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胡欽所料,襄國這十萬大軍的統帥睿新,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雖然頭腦靈光,也很有軍事天分,但是此人重利輕義,好大喜功。佔領了外谷,急忙下令收兵,收斂外谷的錢財。也難怪襄國會派這麼一個人來統帥這十萬大軍,畢竟襄國的百萬大軍都在南方抵禦大洪國的威脅,厲害的將領早就都派出去了,這次出兵,才輪到了這個睿新出場。
由於外谷一直是襄國和洛國之間的交通樞紐,商業往來十分頻繁,大批的商人在這裡駐留,因此外谷是一個極爲富庶的地方。
但是讓睿新惱怒的是,整個外谷早已經人去城空,除了可能隱藏在屋子內的秦兵之外,再也沒有找到別的東西,值錢的東西更是一件沒有,就連城主府內的物品,也早就被秦軍收攏一空,哪會留給襄軍。
忙了一晚上,襄軍什麼也沒得到,倒是全軍上下,疲憊不堪,天已經黑了,不益攻城,因此睿新下令全軍上下就住在城內的房舍之中。
而睿新和李程二人,則是住進了城主府內。廖成骨此刻也已經回到了城內,看着蕭條的大街,心中一陣苦悶,只差了那麼一點點,若是襄軍能夠再早到一會,那麼情況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入夜,胡欽和秦軍上下的將士們就宿在了城上。
這時,莫北原又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城頭。
“胡將軍。”
“北原?”胡欽急忙從地上站起。
“主公傳信。”說完,將一個小紙條遞給了胡欽。
胡欽狐疑的接過紙條,緩緩打開,上面只寫着一行字:穎軍大敗,惡淪關陷落,魏宛聯軍,三日後至靈玉關。
看到這條消息,胡欽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怔怔的站在城頭,良久都沒有說話。
而事實上,情況要比這秦雲的傳信嚴重得多。
魏宛聯軍久攻高川和分川二郡不下,不得不調整戰略,派往高川郡的十五萬大軍,被分成兩路,一路回返都城洛安,以防千安郡和奉陽郡,另一路則是直接越過鬆江,前往分川郡。
撤退回洛安的只有五萬軍隊,而前往分川的,卻有十萬之衆。
原本勢均力敵的分川戰場,隨着魏宛聯軍這十萬生力軍的到來而發生了逆轉。魏宛聯軍首先攻陷了分川的郡城穎城,而後大軍齊聚惡淪關,惡淪關雖然地勢險要,但是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沒有水寨,惡淪關並非是如靈玉關和鳳凰關那種防止外國入侵的關口,因此在河道上也沒有什麼水寨,唯有分川軍的兩萬水軍負責防護,但是這兩萬人怎能敵得過魏宛聯軍。聯軍一面猛攻惡淪關,一面從松江之上直接越過惡淪關,分川水
軍全軍覆沒,而後聯軍在惡淪關後面登陸,兩面夾擊,直接將穎軍圍困在了惡淪關。
穎軍在分川郡守胡世成的率領下,拼死突圍,六七萬人,僅有不到一萬人突出重圍,之後快速向靈玉關敗退而去。
……
翌日。在外谷城內美美的睡了一覺的睿新,一大早起來就召集手下將領,旋即組織軍隊,開始對外谷城的北門發動的進攻。
若是在昨日,睿新能夠咬着牙乘勝追擊,外谷北城門也許真的會易主,但是被勝利衝昏了頭的睿新卻並沒有這麼做,也就錯失了拿下外谷北城門的最好時機。
經過昨日一戰,襄國十萬大軍折損將近一萬人,而秦軍,傷亡也與襄軍不相上下,再加上與外谷守軍廖成骨一部的作戰,秦軍減員三成,大批傷員被運送回了三角地,北城門這裡現有七萬大軍駐守,經過一夜的準備,秦軍已經將北城門的城防鞏固,滾木礌石也堆積如山,這個時候,襄軍若是想依靠不到十萬的兵力拿下北城門,無異於癡人說夢。
襄國大軍從早晨一直猛攻的中午,依舊未能登上北城門的城頭。反而損兵折將,最後只得草草收兵,準備下午再戰。
在中午休息的時候,睿新也得到了分川郡守胡世成戰敗的消息。
“哈哈,現在秦軍首尾不能相顧,雖然他們還抵抗的兇猛,但是一定堅持不了多久的。”睿新一邊在帳前喝着美酒,一邊和手下的將領們聊着,上午攻城失敗的陰鬱一掃而光。
這個時候,睿新帳下突然走出一名參軍。
“將軍,既然魏宛聯軍攻佔了分川郡,那麼他們一定會將觸手伸到三角地,若是三角地讓魏宛聯軍佔了,我軍得不到什麼好處啊。”
這名參軍話音剛落,又有一名將領走了出來:“順先生說的對,將軍,這三角地,現在可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一旦落入魏宛聯軍之手,只靠我襄國十萬大軍,肯定打不過,不如及早退兵,靜觀三角地的動態。”
自古忠言逆耳,很少有能夠聽進忠言之人,而這睿新,明顯就不在此列,睿新爲人雖然聰明,卻也十分狂妄。
果然,在聽了這位順先生和這名將領的話之後,睿新面露不悅之色:“魏宛聯軍現在還不至於馬上攻佔三角地,畢竟還有高川郡牽制着他們的精力,現在正是我軍大展拳腳的最佳時機,兩位怎能滅自家威風,盡說一些喪志的話。”
“將軍,魏宛聯軍……”順先生還要說話,睿新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收起你們那一套吧,此事就此接過,以後誰再提撤兵之事,軍法伺候。”說完,睿新一拂戰袍,站起身子向帳後走去:“本來很好
的心情,都讓你們攪和了。”睿新一邊走,一邊不滿的嘟囔着。
順先生和那名底層將領互看一眼,皆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衆人皆是退了下去。
“順先生,將軍聽不進話,遲早要吃虧啊。”那名底層將領一邊向自己的軍營走去,一邊苦澀的道。
順先生苦笑一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魏宛聯軍接下來的戰略,定然是攻佔三角地,之後南北夾擊,對高川郡形成合圍之勢,秦軍總兵力也纔不過十多萬人而已,想要抵禦魏宛聯軍十分困難,況且此刻又有七萬大軍被我軍牽制在外谷,秦軍抵抗魏宛聯軍,更是難上加難,魏宛聯軍一旦佔領了三角地,我們在這裡也只是幫助他們牽制了秦軍而已,卻得不到絲毫的好處,而且昨日將軍不乘勝追擊,使得秦軍將城防鞏固,以我方不足十萬的大軍,想要攻佔外谷北城門,也十分困難,留在這裡,無論是勝是敗,都是爲他人做嫁衣,徒勞無功,弄不好還會惹火燒身,任將軍你要早做準備,以防我軍不測,到時候保得將軍脫身。”
“順先生放心吧,任城就算肝腦塗地,也會保住將軍的。”
“將軍深明大義,順義在這裡謝過任將軍了。”
“先生不可……”
襄軍的陣營之中,在這一刻開始出現了分裂之勢,也爲日後的襄軍大潰敗埋下了伏筆。
當日下午,襄軍再度向外谷的北城門發動了狂猛的攻勢。秦軍主帥胡欽親自上陣指揮,殺到關鍵處,胡欽親自爲全軍將士擂鼓助威,令秦軍上下士氣大振,一舉打退襄軍十三次進攻。直至傍晚,襄軍仍舊沒有攻上城頭,倒是折損了將近萬人。
“給我猛攻,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給我拿下北城門。”睿新大吼大叫着對衆多部下道。
“將軍,天已經黑了,對攻城不利,我們還是來日再攻吧。”任城又站了出來,對着睿新道。
睿新一看是任城,心頭怒火頓時找到了宣泄的地點:“你還好意思站出來,上午你不是還要聽順義的話,勸我退兵嗎,好,你明天開始就不用上戰場了,好好在你的營房反省吧。”
被睿新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任城頓時啞口無言,只得悶悶的應了一聲,退了回去。
這個時候,李程也站了出來:“將軍,夜間攻城確實對我軍不利,不如明早再做計較吧。”
睿新對別人的話可以無動於衷,但是對於李程,還是極爲看重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旋即對着李程點了點頭:“好,我們明日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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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