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月亮高升,水井射影,流螢四散,露光迭迭,一切聲音變得更加地響亮,這時卻不料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敲鈴聲,大夥一塊瞧過去時,只見前方的霧氣籠罩的街心上,呈現出一片微微發亮的七彩光芒,一個僧人慢慢地踏着月光走來。複製網址訪問
陸神細細一看,只見這名僧人面相慈善,儀態莊嚴,身姿偏矮但目光如炬,雙耳垂肩,身穿佛衣,衣衫露右臂,右手執着勝訶子果枝,左手捧佛鉢,唱着佛語道:“生身原本蓮花骨,舍利不換萬鬥金。提鉢西方一伽羅,佛號一念得頓悟。”
當他來到了衆人的身邊時,一個老漢合掌道:“老僧人,你知道這裡面發生什麼事嗎,卻也跟着衆人來看熱鬧,豈不是像我們市井之人一樣戒去獵奇之心”
僧者卻沒有理睬衆人的異議,看着面上呈現的氣色和露出的幽深憂鬱的目光,站在一旁細細的端詳着孫夕堯的相貌,忽然合掌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之後,道:“你不是個平常之人。細看,三十二大丈夫相中,你只缺七種,雖然他的相貌不及佛祖圓滿,但是如果你出家修道,二十年後,他必定會大作佛事,能夠繼承佛法慧命,堪當衆生的依處。”
孫夕堯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個高僧,高僧兩隻手指攏在一處,口占金水,默唸着“哄嘛咪哞”,點在他的額頭上,作語道“你乃是慧根身長之人,與我佛有緣,卻讓人世間的愛恨情仇矇蔽道你的智慧,怨靈以去,元神復位。”
陸神和衆人只看着孫夕堯緩緩地眯着雙眼,嘴邊不時的地抽搐着,好像在高僧戒定慧的大願力的指引下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睜開之時,擎住了高僧的手掌道:“色爲一切空,空爲一切色,色本無色,空本無空,空中有色,色本有空,空中空,色中色,色中空,空中色,色既不空,萬物如空,空既不色,千般如色,所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今天得到高僧教誨,我即時點名心中的愛恨,了知萬事萬物的因由,還請大師允許我跟隨你入深山修煉,勤修佛學,已究真理,直臻真境。”
兩人對話之際,旁邊的陸神看着高僧大德有些面熟,當大僧送起佛語之時,陸神纔想起來了師尊在去世之時,傳授給他的孔雀佛母經和大放光明經書中有師尊預測到同樣的在嶺南地區所處的一位弘揚真理,普渡終生的高僧的面相,他才頓時醒悟過來,這位高僧便是五祖慧能大師。
陸神立刻上前傾身而拜,說:“沒有想到慧能大師來到萊州地界,今日幸的相逢,不勝榮幸,還受我等一拜。
衆人聽說這位高僧是慧能大師,紛紛上前來頂禮膜拜,慧能大師只是笑着:“我一路上並沒有透露姓名,難能還有賢者認得出我來。”
陸神說道:“大師大德大才,今後必能夠弘揚佛法,應到衆人尋得解脫之道,又和我是同鄉之人,今日見到大師,崇敬之情油然心生。”
慧能大師並沒有問過陸神的姓名,卻說:“我這次從京城回到嶺南之處,本想傳授禪宗之法,興盛佛門之正宗,瑜伽之至理,處處度化有緣人來聆聽佛界之福音,承繼我的衣鉢,我觀施主英氣逼人,日月之表,雖然未入沙門,但將來卻能普濟蒼生,與你有緣想見一面,也乃盛世也。”
陸神不勝感慨,有攜同四位好友和尺素姑娘來拜時,慧能大師卻在一片挽留聲中,和孫夕堯一起走遠了。
衆人走後,陸神和張開河一同上前攙扶着腿骨受傷的韓通,整個場面上,只剩下陸神他們和三位女子留了下來,他們一同上前要將韓通扶住,說道:“這位公子是因爲我而受傷的,小女子小蘭不知道如何感謝恩公。”
這時候,韓通英俊的臉上都冒出了汗珠,嘴脣變的蒼白,但他還是笑着說:“沒事,姑娘不用多想,我的傷口並無大礙,請姑娘放心。”
孟福也在旁邊應和着,說:“我觀姑娘的年歲至少也要二十幾歲,但卻爲何在這裡沒有看到你的夫君,從開始到現在怎麼沒有見到你們的夫君守候在你們東風身旁呢。”
另一位面如桃花,肌膚勝似雪,秀眉含煙,睫毛密長的姑娘巧笑嫣然,道:“我叫小菊,說來,你們幾位公子也許還不相信,我和我府邸的的衆多姐妹都是二十多歲,卻至今尚未嫁人,故而都沒有夫君長伴在身旁。”
張開河有點失望到:“你們的府邸都是尚未嫁人的女子住下的嗎,我們兄弟幾人還以爲你們是那位官紳巨賈的千金小姐,也好讓我們在這來找剖城上住下來之時,可以前去拜訪呢。”
說話之間,出乎衆人的意料之外的是,街上走來了一羣女子,大約也有十來個左右,三位姑娘的看到自己的姐妹都走了過來,都高興地揮動着手中的手絹,喊道:“衆位姐姐,我們在這裡,快來啊。”
領頭的兩位女子邊走邊喊到:“三位妹妹你們沒事吧,沒有想到我們剛去濱州城郊上去進貨,家中沒有幾個人讓採花盜此時趁虛而入,真是我們這兩位做姐姐的過錯啊。”
陸神聽見了這陣子聲音,感覺到非常的熟悉,特別是看到她們十來個人,身子婀娜,。渺渺而來,忽然之間陸神纔回想起了好久之前的往事,對着尺素說道:“難道這些女子就是我大月十年前在紅樓之中就出來的女子麼。”
尺素吃了一驚,瞪大了兩隻活潑可愛的眼睛,問道:“難道先生你除了我之外,以前還在別的青樓之中救出過別的女子麼——
話還沒有說完,十幾個前來的女子已經捧住了兩三位受到驚嚇的妹妹啦,問道:“沒事吧,你們都,沒事吧,姐姐們出門半個月,你們都在家中都受委屈了吧,是我們不好啊。”領頭的兩位的姐姐說道:“對啊,採花盜在哪裡,有沒有將他移交到府衙之中。”
小蘭和小菊說道:“沒事,沒事,事情都過去了,只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
旁邊的一位眼珠子靈動慧黠,象兩顆熠熠生輝的明珠的姑娘說道:“小蘭,小菊,前面的四位男子和女子是什麼人,會不會跟那一個採花盜有關聯啊。”
小蘭沒有想到姐姐還沒有明白過來,就把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來。
此時衆多的女子才恍然大悟,笑着說:“原來這一切都是誤會,倒是那個採花盜倒也是情心永駐,至情至性的可憐人啦,這麼說來,前面的幾位公子都是有恩於我們,俠膽琴心之人了,我們自當前去感謝他們。”
明亮的月光輕輕地瀉下來,領頭的兩位姑娘前方來,拜過張開河和劉文旭之後,擡起來時,正合陸神打了個照臉,陸神看着她正是當年在贛州之地的天仙紅樓之中被自己搭救出來的方麗麗和玉玲姑娘,陸神將她們這羣身世苦難的女子深表同情,將她們作爲妹妹來看到,陸神還一直保留着當時被他看來是方麗麗一時衝動剪下來的髮絲呢。十年後的相遇,這難道不是天意的安排,緣分的促成嗎,陸神有幾激動,眼角之處漸漸地滲出了眼淚。”
天上的月亮彷彿在這個時候,停止住了轉動,山川草木由枯黃變得翠綠,田野上面的小溪在月光之下慢慢地流淌着,流向很遠很遠的地方,四季變換着不同的顏色,遼闊的蒼天好像好像是下起了絨毛般的雪花,將方麗麗很玉玲小姐的黑髮都染白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兩人都在夢裡見到過這位當年在她們最苦難的時候搭救過他們的奇男子,今晚陸神奇蹟般地站在她們的面前。
劉文旭和張開河不明白的看着他們的陸弟情難以禁流出動情的淚水,他又緩緩地說道:“兩位妹妹,一別十年,你們還好嗎。”
這時的玉玲和方麗麗的淚水就像天山之上的崩落的淚水,他們淚流滿面,數度嗚咽的說:“你就是我們的——恩人陸神,陸—先生麼,我們想念先生,想念得好苦啊。”
方麗麗哭着投入到陸神的懷抱之中,淚水將他肩膀上的衣服都打溼了,衆多的姑娘們聽見了前面的男子是當年把自己從魔窟之中救出來的陸神先生,都哭作一團,上前來跪拜陸神。
張開河和劉文旭看到這個場景纔想起來了當年陸神向他們講起在南昌城中的醉天仙酒樓讓十幾名女子離開了煙花雪月場所的事情,並向韓通和孟福,尺素講起了這一件事情,他們衆人都受到了莫大的感動,忍不住在旁跟着十幾位女子流淚,此種場景真可以感天動地。
陸神和方麗麗,玉玲姑娘,三人站定之後,陸神仔細地打量着她們,只見穿一件織金鳳綠紵絲,上罩着淺紅比甲;系一條七寶山川玲瓏縉雲裙,下映着彩雲躍月文緞花鞋。時樣鬘髻皁紗漫,相襯着二色盤龍發,白象牙梳朱翠晃,斜簪着兩支天狗袞雪釵。雲鬢繁繁斜插飛鳳玉面翅,耳環雙雙下垂點玉鈴鐺。脂粉不施猶自美,粉臉還似牡丹花樣紅。
陸神看着她們如此的打扮就知道這羣不平凡的女子這些年中過得不錯,不至於重蹈覆轍,讓她們都站起來之後,陸神問道:“當年你們走出青樓之後,我就一直當心你們以後何去何從,沒有想到你們精誠團結,互相照顧,情同姐妹,生活得無憂無愁,真是讓我欣慰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