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大人回去歇着吧,讓玉蘭來照顧就行了。”玉蘭平緩了些,這才說道。
“你一個病人,如何還能照顧病人,還是回去休息,皇上明日就要召見那些秀女,你自然要張羅着。”福靖康將藥瓶塞到了她的手裡,“上次的藥也吃的差不多了吧,這瓶拿去吃着,等有空了,我再多弄一些。”
“福大人也累了,你還是歇着吧,玉蘭沒事。”玉蘭堅持,福靖康卻是擔心她的身子,這兩廂僵持,竟是沒有個準頭。
此情此景,忽然讓樑景妍想到了三人相識的畫面,玉蘭跟福靖康的鬥嘴,這兩個歡喜冤家,吵着吵着便吵出感情來了,不由一笑,“大人和姐姐還是不要爲我煩憂了,你們都回去歇着吧。”
福靖康和玉蘭的視線轉到了樑景妍的臉上,互看了一眼,轉過頭去。
玉蘭拿了藥瓶就走了出去,什麼也沒說。
樑景妍眼含笑意,福靖康也唯有跟玉蘭在一起,臉上纔有了喜怒哀懼。
“你笑什麼?”福靖康復又端起了粥,舀了一勺子遞到了樑景妍的嘴邊。
“福大人喜歡玉蘭姐姐吧。”樑景妍張嘴含住。
“爲什麼這麼說?”福靖康拿着勺子的手緊了緊。
樑景妍卻沒再說什麼,乖乖喝粥。
喝完了一碗粥,又喝了藥,福靖康給她蓋上了被子,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藥勁上來,樑景妍很快便睡着了。
福靖康趴在桌子上小憩,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傳了過來,轉身望去,樑景妍揪緊了被子,牙齒打顫,眉頭緊鎖,滿頭大汗。
福靖康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那緊繃的身軀這才緩和了些,正要將她的手塞進被子裡,卻猛然間被她一把抓住,“文正,你說要抓住我的,你說要抓住我的。”
福靖康身子一僵。
“誒,大人,你怎麼到子宣殿來了?”靈公主正要去找夫子,卻見福靖康來拜見,“姝兒姐姐怎麼樣了?”
“回公主,姝兒一切安好,公主大可放心。今日臣來幫姝兒拿幾件
衣裳,不知......”
“小圓,還不去姝兒姐姐屋裡拿衣服。”靈公主吩咐道。
“姝兒還讓臣拿個東西,不如讓臣跟着前去。”福靖康徵詢道。
靈公主也沒多在意,“小圓,帶福大人去吧。”
福靖康進了樑景妍的屋子,屋子裡乾淨整潔,纖塵不染,就連那些被忽略的死角,都沒有一絲灰塵。牀上四四方方的被子,沒有一絲褶皺。
桌子上有刺繡,福靖康立馬拿起來看了看針腳,復又放下。櫃子上擺着幾本書,福靖康隨意翻了翻,書中不無意外地看到了幾行娟秀的字,一個書籤掉了下來,福靖康立馬撿了起來。
他有些恍惚,卻又很快回過神來,將書籤塞進了袖子。小圓將衣服包好了遞給福靖康,福靖康立馬回去了。
“大師,弟子有一個疑問。”福靖康坐在石椅上,看着眼前德高望重的住持大師。
“施主請問。”住持給福靖康斟茶,動作緩慢卻極爲有力,臉上始終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大師可相信重生一說。”福靖康憋了許久的疑問終於問出了口,心裡忽然間如釋重負。
住持微微搖了搖頭。
“大師不相信?”福靖康詫異,心裡忽然又好像被什麼揪住了一般。
“是不知道。”住持語氣緩慢,依舊笑對福靖康,“這世間種種因,種種果,有因必有果。轉世輪迴,重生,皆因你的心而至,老衲雖然遁入空門,跟隨佛祖的腳步,也未能達到佛祖的造詣,所以不敢妄下定論。”
福靖康心中的疑惑更大了,連住持都沒能給出個明確的答覆,他心裡更加沒底。
回了御醫署,樑景妍已經醒了,見桌子上擺了些許吃食,“你的人緣倒是不錯。”
“公主剛纔來過。”
福靖康也沒再說什麼,“那我先去製藥了,若是不舒服,叫我便是。”
“大人等等。”
福靖康轉過身,卻看到樑景妍的手中拿着一張書籤,正是自己塞在袖子裡的那張,眼裡閃過詫
異,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聽說大人去了我的屋子,還聽說大人去普陀寺了,所以奴婢斗膽猜測,大人該是去問重生一事。”樑景妍的眸子漆黑而明亮,如日月星辰,璀璨奪目。
福靖康呼吸一滯,眼前的女子躺在這裡,竟是什麼都知道,一如那個伶俐的女子,每每總是羞赫於她的玲瓏心思,卻總不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廷芳?”福靖康試探xing地問道,世界上再不可能有別人能夠像玉廷芳那樣,而面前的女子給他的印象,跟玉廷芳如此吻合。
“是。”樑景妍眼裡忽然含了淚水,只因爲聽到別人喚這個名字,讓她有了一種存在的真實感。
福靖康三兩步走到了牀邊,看着她眼角的淚水,想要拭去卻有些不敢,“你是怎麼死的?”
樑景妍便將之前發生的種種都與福靖康說了,福靖康猛地一拍桌子,“這兩個畜生。”
“玉廷芳已經死了,在你面前的是周姝兒,我一定要爲玉廷芳報仇,求你幫我。”樑景妍牢牢抓緊了福靖康的手,“我恨,我好恨,你可知道我忠心耿耿服侍的主子,會一世寵我的男人,勾結,背叛,笑着看我死,你可知道那三天我是怎麼過來的。如今,一切的過錯都是玉廷芳一手造成的,而該得到報應的,如今卻在逍遙法外。”
梨花帶雨的小臉深深印入了福靖康的心,他一把抓住了樑景妍的手,眼裡帶着疼惜和愧疚,“廷芳......”
玉廷芳,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
“你要我怎麼做?”福靖康問道。
樑景妍讓他湊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着什麼。
皇后殿。
“福大人,真是稀客呀。”孫敬媛在太監的攙扶下出來,緩緩坐在了首位之上。
“微臣拜見皇后娘娘。”福靖康立即下跪。
“什麼事就快說,本宮最是不喜拖拖拉拉,左顧言他的。”孫敬媛接過太監遞來的茶,擺弄着茶蓋。
“求皇后娘娘收留微臣。”福靖康拜了一拜,語氣誠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