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往常,夏無邪倒是會多問兩句。
可如今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反正越傾城又不會飛了,有的是機會去好奇。
“金脈那事曉羽已經讓雙熾堂去整理了。我們理順一下有可能會造反的時機和地點就行了。”夏無邪將整件事分割成幾塊,運作起來就沒那麼費勁了。
季貴人側着臉瞄了一眼她在紙上寫的內容。
“時機?”這種說法還是第一次聽說。
夏無邪點點頭:“如果你想造反,你覺得什麼時機最好?”
季貴人微微擡頭,當真思索起來:“我手中的主要是暗部,若是不考慮朝臣信服的問題,任何時候都可以。”
夏無邪點點頭,又看向越傾城:“傾城手中兵力爲主,若是你造反,你會選擇什麼時機?”
越傾城看着夏無邪看向他的晶亮的眸子格外的無語,他們三個人就這麼關上門研究着什麼是造反的最佳時機,這事傳出去誰都不用活了。
嘆了口氣:“若是我,會選擇兵力最薄弱的時候。”
之前夏無邪提出來狩獵的時候僞裝成意外這個在古代其實是非常靠譜的。尤其是在沒有任何遺囑的情況下,如果做爹的沒了。做兒子的就可以明目張膽地開戰爭奪皇位。
那麼,如何完美地弄出這個意外來,就是重中之重了。
越傾城看着腦袋湊在一起研究着怎麼謀朝篡位比較圓滿的倆人,突然覺得那些處心積慮想要爬上龍椅的,當真是不知死活。
“婚事呢?你們一點都不放在心上?”聽說這倆人完全做甩手掌櫃子,無論是房子裝修還是傢俱佈置還是嫁妝的整理,全都扔給身邊的丫鬟侍衛了。就沒見過這麼不重視自己婚禮的人。
夏無邪擡起頭來看了看越傾城:“婚禮如何我不在乎,娶我的是貴人就行。”
季貴人原本並不理會越傾城這個問題,可聽見夏無邪如此坦誠地說出來,頓時難得地紅了臉。
這個丫頭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嬌羞。這種事怎麼能隨便說出來。自然要吹了燈扯了簾子再說了。
越傾城看着季貴人如此嬌羞,默默地扶額,就衝着丫頭這句話,誰要是敢在他們婚禮上搗亂。恐怕都不是抽筋剝皮那麼簡單能夠了事的了。
到底還是到了春天,狩獵的事被提到了明面上來。皇帝陛下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來,也沒有怎麼反駁這件事。只是淡淡地讓越傾城去着手辦了。
玉音宮裡,夏無邪見到了一直在鬧失蹤的七皇子和仲小九。
自從這倆人互通心意(?)了之後,就一度沒有出現在人前。皇后已經從各方面打聽過了仲小九的情況。若是給七皇子定親,再合適不過了。
夏無邪端着茶杯很是唏噓了一下:“真不明白,皇室娶妻爲什麼非要挑沒有外戚的呢。”
皇后淡笑着抿了一口茶:“祖上規矩,壞不得的。”
夏無邪無奈地笑了笑:“可是大臣們都不知道啊。”
這種暗中口頭傳遞下來的祖上規矩不知道坑了多少等着做國丈的臣子啊。不得不說虎嘯國第一代皇帝蔫兒壞的。
“仲家雖然沒有爲官做宰的,可倘若真的定親了,少不得會央求一下。到時候九小姐的立場就難辦了。”夏無邪記得小說裡,女子出嫁了都要爲孃家謀點什麼才行。不然就會被家裡詬病和不齒。不知道嫁給皇子會不會也有同樣的待遇啊。
皇后笑着將茶杯遞給千春:“不打緊的,都是過了門才知道的。”
所以這算是先斬後奏?真不知道那些最後知道真相的世族會不會哭死啊。
那邊七皇子和仲小九已經換好了衣服走了進來。一水兒的騎馬裝。夏無邪眼皮一跳,不會這倆人也打算跟着去狩獵吧?
“小七你聽我一句,狩獵不要去,也不要帶着小九去。”因爲七皇子這會兒不追着她了,夏無邪對七皇子的口氣好了不知道多少。簡直都要那他當親弟弟看了。
七皇子愣了一下,旋即眉心緊擰:“騎馬狩獵我還是沒問題的,也能護住桐兒。”
夏無邪擺擺手:“讓你別去就別去,我什麼時候坑過你啊。”
七皇子沒聽懂,皇后卻聽懂了。畢竟在後~宮這麼多年,風吹草動的她還是很有敏感度的。
“隼兒,聽無邪的,肯定有緣由的。”
七皇子還要說什麼,卻被仲小九扯了扯袖子:“我騎馬還不太順呢,等我熟些你再帶我去狩獵吧。凡是要穩妥嘛。”
夏無邪鬆了口氣,幸虧小九是個伶俐的丫頭,知道怎麼拿捏七皇子。不然跟這頭犟驢是根本就講不明白道理。
從玉音宮出來的時候便有小宮女攔住了夏無邪,夏無邪心下了然地跟着她去了御花園。果然遠遠就見仲欣桐站在亭子裡等她。
“我偷跑出來的。是不是要有什麼大動作了?”仲欣桐兩隻眼睛都是亮亮的。
夏無邪噗呲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你就這麼盼着大場面?”
仲欣桐點點頭:“那是自然,七皇子教了我不少功夫的。”
夏無邪翻了個白眼,就他那兩下……也是,很難有敵手。只要對手不是越傾城或者季貴人又或者是她家的人,基本上沒什麼問題。在白虎營混的話也可以混箇中等偏上的成績。
“九小姐,你想做皇后麼?”夏無邪突然問道。
仲欣桐一下子沒聽明白夏無邪問什麼,可馬上她就發現了夏無邪問這句話的意思。連忙猛搖頭:“不要不要,做了皇后,七皇子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了。”
夏無邪抿嘴笑了起來,看她是個聰明的,確實是個聰明的。
是啊,男人做了皇帝,就不再只屬於一個女人了。
狩獵的事已經定了下來,所有的皇子們都蓄勢待發。可就在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有人襲擊了七皇子。七皇子武功蓋世躲過了一劫,卻刺傷了腳踝。一時半會兒是不能下地了。
皇帝爲此震怒非常,着令細查究竟是誰傷了七皇子。甚至一怒之下差點就取消了狩獵。最後還是七皇子求了皇帝,說不能因爲他就掃了皇帝的性質。還央求皇帝多打一頭熊給他。
看着兒子沒什麼大礙,皇帝陛下算是放下了心。帶着衆人奔着獵場去了。
夏無邪原本應該跟着騎馬的,偏這幾天親戚來了,雖然估計到了獵場也就差不多可以結束了。但基本的保養她是絕對不會忽視的。於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夏無邪成了唯一一個坐車的人。
“好大的架子啊,皇子騎馬你坐車。”季貴人窩在軟墊上笑眯眯地揶揄着夏無邪。
看着這個跑來蹭車坐的人,夏無邪默默地無視了季貴人臉上的調笑:“右相大人又沒來小日子,不也跟着坐車麼?”
季貴人聳聳肩:“只可憐七皇子,明明腹瀉就可以躲過一劫,偏要在腳踝砍個口子才行。”
夏無邪擺擺手:“腹瀉這招太老了,別說三皇子了,就是六皇子那種小草包都騙不過。”
季貴人展開摺扇遮住半邊臉,眼睛微微眯起來看着夏無邪:“陛下若是知道你砍了七皇子,不知道會不會治你的罪。”
夏無邪擰着眉想了一下,果斷鑽回被窩裡睡覺去了。
季貴人看着她背對着自己縮成一團,別開臉笑了起來。
車窗外傳來越傾城的聲音:“你們倆別光顧着鬧,該部署的的都部署好。”
夏無邪從被窩裡探出個頭來:“傾城,高興點,這是最後一戰了。”
越傾城:……誰能高興得起來啊……
似乎人人都在緊張着,就連行進的隊伍都瀰漫着緊張的氣氛。夏無邪撇撇嘴,這樣就緊張了?連西伯利亞的狐狸都不如。
謀定而後動,做人要有耐心。有了耐心,就什麼都好辦了。
瞄了季貴人一眼,夏無邪伸出腳尖踢了踢他的膝蓋:“哎,你怕不怕?”
季貴人正拿着一本書靠在車窗邊看,聽見夏無邪這樣問,低頭一笑:“你怕不怕呢?”
夏無邪嘟着嘴:“我有點煩。我就沒那種閒情逸致你也知道。最好是到了地方立刻就有人站出來叫囂,然後我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季貴人嘆息着搖了搖頭,明明是個極能隱忍(江曉羽:她忍個屁了啊!)的人,怎麼偏在這時候表現的極其沒有耐心。
夏無邪搖了搖頭,有耐心和沒耐心不是在這時候來劃分開的。她有耐心去算計一個人,花再多的時間去鋪墊只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那是因爲那是她想要的。可若是她早已知道結局的,便沒那麼多心思去多等。如果能快進,就一定要快進。
“貴人,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造反的人未必是三皇子。”夏無邪抱着被子下巴擱在膝蓋上。
季貴人瞟了她一眼,嘴角微翹:“怎麼說呢?”
夏無邪放空了眼神看着門簾微動:“就是一種感覺,表象最不準,你越以爲是誰,可能就越不是誰。”
不是有很多作家都因爲讀者猜到了結局而改掉了結局麼?這種事,現實中也有可能發生。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