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只是中間昏過去幾次倒是真的,奈何心有千斤重,有如何能好好睡去呢。早在他起身時,初雨便已經醒來了,身邊的他已經離開,一陣寒意襲來,又如何安枕。
我無法送你了,我害怕,我怕看到你的背影,我便放手讓你走了。我怕眼淚決堤會讓你傷神。我不願看着你離開,這樣就想你還一直在家一樣,只是你太忙了,忙的沒有時間陪我。這樣我會更有信心好好的。
你不在的時候,我會好好吃飯,不再吃很多,因爲即使吃撐了,也沒有人會抱着我走路。你不在的時候,我一定會早早的上牀睡覺的,不會失眠,因爲即使我失眠了,也沒有人會給我講故事哄我。只是長夜漫漫,我該如何度過啊!
眼淚靜靜淌下,浸溼了枕頭,浸溼了,我的心。視線變得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世界,這樣反而更好了,反正這個世界沒有你。
正門前,軍隊整裝待發。鼓聲整天,呼聲動地,可謂是士氣如虹。正門前,皇上、貴妃以及大臣們悉數到場送行,唯獨不見那位被王爺寵上了天的王妃。大家都私下揣測着,竊竊私語。
看着他一身盔甲,英氣逼人,雅琴上前,頷首道:“王爺爲國出征,愛國之心是在可敬可佩。本宮代全國人民多謝王爺。”
“貴妃有禮,這是本王分內之事。”
“不知今日王妃爲何不曾前來,莫非是抱恙在身。”
“不是。是本王不讓的。不想留給她一個離開的背影,怕她傷心,以後本王不再,還請貴妃娘娘多加照顧。若得空,就去看看初雨,陪陪她。她最害怕的就是一個人了。”
“恩,本宮會的。看得出王爺和王妃夫妻情深。本宮定會多加照顧的,王爺大可放心。”
“如此多謝貴妃。”
他轉身上馬,高舉利劍。他中氣十足的喊出“出發”二字,他騎在白馬上,傲視羣雄。隊伍緩緩前行,東方軒海不自禁回頭,或許初雨會來的。
正打算回頭繼續前進,突然在牆角,他看到了一個身穿藍衣的人。是她!雖看不清那人的臉,但是知覺告訴他,是初雨。
勒令全軍暫停前進,他騎着白馬,全速回奔。最後停在她面前。
傻瓜,竟偷偷的躲在這裡,還穿着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是她穿的衣服。大力的將她擁在懷裡,她卻早已是淚流滿面。抱着她,向她許諾,一定平安歸來。
她哽咽着,卻還是點頭了。她說她會好好的,讓我放心。初雨,你越來越懂事了。
無奈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要按時出發才行。淺吻她的額頭,翻身上馬,決然而去。不敢回頭,害怕看到她的淚水,害怕自己下不了決心,害怕自己再也走不了。終究,還是留下你一個人,終究還是留給了你一個遠去的背影。
望着他風中遠去的身影,斗篷飛起,更顯出軒的英勇。自己該是高興纔是,可是眼淚怎麼一直掉呢,或許會死風吹的吧。
“初雨,你還好吧。”雅琴走了過來。
“沒事,我答應了軒,會好好的,不哭的,我只是被風吹了才流眼淚的。”
“初雨,你變堅強了。剛剛王爺走的時候還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你呢。以後有事就來找我,知道嗎?”
“恩。沒事的,我會好好的,這樣軒纔不會擔心啊。我先回去了。”
“恩,路上小心。”
回到府裡,這個偌大的王府,沒有了你,就像是一個空殼一樣,住在這裡,好冷哦,我怕,你不在,我會迷路的。
走到後花園,怎麼
辦,到處都是我們一起的畫面呢。坐在石凳上,以前我們常在這裡喝酒賞月呢。那時候,我總是一喝就醉,然後開始異常興奮的說胡話,把什麼都說出來了,你還老在這時候趁虛而入,套我的話,你真壞。得虧我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不然我就慘了呢。
這裡是鞦韆。這個鞦韆是你親手架起的。
你說父皇給母妃的是一個建鞦韆的命令,你給的纔是鞦韆。你還老說這鞦韆是你建的,一定很牢固。每次我坐在鞦韆上,你就會殷勤的過來幫我推。
我每次都很好奇,你怎麼能這麼好的控制力度,不快不慢,不高不低。每當我問你,你總是一臉神秘的說沒辦法,那是你的本能。、
其實,你是偷偷練習過很多次了吧。
這裡是荷花池。這裡承載了太多我們之間的記憶了。
每天,我都會陪你來採荷花,你說母妃以前就是這樣的。在這裡,你常常一站就是一個時辰。
我想,你大概是在思念母妃吧。每當這時候,你看起來就會格外的孤單,所以,其實我不喜歡你站在這裡。
不過這是你和母妃之間特有的交流方式,我尊重你的方式。
這裡是你每日練劍的地方。
應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吧,不管多麼累,你總是那麼早的就起牀了,我呢,卻總是離不開牀。
不過後來,我覺得,我不該讓你一個人,於是我便學會了早起。不論多麼辛苦,我也要起牀,陪你,不對是看你練劍,偶爾搗搗亂。
這樣,你會開心很多吧,我看到你一邊舞劍,一邊偷笑呢。
這裡是我們的廚房,我們在這裡一起做過飯呢。
那一次你笑得真的很開心,其實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只是你有點吝嗇呢,老是冷着一張臉,大家都很怕你呢。
不過自從你那一次和他們一起在廚房玩麪粉之後,大家好像都不覺得你兇了呢。
不過下人們也開始變的放肆了,常常不把我放眼裡呢。現在你出門了,搞不好我會被他們欺負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覺已是吃飯時間了。下人們大概是怕自己心情不好,都戰戰兢兢的。最後還是管家硬着頭皮過來問要不要吃飯,說是王爺出門前交代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三餐,千萬不能讓自己餓着。
軒,你真好。我點頭讓他們去準備了,我看到他們如釋重負的表情,軒啊,你又威脅他們了吧,看把他們嚇得。你總是那麼的有威信,只要你不笑,即使是輕聲說一句話,也會讓人無法拒絕呢。
看着滿桌的菜。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呢。軒,你都記住了呢。我不會告訴你我喜歡吃什麼,可是每次你都會細心的觀察到,然後記住。相反的,我好像沒有特別注意過呢。我只是一味你不挑食,現在想來,是我沒有觀察吧。對不起,以後我會改的,等你回來以後。所以,你一定要回來,不然你就虧大了。
第一次,一個人坐在這麼大的飯桌上吃飯。
想起以前,你總是把我抱在懷裡餵我吃東西,那時候不管是什麼,我都覺得特別好吃,你總是細心的替我把蝦啊什麼的都收拾好。
現在你不在了,這些菜看着都不好吃了呢。你不幫我弄,好多菜我都吃不了了,我都被你慣壞了,失去了照顧自己的能力。
不過,以前,沒有你的時候我是怎麼活過來的呢。看來還是可以活下去的,只是不習慣罷了。只是習慣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呢。
提起筷子,第一次覺得筷子竟是那麼沉重。慢慢移動到菜上,
勉強夾起菜往嘴裡塞。現在吃什麼好像都是一樣了的。機械的往嘴裡塞然後機械的嚥下。現在只要把自己餵飽就好了,至於好不好吃,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吃罷飯,起身往房間走去。以前,吃晚飯的時候,你總是會牽着我的手,陪我一起散步。我們時而說笑,時而安靜的走着,但是隻要牽着你的手,我就覺得踏實了。
回到房間,今晚就只有我一個人了呢。我該如何睡得着呢。躺在被窩裡,一點都不暖和呢。雖只是過了一天,牀上卻已經沒有你的氣息。
復起身,在衣櫃裡找到了你前幾天剛穿過的衣服,幸好,這件衣服你以前常穿,還殘留這你的味道。將這件衣服抱在懷裡,就像是抱着你,這樣我才能睡着啊。
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兒,不一會兒就又醒了。看着窗外的月,今夜倒是顯得格外清冷啊。
坐起來,屈膝,抱着腿,將臉埋進去。好像把自己和這個喧譁的世界隔開,好像一個人躲起來。沒有你,我不知道如何與別人相處,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別人。我該怎麼辦呢?沒有你的我就是一個廢人!
這個夜好長啊,何時纔會天亮呢!此刻真正體會了度日如年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趕緊起身,來到軒平時練劍的地方,就當你還在這裡,還在練劍一樣。
然後慢慢的,沿着荷花池,散散步。我用右手牽着自己的左手,就當做是你曾經好在時牽着我那般。
每天每天,重複着以前我們做的事情。每天覆習一遍,我怕有天我會忘記。很奇怪吧,明明這麼重要,又怎會忘記。
可是有些記憶就是太深了,深得被埋葬了,埋在心底最深處。時間久了以後,便是想要挖也挖不出來了了。
來到書房,坐在你以前常坐的位置。提起筆,學着你的樣子開始寫字。雖然寫的不好,但卻是包含了我的情意。
一遍又一遍,寫着你的名字。我很差勁吧,連你的名字都寫不好,不過我會努力練習的,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就可以寫的很好了!
對了,軒你不知道吧。那時候我回家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母親的信,大概是母親以前寫的,只是不願讓人看到,那些信一直被藏在磚下。那次竟也被自己無意間發現了。
那些字,字字句句訴說的母親對另一個男人的思念和怨恨。有那時候他們之間動人的情話,有那時候他們之間堅定的誓言。只是筆峰一轉,竟是字字血淚。他的背叛,他的拋棄,無不讓母親身心俱疲。
母親全身心的愛他,只是母親發現,在母親和他分離的那段時間,他的心裡卻早已住了另外一個女人。那個一個女人也深深愛着他,而且已經爲他孕育了下一代,母親的心碎了,即使他道歉補償,可是心碎又豈是可以縫補的。
最後母親選擇離開,選擇了另外的一段人生。時間果然可是沖淡情感,卻始終沖淡不了母親的恨。最後,母親依舊沒有等到那個男人來接她。她留下最後一滴淚,含恨而去。在母親的眼裡,有着絕望,也有着希望。只到最後一刻,母親依舊是在等待的。
軒,你不會這樣對我的吧。我願意等你,但是請不要讓我的等待變得沒有期限。我會累,我怕有一天我也會和母親一樣,知道最後一眼,還在望着你歸家的方向。
將母親的信收好,從今天起,我每天都給你寫信吧。寫我今天做了什麼,寫我今天想了你多少次,寫我今天有沒有多愛你一點。
眼淚輕滑落,綴在風裡,讓風帶着我的思念,到你的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