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便吳挺不提醒,葉宇也知道自己的這種做法,將來會遭致天下人的非議,至少臨安的那羣趙氏宗族們就不會放過自己。
但恰恰也正因爲如此,葉宇就更是要毅然決然實施自己的決議,即便這個決定會引來天下人的非議與詬病。
試問他葉宇自出道以來,何曾怕過事!?
因此葉宇冷冷一笑,繼而諷刺道:“非議?朕所作的決定還輪不到他人妄論非議,朕倒是要看看究竟誰敢質疑!”
“陛下……”
“好了,此事朕自有計較,老將軍就不必多慮了!”葉宇旋即擡頭看了看天色,繼而沉聲道:“擺駕白沙鎮,朕要與老將軍敘敘舊!”
“陛下駕臨,老臣自是不甚欣喜,鑾駕儀仗已在陵外備妥,陛下請!”
“哦呵呵,老將軍想得真夠周到,那就走吧!”
葉宇笑了笑,倒是心安理得的在吳挺與衆將官的簇擁下,登上了陵外備好的御輦鑾駕,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趕回白沙鎮。
白沙鎮,是吳挺西路大軍目前的駐軍之地,距離鞏縣皇陵其實並不算遠,待到夜間二更時分鑾駕便緩緩抵達了軍營駐軍處。
葉宇的到來,使得原本士氣高漲的大軍更是氣貫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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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親臨,本身就是一件鼓舞士氣的最佳方式,況且這位皇帝還是當年與他們並肩作戰的秦王殿下,更是他們心中不敗神話的人物。
這種人格魅力與個人影響力,是任何人所不能夠替代的,因爲軍人的認知裡大多不懂政治,所擁護的本質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足以讓他們信服的本領與戰功!
御帳里君臣二人敘談了很久,直到快五更天的時候,帳門簾布一挑,吳挺從葉宇的御帳內走了出來。
“爹,你們談完了?”守在帳外的吳月嬋見父親走了出來,急忙親切地迎了上去。
“嗯,方纔與陛下商討了以後對金的作戰計劃……”吳挺輕捻鬍鬚點了點頭,臉上雖是平靜如常,但是卻是油然而生的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卻是讓人頓時望而生畏。
“爹,是否女兒那裡做的不對,讓您心生不悅了?”
身爲女兒,即便就不在膝下承歡,但對於父親的脾性吳月嬋還是十分清楚的,見父親如此神情便知道自己那裡做得不好,讓這位父親心生不滿了。
吳挺側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御帳,繼而沉聲道:“隨爲父來!”
“嗯!”吳月嬋不敢有違父命,便默默地跟着父親身後進入了軍營帳內。
帥帳之內,吳挺揹負雙手背對着吳月嬋,吳月嬋等着有些心急,便追問道:“爹,究竟是何事,讓您如此冷對蟬兒?”
“你與陛下……”吳挺猶豫了一下,似乎也覺得未言之語有些難以開口,但最後還是尷尬的問出了口,“蟬兒,這些時日,陛下可曾碰過你?”
“爹!你……你說什麼呢!”
吳月嬋一聽這話頓時緋紅暈染整個臉頰,十分扭捏的轉過身去,言語之中的語氣盡顯嬌羞與埋怨。
俗話說得好,父親再親,那也是個男人,說及這種事情不僅吳月嬋覺得頗感爲難,就是吳挺也覺得自己有些不自然。
顯然這種言論在女兒面前提及,在當下的環境裡那就是爲老不尊。
於是吳挺輕咳了一聲,以緩解此刻的尷尬:“蟬兒,爲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畢竟如今你也年歲不小了,若是陛下對你無意,爲父也不想耽誤你的一生幸福。”
“爹……”
紅霞漸退的吳月嬋,轉過身來面向自己的父親,眼中露出了些許意外。
“當年爲父讓你主動接近陛下,是爲了我吳家一族多下份保障,如今陛下已然登基爲帝,時局則更是大局已定,陛下若真是無意與你,倒不如儘早爲你的終身大事考慮,這是爲父歉疚你的……”
“爹,您這說的是哪裡話,女兒身爲吳家之人,自然明白爹爹身上的擔子有多重,女兒對於當初爹爹的決定並無怨言。至於蟬兒的終身大事,爹爹就不必多慮了,陛下已經……已經……”
羞紅未褪又添紅霞,吳月嬋微微低着頭,細若蚊蠅的聲音斷斷續續,但是已然讓吳挺明白了所有一切。
“好,好啊!”
吳挺聞聽這個消息,心中是倍感欣慰不已,因爲這一直是他最爲隱憂的事情。
自當年康王趙構難逃江南建立南宋朝到如今,吳家軍能夠屹立多年而不倒,而且沒有遭致岳飛這種橫死冤獄,也沒有遭受如韓世忠等名將削奪兵權的不平待遇。
這其中說明了吳家幾代領軍人物的懂得變通之外,更爲重要的是有卓越的政治頭腦,更有着長遠的政治眼光,而並非像岳飛、韓世忠這等神經大條的武將。
所以吳家這些年鎮守西南川蜀雖然擁兵自重,卻並沒有遭致朝廷的嚴厲打壓,這就是一個很明顯的實際例子,更是一個作爲臣子的典範!
當年吳挺將吳家與葉宇綁在一輛戰車上,除了對於綜合時局的考慮之外,也是對葉宇這支優績股很是看好。
不過看好終歸個前提,最爲讓吳挺在意的是吳家的這份投資,將來會不會落得個人財兩空,也就是歷史上所說的——飛鳥盡,良弓藏!
他吳挺閱人無數,自然看得出葉宇不是仁君,將來會不會卸磨殺驢還真不好說,所以爲了吳家的世代繁榮久經不衰,他才捨得讓自己的女兒有意的貼近葉宇。
女人的力量,在任何時候任何時代,都是兩個極端的存在!
無用之時,女人在封建社會的地位尤爲低賤,甚至可以在大街之上進行交易買賣。
有用之時,女人在任何時候都是難以估量的必殺技,她可以摧毀一個盛世王朝,亦可以使劍拔弩張的兩國化干戈爲玉帛,這些都是男人所不能輕易做到的。
所以在吳挺的計劃裡,若是自己的女兒將來成了皇妃,就算葉宇想要卸磨殺驢,也要看在他女兒的面子上念及三分情面。
“蟬兒,你知道麼,爲父每每與陛下相處談話,都覺得渾身極不自然,這種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即便爲父當年多次朝見太上皇,也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所以爹爹心中不安?”聽了父親的這番話,吳月嬋似乎也覺得這種感覺頗爲熟悉。
吳挺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道:“是啊,所以爲父才詢問你與陛下的進展,若是陛下無心與你,爲父就會向陛下請示,將你調回到爲父的身邊。所謂自古伴君如伴虎,天威難測啊,我吳家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蟬兒你明白嗎?”
“蟬兒自是明白,不過爹爹您是不是多慮了……”
吳月嬋這句話倒是說的真心話,至少葉宇在她的心裡不失爲一個正人君子。即便是偶爾殺人如麻行事凌厲果斷,但這也是正是她吳月嬋一直崇拜的地方。
“多慮?呵呵,蟬兒你太天真了,你認爲陛下此次微服,就真的是祭謁皇陵途經此地?”看着一臉天真的女兒,吳挺不盡然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