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不亭

有一個在版圖上找不到標記的小村落,叫清泉村。

村外有一條小溪,溪流的上游是一座山,叫觀音。

觀音山無觀音像,有觀音木。

木高七丈,其色褐,春盛而秋衰,其葉茂時難見天日。

山上住了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以前,村裡的人時常上山,都沒見過這兩人的模樣。有一面之緣的,也只能看到一兩襲白衣。

飄忽不定,來去如風。

神仙之說有之,妖怪之說也有。無論出於畏懼還是出於敬畏,久而久之,便無人敢上山了。

觀音山有三十六峰,其一爲大士。

峰頂空無一物,方圓五十米外,纔有數不勝數的觀音木。

有白衫男子靜坐地上,背上負有三劍。

一劍如女子細腰,柔若無骨,翩躚姿態,名繞指柔。

一劍如北地健兒,寬獷粗糲,重劍無鋒,喚塞北煙。

一劍如翩翩君子,溫潤如玉,上善若水,取名情深壽。

“天門已開五千年,人間氣數汲取不知幾何。雖不至生靈塗炭,卻令人間衰頹不堪。”

“小仙許不亭,謫居此地千年。一飲一啄,自有天定,而不敢違。於此危急存亡之際,懇請諸君發善心,停此倒行逆施之舉!”

許不亭閉上雙眼,口吐真言,音出而震葉落,卻面容平淡,心如止水。

山風呼嘯,無人應答。

許不亭不驕不躁,唯有零星霧氣自頭頂緩緩上升,嫋嫋而達天庭。

許久,有仙音自天際落下。

“許不亭,爲天地證道千年,造福八荒,功德無量。今特開天門一線,助其飛昇成仙。”

話音尚落,九天之上,一道金色天門浮現。門縫隱隱掩開,露出裡面神秘仙界的一角。

許不亭先是一愣,緊接着便是忍不住地捧腹大笑:“你們這幫虛僞的仙人,我爲天地證道,你們卻要我身死道消。遭受磨難不知幾許,統統都是你們造成的。猖狂了多年,如今卻怕了?怕什麼,你們是無所不能的大仙人,而我不過一小小謫仙罷了。來來來,還如往常一般,降下幾個天劫滅了我,豈不更易?”

指着天門大笑大罵,許不亭抹了把不知是笑出來的還是哭出來的眼淚,冷笑道:“你們怕是遂不了願了。今日我就要劍斬天門,永絕天人!”

“許不亭!逆天而爲,你就不怕永世不得超生嗎?!思慮清楚,一意孤行,後果只能是連魂魄也煙消雲散。”

怒氣攜風雷而來,百里內的雲驟洶涌至觀音山上空,匯聚成一張巨大而威嚴的臉。

兩眼空洞,漆黑一片,看起來極其可怖。

“好大的威風!”許不亭像是沒有看見一般,說道:“不必嚇我,活了千年,已滿足了。只是……罷了,說與你們這些無情的仙人聽也沒用。你們便高高在上地看着,看我如何斷了你們的妄想,斷了你們的冤孽。”

劍飄浮,而有光。

“一劍,斬氣運!”塞北煙出鞘,如閃電般拉過一道光影,直刺空中人臉,四散的劍氣縱橫交錯,像是帶起一陣颶風,將雲層絞得稀巴爛,猙獰的面孔頓時四分五裂。

“一劍,定乾坤!”繞指柔再出鞘,先飛上天空,然後調轉劍身,直直落下沒入泥土中,消失不見。千里之外,極東之地,一座天柱自中緩緩折斷,天空突然往下坍塌。

“一劍,封天門!”許不亭捏了個指訣,臉色驀地潮紅,便是一口血噴出。最後一劍情深壽也離鞘而去,旋轉呼嘯着刺向正要消失的天門。

天門金光大作,落下一道又一道的屏障出現在飛劍的前方,像是一層又一層薄薄的面紗,顯得神秘而又強大,帶着仙人傲視凡塵的威風凜凜。

它們欲阻止這一劍的攻勢,天門凜然不容侵犯。

情深壽像撕裂破布一般將它們穿透,不屑一顧,不作停留。

長劍穿門而過!

砰!

破碎的聲音,金色的碎片紛紛掉落。

就如維持了萬年的尊嚴被踐踏。

聽得斷斷續續聲音傳來:“許不亭,我……代上天……罰你永墮地獄,不得……超生!”

許不亭聽此只想冷笑,卻身子一陣搖晃,直欲倒下。

他迅速一隻手撐住地面,捂住心口用力地喘了幾口氣後,強撐起眼皮,把目光眺到不遠處一棵樹皮爲灰褐色的觀音木,上面有着細密的紋路,隱有紅光流轉,似是觀音血。一支木釵從背後露出:“出來吧。”

一個腦袋從觀音木後探出,那是一個女子,與許不亭被山下人並稱爲仙侶的女子。

不施粉黛,潔淨得堪稱天生之麗質,無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許不亭。

她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靜靜地看着他。

一開始,許不亭還能勉強保持淡定的表情,但很快,他就在她的目光中敗下陣來這些年,她要表示抗議的時候,都是用這種無聲的方式,而且屢試不爽。

“我錯了。”許不亭苦笑着舉起雙手投降,然後作擁抱狀,“我們回家吧。”

“恩。”女子投入他的懷抱,溫和地點點頭,然後將他扶起。她好像覺察到什麼似的,蹙着眉頭,“你的身子好輕。”

許不亭鬆開雙臂,拉起她的手,只是道:“走吧。”

“恩。”她心懷疑惑,卻不追問。就像他從來都會‘屈服’於她的目光下一般,她也從未學會如何拒絕他。

兩人的步履很慢,慢到短短的一段路像要走到永遠。

家,是觀音山上的一座小院子,觀音山不全是觀音木,在院子周圍,便植了一片桃林。

春夏,它們和萬物一起茁壯生長,粉紅色的花苞爭先恐後地怒放。秋冬,觀音木變成了普度衆生的觀世音菩薩,將自己整年吸收的養分都輸送給這些脆弱的‘小傢伙’。

所以,此處四季常春,永遠都是一幅繁茂的桃源圖。

“我幫你梳頭。”不待許不亭開口,女子就搶先說道。

許不亭眼神溫柔:“好。”

見微而知著,儘管只是一件小事,女子也做得很用心。

她輕輕地將他的束髮解開,梳子在銅盆蘸了點水,又把梳子上的花瓣拂去,從他染上了一抹讓人心疼的銀白的髮根處一梳到底。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

他說他是天上的謫仙人,她信。

他說他謫居了千年,就是爲了等她,她也信。

他爲了她等了千年,她便認定這輩子只爲他梳髮。

許不亭揚起手,想要抓住什麼。一陣風吹來,落英繽紛,桃花落入院子旁經過的溪流中,隨流水遠去。

許不亭什麼都沒有抓住,他搖搖頭,有些傷感的說道:“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身爲一個謫仙人,竟然未老先衰,真是丟臉。如果被我以前那些朋友知道,想必會笑破肚子吧。”

千年以降,白髮初生。

“你的陽壽有六十七歲,今年你才二十九歲。我本想,再過三十八年便自斷長生,與你一起踏上奈何橋的,看來是不行了。”

“我等了你一千年,現在要你等我了,時間有點久,是數不盡的輪迴,你願意嗎?”

木梳插在許不亭的長髮上,女子淚如雨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看見,許不亭的身子開始變得透明。

她捂住嘴,飛奔進屋子內,嘭的一聲把門關上。

一片桃花無風自墜,落到許不亭的臉上,遮住他的雙眼;一片落到襟內,一片落到袖中。

無數的花瓣旋轉着撲到許不亭的身上,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內。

“去年今夜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花瓣散落在地,唯餘香猶存。

“許不亭,當真不得消停啊。”

女子背靠着門,哭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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