煙雨已驚得說不出話,只是看着阿水。
阿水聽聞自己的師父當了掌門,卻忽然不知是喜是憂了,只是不住喝酒。當他喝下第三碗時,忽然放下酒碗,道:“我要找到無俗道長,將此事問個清楚。”
煙雨道:“可咱們到哪裡去找?”羊牧羊怒哼道:“還找什麼找,這事情很明瞭了,李若文爲了當掌門,肯定是設計害了無俗道長和他的弟子木鬚子了。要找啊,只能去地府了。”
阿水忽地站起身,咆哮道:“不會,不會,他不會做這種事。”
衆人均嚇了一跳,羊牧羊奇道:“誰?誰不會?”他忽地想起一事,問道:“你認識李若文?聽說李若文有個弟子••••••”煙雨搶着說道:“李大俠高高在上,咱們怎麼會認識他?”
羊牧羊嘆口氣,道:“現在李若文爲了保住自己的掌門之位,你們認爲他會怎麼做?”煙雨心中想起了歷史上的“陳橋兵變”和“杯酒釋兵權”這兩個歷史事件來,趙匡胤本有心爲帝,卻與手下將領演繹了一場黃袍加身的事件掩人耳目,而後擔心部下造反,又做了杯酒釋兵權之事。
李若文雖不至於“杯酒釋兵權”,但他爲了維護自己的位置,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無俗道長再回到武當的了。即便他無心殺無俗道長師徒二人,但擁護李若文之輩必定想盡辦法除去無俗二人,如此一來,無俗道長師徒必定陷入無盡的仇殺之中。
阿水何嘗不明白這點,只是李若文在他的心中宛如再生父母,又怎會承認他做出搶奪掌門之位這種事情?但他畢竟久經江湖,略一沉吟,道:“咱們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無俗道長。”
煙雨點頭道:“對,此事的關鍵還在無俗道長身上,他爲何帶着弟子離開武當,其中有什麼隱情?或者••••••他們師徒二人到底是離開了武當還是消失在了武當••••••”
店小二奇道:“這有什麼區別?”羊牧羊冷笑一聲,道:“其中區別大了去了。如果是離開了武當,那便表明他們暫時是安全的,李若文要害他們二人,憑他們的武功,卻也不是易事。如果他們並未下山,而是消失在了武當山上••••••”他忽地住口,瞪着店小二道:“你湊什麼熱鬧?滾開。”
他一腳踢在那落魄書生坐的凳子上,喝道:“你也滾。”那人嘴裡嘟噥一句,抓起桌上的酒罈就跑了出去。
“只是••••••”煙雨沉吟道:“江湖這麼大,咱們到哪裡去找?”
阿水道:“無俗師叔雖看似魯莽愚鈍,實則內裡聰明過人,他要躲避李••••••李若文,必定會選擇李大俠思維的死角。”他改“師父”爲“李若文”,又改“李若文”爲“李大俠”,心底裡一番掙扎又有誰知?
煙雨道:“如此說來,咱們只要找到李若文心中認爲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無俗道長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羊牧羊哈哈笑道:“廢話,李若文心中想着什麼你們怎麼知道,說得好像你們和李若文挺熟••••••”他話未說完,卻聽阿水和煙雨同時說道:“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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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鬚子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戴着草帽,敞開了胸口衣服,腰間掛着一柄鐮刀,望着前面騎在牛背上略微佝僂的背影,問道:“阿••••••阿爹,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牛背上的人轉過頭來,赫然正是無俗道長,他臉上已無昔日的英氣,多了一分滄桑,眼神裡添了一絲憂愁與無奈,緩緩道:“成都。”木鬚子道:“就我看來,咱們去成都可是大錯特錯,成都是昔年李••••••李先生髮跡的地方,又是峨眉派的地盤,咱們前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無俗搖頭道:“其實不然。正是因爲成都與他們有莫大的關係,咱們纔要去成都。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會逃到他們最熟悉的地方去。”
離成都已不遠,這一路上誰也不會留意這一對貧窮的父子和一頭瘦小的水牛。數名峨眉派弟子騎馬而過時,馬上乘客對他們二人正眼也不瞧。成都城外有許多空棄的破屋,房屋周圍有些許土地,如果他們選了一間房子住下,恐怕一輩子也不會被人發覺。
無俗道長選了一間最好的民房,準備在此居住。木鬚子卻又不懂,問道:“既然要隱藏身份,爲何要選擇最好最大的房子,咱們該選擇最破的一間纔是。”無俗搖頭道:“這又不然。這裡的居民大多已搬遷進了城了,房屋廢棄,土地廢置,這是人人都知道的。要是我們選擇最破的房子,豈不告訴別人我們是從別處來佔用別人的房屋的?如此一傳十十傳百,咱們也就被他們搜到了。而此間房屋雖無人住,卻尚未破,最妙之處,這房屋周圍沒有土地,門口卻有河,咱們在此釣魚爲生,最不會引人注意。”
木鬚子嘆口氣:“要是咱們留在武當山上不下來,會不會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一切?咱們是不是又可以••••••”
無俗又搖頭道:“乍一看是我們不該下山,其實••••••”他們身後一人忽地說道:“其實我們是賺了。”木鬚子一回頭,便見了一個農夫打扮的老者,他上前行禮道:“弟子給師伯請安。”
此人竟然卻是已經死去的無塵道長。但木鬚子見了死而復生的無塵道長,竟絲毫不覺驚訝,問道:“我們怎麼賺了?”
無塵道:“李若文早有奪取掌門之心,先是設計害了我,而後便對付你們。他先是引誘師弟與他打賭對付月湖宮,賭注是武當掌門之位,師弟定會異常在意。於是雙方各自找了阿水和煙雨姑娘相助,而後李若文假傳煙雨姑娘的求救信號,騙過了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