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一個頭戴黑紗斗笠的人,坐在桌前已經等候多時。
當葉宇推開門,踏進書房,此人便語氣平淡的開了口:“葉宇,你可真是大忙人吶!”
“是啊,這不是能者多勞嘛,倒是沒有你這般清閒……”
葉宇與這黑色斗笠之人,似如多年未見的老友,談起話來倒也是十分的隨意。
“能者多勞?依我看倒是,能者,死得早!”
“哦,何以見得?”葉宇旋即坐了下來,饒有興趣地詢問道。
黑紗斗笠男子不慌不忙地端起熱茶,輕聲慢語解釋道:“慶王趙愷就要被冊立爲儲君,侯爺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你來葉某的府上,就是要告訴葉某這句話?”
“怎麼,這不重要麼?”
葉宇擺了擺手道:“冊立儲君那是國之幸事,葉某身爲朝廷命官,忠於朝廷是臣子的本分,何來你的荒謬之言?”
“呵呵!”
黑紗斗笠之下,發出陰冷的笑聲:“換作別人,縱使與趙愷有幾番矛盾,他出於憐才之心,也定然不會秋後算賬,但是你卻不同!”
“哦,有何不同?”
“因爲你也是皇子,而且是最具有顛覆能力的皇子!”
葉宇聽了這句話,卻是一點也不意外:“是麼,可那又如何,相對於葉某而言,此刻着急的應該是你,而並非是葉某人!”
“你,知道我是誰?”
“很難嗎?”
見眼前黑衣人一陣沉默,葉宇繼而爽朗笑道:“你隱匿身份前來見葉某,聲稱你手中有葉某需要的東西,其實你不知道的是,葉某早就猜到你會來,只是來的比葉某預計早一些罷了……”
“嗯?”
“自從你暗中相助福王開始,葉某就知道是你在背後一直搗鬼,如今福王已經命喪黃泉,你要想能夠東山再起,我葉宇,就是你唯一可以下賭注的地方!”
“是福王臨死前告訴你的?”
“哈哈哈,趙惇,你也太小看我葉宇了,想要知道什麼,還需要從他人口中得知嗎?”葉宇爽朗含笑,直接道出了黑紗斗笠人的身份。
黑紗背後的神情隱晦不清,但是鼻息所發出的嘆息之聲,顯露着此刻的心情失落。
緩緩摘下斗笠,露出一幅消瘦的的面龐,正是昔日的恭王趙惇。
趙惇靜靜地看着葉宇,沉聲問道:“既然不是福王所說,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因爲葉某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沒有死!”
趙惇聞聽此言,眉頭一皺,露出疑惑之色:“嗯?難道是當年一場大火,露出了疏漏之處?”
“一場無名大火,是你趙惇暗中逃遁的契機,可是你卻忽略了重要一點!”
“什麼?”
“就是代替你被燒死的之人的身體狀況!”
“身體狀況?這不可能,他可是本王精挑細選的替身,不可能……”
趙惇搖頭否定的說着,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葉宇無情的打斷:“你如今還是王爵嗎?”
“本(王)……葉宇你!……”
一個‘王’字,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隨後強忍不悅道:“好了,還是說說你是如何發現破綻的吧!”
“其實你挑選的替身,可謂是完美無缺,但是骨骼上卻有了差異!”
“骨骼差異?”
“還記得在大火之前的幾日,葉某曾私下裡拜訪過你,也曾在荒棄的亭中將你毆打了一頓,以葉某當時的力道,足以讓你胸骨重創,那一腳踩下去也能讓你後背脊骨重傷……”
“可是在燒死的替身身上,仵作的驗屍記錄之中,屍體的周身骨骼卻是沒有任何重創,那請問昔日的恭王殿下,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當時葉宇在勘察恭王趙惇葬身火海之事,其實也一直抱有懷疑態度,但是一場大火將屍體燒的是面目全非,而且其他安好的部分,經過熟悉之人堅定,也的確是趙惇的屍身。
但是當葉宇無意將桌上硯臺打翻在地的時候,看着硯臺不僅摔出了裂縫,而且原有的殘墨也濺了一地,那一刻葉宇突發奇想,想到了此前他毆打趙惇的事情。
以他的力道,加上當時的刻意爲之,足以讓趙惇傷筋動骨,但是驗屍記錄上卻沒有這方面的記錄。
當時的葉宇就恍然明白,趙惇是藉着火遁逃之夭夭了!
葉宇的一番分析解說,讓趙惇頓時恍然明悟,纔想到自己犯下了一個多大的疏忽。
靜默片刻之後,趙惇緩緩的嘆了口氣:“是我疏忽了,但你既然看出了破綻,爲何在處理此事的時候,默認了這個結果?”
“因爲葉某不想你死,因爲那樣的話,就不好玩了……”
“……”
趙惇是個心機陰沉之人,對於葉宇的這句話當然能夠明悟,隨即冷哼道:“葉宇,你連一個死人也要順勢佈局,你可真是物盡其用啊!”
對於趙愷的嘲諷之言,葉宇卻是坦然一笑:“所謂天無時不風,地無時不塵,物無所不用,人無所不爲。要不是你的存在,又豈能鼓動福王起兵造反?他若是不造反,又豈會入了葉某人的局,成就了今日的安樂侯?”
“哼,你就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
葉宇聞聽此言,當即曲手一指,冷言霸道地問:“你,還有他,有這個本事嗎!?”
“你!……”
“好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來,喝杯茶壓壓驚!”
葉宇說着還真的給趙惇倒了杯茶,隨後平淡的說:“其實一開始,葉某並不清楚你在福王身邊相助,只是一件事情的發生,讓我確定你就在其中……”
“你是說,福王輕易逃離京城這件事吧!”
“不錯,福王在京城所居住的行館是原來的恭王府,外圍都有着皇城司的諸多耳目監視,想要離開談何容易?”
葉宇說到此處,卻是端起茶盞看了趙惇一眼:“所以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那只有秘密暗道可以做到。然而恭王府中的秘密暗道,也只有這座府邸的原來主人才可以!”
趙惇聽着葉宇的這一番講述,不禁頷首微微一嘆:“葉宇,如今我趙惇不得不佩服,你是我見過最難纏的對手,若是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當初不與你爲敵……”
(有的書友說前面有些部分不需要寫,過於繁瑣。其實到了後面,都會有相應的因果。或許看似不經意的描述,就是之後破題、破局的關鍵,直來直往的寫法三生不喜歡。這裡就闡述了大火前後,打人、落硯臺等等一系列的無聊情節的用處,希望大家看得明白。假期期間,月票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