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巨大的凌波直接在城牆之上交織在了一起,通天徹地的一聲巨響,竟是連整個城牆都被震得顫了又顫,四周的普通士卒被餘波波及,輕者骨斷筋折,重者當場斃命,更有倒黴的人,直接粉身碎骨,連全屍都沒有。
光芒漸漸收斂而去,匡世衡緊握銀龍雙刃槍的手已經滿是鮮血,而再反觀裴迪,此刻的雙手之上,也已經被震得鮮血橫流。
兩人對拼一記,竟然未分上下,但是卻將潁軍的攻勢減緩了一下,在匡世衡和裴迪二人周圍的五米範圍之內,根本就看不到人,雙方將士皆是一臉驚駭的看着這二人。
裴迪眉頭不禁皺起,他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此刻不是該爭誰厲害的時候,而是要迅速的佔領城門,而己方本就佔有優勢,剛剛自己發出一記凌波絕招,竟然減緩了己方的攻勢,心中不禁暗罵一聲自己意氣用事,當下對着身後的人大吼一聲:“還不快衝。”說完,毫不猶豫的向匡世衡猛跳過去。
匡世衡雙手一動,長槍順勢而出,與裴迪戰在一處。
潁軍士卒紛紛繞過交戰的二人,繼續向城門方向突進。匡世衡被裴迪纏住,而秦軍人數又少,已經是被殺得節節敗退。
正在此時,在城南的盡頭,突然傳來沖天的喊殺之聲,而後一隊騎兵快速奔襲而來,佟連枝還沒有反應過來,城北突然又傳來喊殺之聲,又是一隊騎兵。
兩隊人馬速度極快,還不待佟連枝下命令,就已經衝入了潁軍的陣營之中,騎兵對步兵,優勢明顯,這兩路騎兵雖然人數也就五千餘人,但是殺傷力卻極大,頓時將潁軍的後方攪得大亂。
佟連枝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不知道敵人爲什麼會有騎兵,探報上並沒有說明,他更不知道敵人的騎兵是從何處抽調出來的兵力,明明城中僅有兩萬人而已。
而事實上,葉荀早就將一切安排妥當,他將駐守東城門的兵力分成兩部分,每部分五千人,第一部分負責守衛東城,另外一部分,則是作爲騎兵,突然殺出,結果這支被臨時拼湊出來的騎兵,果然在戰場之上成了一支奇兵。至於馬匹,自然是夏家貢獻的,夏家富甲天下,在分川城這個商業城市,更是具有極大的勢力,而臨近的襄國又盛產戰馬,別說五千匹戰馬,就是五萬匹戰馬,只要給夏家時間,想籌集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潁軍原本陣型就在衝擊的時候搞得有些混亂,經過千夫長的指揮,
這才勉強穩住陣腳,但是這五千騎兵的到來,完全打亂了他們的陣腳。
兩路騎兵,猶如兩把利劍,直接插入了潁軍的中軍,而後快速的向佟連枝所在的方向奔襲而來,任誰都看的出來,他們的目標是潁軍主帥。
“將軍,敵人來勢兇猛,我們躲一躲吧。”佟連枝身邊的一個幕僚突然說道,而此時的鐘隸,卻一言不發,因爲他知道,一旦佟連枝退了下去,那麼己方原本就不高的士氣,將會再次下降,到時候更會一發不可收拾。
身爲主帥,佟連枝自然知道自己撤退的後果,但是眼看騎兵衝過來,己方又沒辦法阻擋。
正在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鍾隸眼睛卻一亮,因爲他發現,有不少戰馬在躍向蕭江的時候,不慎摔倒。
“將軍,河面光華,對騎兵不利,趕快組織人手將他們攔截下來。”
佟連枝也發現了這一情況,當下毫不遲疑,迅速的舉起令旗,快速的下達着命令。佟連枝等人站在河的對岸,而在戰場之上,看到佟連枝的旗語,原本被騎兵衝的散亂的千夫長們瞬間調整了陣型,然後快速的向河面上聚集,將敵軍的騎兵死死的封鎖在了蕭江的另外一邊,一旦有戰馬躍到蕭江的冰面之上,根本就不用潁軍上前攻擊,馬匹大部分會摔倒,其餘的戰馬則是根本就不敢邁步。
看着被封鎖住的騎兵,佟連枝鬆了一口氣。
然而,還不待他高興起來,那南北城牆的盡頭,突然又竄出沖天的喊殺之聲,而後,一羣身着各色衣服的人,手中拿着武器蜂擁而出,在這些人的前方,有兩名秦軍的底層將領帶隊,而這些衣着各異的人,正是招收來的新兵,時間緊促,兵器不足,就連軍裝都沒有趕製出來,不過這並不影響這些熱血男兒的參戰熱情,秦雲僅僅一個開倉放糧的舉動,就已經把民心聚集的死死的,戰亂中的人們,原來是如此的容易滿足,他們不奢求豪華的府邸,不奢求金玉車馬,他們只希望能夠好好的活着,不求死能厚葬,只求生前能吃一口飽飯,但就是這麼簡單的要求,在這個江山離裂的年代,竟是如此的難以滿足。
終於,他們等到了秦雲,得到了很久都沒見過面的糧食,而敵人,卻想將他們的這一切奪走,他們自然要拼死抵抗,雖然沒有上過戰場,雖然沒有經歷過戰火硝煙,但是無邊的憤怒與熱血,已經將他們的勇氣提升到了極點,爲了自己的親人,爲了自己的子孫後代
不再受今日之苦,他們毫不猶豫的拿起了鋼刀,砍向想要將他們剛剛得來的幸福奪走的敵人。
上萬人的衝殺何等壯觀,更何況是不怕死的人,這些人,雖然沒有戰鬥經驗,但是一個個卻都不知退縮,拼了命的向前衝,潁軍本來也就五萬人而已,在突然殺出的秦軍面前,潁軍之前的優勢頓時蕩然無存,而更可悲的是,在此的潁軍居然沒有一員大將的指揮,而在秦軍一方,一個年歲不大,身子孱弱的少年,在兩名黑衣人的保護之下,果斷的下達着一個個命令。
新兵雖然戰鬥力不是很強,但是現在士氣高漲,再加上狄飛沒日沒夜苦練他們的耐力,現在指揮起來也很容易,揮一揮手,擺出一個旗語,新軍立刻就會明白葉荀的意圖,迅速的改變着陣型。
狄飛在訓練這些新兵的時候,就是訓練他們的耐力,而訓練耐力,自然是要訓練他們不斷的跑步,在不斷的奔跑過程中,擺出各種陣型,一舉多得。
不到半刻時間,秦軍就衝到了西城門之下,將城門車體護住,而後又將整個城牆封鎖了起來,截斷了城牆上方潁軍的退路。
看到陣勢已經擺完,成功的阻擊了敵軍,葉荀不動聲色的再度揮出令旗。
一直注意着秦雲手勢的新軍們立刻會意,揚起手中的武器,快速向前猛衝過去。
而正在這個時候,原本被封鎖於河邊的秦軍騎兵,瞬間掉頭,回殺而去。騎兵速度極快,後面的人根本就追不上,雖然騎兵夾在潁軍中間,但是潁軍卻絲毫不能對秦軍騎兵形成夾擊之勢,反而是在蕭江東面的潁軍,被騎兵和新軍合圍,而後展開瘋狂的屠戮。
此刻的潁軍已經被秦軍突然冒出來的人打蒙了,他們都知道,分川城內根本就沒有多少敵軍,但是卻不明白,又是從哪裡冒出來這麼多的敵軍。
五千騎兵,瞬間衝入敵軍陣營之中,而後開始隨意砍殺,騎兵身上清一色的配備有馬刀,十分鋒利,騎兵們騎着戰馬,穿梭於潁軍之中,所過之處,人仰馬翻,鮮血迸濺,染紅雪地。直殺得潁軍面如土色,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抱頭鼠竄,四處亂跳。
看着已然大亂的前軍,佟連枝雙手忍不住的直打顫,最後狠狠的敲擊了一下車轅,雙目緊緊的看着城牆之上還在廝殺的潁軍,恨恨的道:“傳令下去,撤兵。”
鍾隸看了看佟連枝,心中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