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見衆人紛紛用目光盯着他,當即便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之處,於是聳拉着頭想個做錯事的孩子。
“大包,你若再如此胡鬧,這對擂鼓甕金錘,朕可就要收回了!”正在凝視地圖的葉宇,也被震得耳蝸嗡嗡直響,旋即擡起頭對大包進行了一番訓斥。
“是,大包知錯了……”
葉宇沒好氣的瞪了大包一眼,隨後隨口說了一句:“哼,軍事重地竟然目無規矩,真是膽大包天了!”
“臭小子,還不快叩謝皇恩!”
葉宇的話音甫落,丘處機在旁就急忙催促大包跪地謝恩。
“謝恩?謝什麼……”
丘處機一梗脖子,無奈地扭到了一邊,實在是不願意去看這個憨直的弟子。
馬鈺見掌教師弟如此的無奈,於是提醒大包這個師侄:“陛下賜你包天之名,那可是無上榮寵,你難道不該謝恩嗎?”
“包天?”
葉宇聞聽這話也是頓時一愣:“朕何時予以賜名?”
“陛下,你方纔可是說了‘膽大包天’四字!”
“呃……哈哈哈……對,膽大……包天……包天,有道理!這個名字不錯!”隱含一語,葉宇頓時恍然大悟,隨即指了指帳下的丘處機與馬鈺,笑道,“你二位可真是老油條,竟然跟朕摳起了字眼……”
丘處機與馬鈺二人含笑不語,但心中卻是暗自嘀咕,心說咱們這也是跟您學習的。
當年葉宇在終南山上的一番詭辯,既退了完顏允中與佛門的挑釁,也讓所有人明白了什麼纔是詭辯,什麼纔是摳字眼眼真正鼻祖。
大包此刻也頓時恍然明白過來,隨即將那一對大錘輕輕放在一旁,單膝跪地鄭重行禮:“謝義父賜名!”
“既然如此,那以後你就是包天!”
葉宇此刻心中卻是幾分無奈,因爲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隨意說話了,身爲皇帝出口必是旨意,這讓葉宇反而有種被約束的感覺。
一段插曲就這樣揭過,隨後葉宇臉色一正,道:“諸位方纔所言都很有道理,然而這淮河朕仍需要渡!”
話音甫落,丘處機急忙勸諫道:“陛下此事還請三思,如今鎮守淮河北岸的乃是柳蒙之子柳千帆,此人昔日在西北險些喪命於陛下之手,數日前其父柳蒙又陣亡於馬鞍上……”
“那又如何?”
“積恨越深,所採取的手段就越是難以揣測,故而貧道建議陛下的鑾駕先暫留此處,待我軍在淮河北岸探清敵情後,在起駕渡河也不算晚。”
一旁吳曦也勸諫道:“陛下,丘道長所言在理,末將已派探馬前往淮河北岸百里範圍勘察,相信很快就會傳來消息,還請陛下稍作等候!”
葉宇沒有急於說話,而是看了吳曦一眼,繼而無奈自語:“朕倒是成了金絲籠中雀了。”
“末將絕無此意,陛下乃是萬乘之軀,末將等人也是……”
“好了好了,朕明白……”葉宇無趣的擺了擺手,“諸位將所有的精力放在朕的安危上,倒不是仔細研究一下對方敵軍的意圖!”
“陛下的意思是……”
葉宇見衆人疑惑,隨即垂目看着軍用地圖道:“或許這一切的用意就在於蔡州與穎州之間……”
一語點醒夢中人,帳內衆人自然沒有湊到桌前與葉宇共覽地圖,而是紛紛將目光落在了壁掛上大地圖。
丘處機對於北方地形頗爲熟稔,故而大致觀覽之後,心中便已然有了想法:“據貧道所知,蔡州與穎州之間溝壑縱橫多有崎嶇山丘,若是金軍在這兩州之間建立防禦工事,的確會成爲我軍前行的障礙!”
“不錯,因此以朕看來,我軍渡河如此順利,不是敵軍的掩作陰謀,而是收縮兵力形成兩股重拳,在我軍北上的途中狠狠地嵌入兩顆釘子!”
葉宇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眼睛,繼而接着道:“金人在水戰以及防禦上,與我軍相比還是差很多,選擇避其鋒芒而退其留守要津之地,是當下金軍的最好選擇……”
其實葉宇對於這種情況,不過是一種有力的猜測。
但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麼葉宇就不得不佩服對手柳千帆的眼光與軍事能力。
兩隻手伸開,陣勢雖然驚人,但所展現的實力很有限,稍有不慎還會落得個折斷手指的慘狀。然如果十指紛紛握在手心成爲拳頭,那麼所展現的爆發力就不言而喻。
無論是此前的長江防禦工事,還是如今的淮河沿線,都可以說是極爲遏緩兵力的超長沿線,金兵想要以這種方式學習宋軍的防禦體系,其實本質上來說已經是本末倒置。
宋軍這些年選擇防守,是因爲朝廷掌權者地委曲求全以及漢人精善於此道,而作爲漁獵民族的女真族,本身就不善於防守,且兵力也是有限,自然就顯得極不明智。
這種捨棄機動性極強的優勢,而去選擇宋人蹲蝸防禦的劣勢,不是本末倒置又是什麼。
在單論戰術而言,柳千帆要比其父柳蒙要精明的多,這就歸功於當初西北戰場的彼此交鋒,讓柳千帆真正重視起了葉宇這個對手!
葉宇的一番分析,使得衆人勸諫之心開始趨於平緩,在場的衆人都是深諳軍事之人,所以其餘的話自然不必多說什麼。
不過見衆人仍舊稀落地勸諫之語,葉宇沉吟了一下,隨即道:“嗯,那就等斥候探馬的消息,來驗證這番推測的正確與否!”
夜色朦朧清冷異常,潁州城沉浸在寧靜的夜色之中,如今的潁州城在柳千帆的督管之下,已然是進入了全備戒嚴的狀態。
四座城門上,金軍哨兵全都非常警惕的樣子,巡邏隊往來穿梭,戒備非常嚴密。
而在潁州城東南十餘里的一片茂密山林中,無數黑影正隱藏竄動着。
“情況怎麼樣?”虞杭坤問向悄然來到身邊的趙道堅。
身爲丘處機弟子的趙道堅,抹了一把汗水,一臉懊惱地回稟道:“可惜了,地道都被堵塞了,金狗的鼻子還真靈啊!”
原來全真教的弟子們,早在宋軍有意北伐之前,丘處機事先已經命令趙道堅等人,挖掘了一條連通城外的隧道以備不時之需。
在葉宇推測得以驗證後,丘處機就主動提出了這個建議,打算藉助這條地道奇襲潁州,然而現在看來已經不可行了。
虞杭坤拍了拍趙道堅的肩膀,半開玩笑道:“要是鼻子不靈,怎麼叫做金狗呢?”
“呃,嘿嘿……將軍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注。油條,宋朝已經有了,在秦檜之前是沒有的,因爲前面說了,油炸檜,就是油條的文雅名稱!近日在修改新書稿子,忙的是不可開交,經過兩本書的磨礪,新書只會是更上一個層次,盡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