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故事已是晌午,肚子也餓了,早上爲了藍初雨,自己都沒有來得及用膳。聽聞這兒香滿樓的菜相當不錯,可以與宮廷御宴媲美。自己倒是應該去嚐嚐。若真是如此,宮裡的御廚可都得撤換了啊。
走在街上,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自己,好像被人跟蹤了。
突然止步,回頭,沒有。難道是自己最近被那個女人折騰的出現了幻覺嗎。不過就算有人跟蹤又如何,也終是不能耐自己何的。還是吃飯要緊,怎麼覺得自己越來越像藍初雨那個吃貨了啊。
走到香滿樓門口,只見裡面已是客滿,十分熱鬧,看來這裡確是有高手在啊。
剛跨進門檻,就有小二迎上前來。“客官,不好意思。您看,我們這兒都已是滿座了,你不犯法明天早點過來,可好?”
東方軒海望着這烏泱泱的人羣,心裡暗自忖度,這裡既然能是這般景象,想必確實是非同一般 。自己既然來了,又怎能就這樣走了。
拿出銀子,說:“雅間。”
“客官,這,這,您也看到了。我們這兒今兒個確實沒有座位了。還請客官您見諒。”
看來自己今日是難以一嘗爲快了。
擺擺手,“也罷,那我明日再來吧。”
話音剛落,就聽得樓上有人說了一句:“來者是客,我們開門營業,又豈有趕人的道理呢?公子樓上請。”
小二遲疑了一下,便也照着吩咐,引自己上樓。
上了樓,七拐八彎的,最後在一間房間門口停住了。這間房間必是特別的。除了這間房門上掛着玉蝴蝶之外,其它的房間掛的都是玉蜻蜓。而這個玉蝴蝶,雖精緻,卻是斷翅之蝶,無法飛舞。
小二敲了兩下門,恭敬的喊了一聲“掌櫃的,人已經到了。”便轉身下樓了。
看來,這人就是這香滿樓的當家,想必也是一個非同一般的人。
房門開了,開門的是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又着一身青衣,想是才花信之年(24歲)。
男子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東方軒海點頭一笑,跨進了房間。
關上門,男子亦走到桌前,就這樣,看着東方軒海。
被看的有點莫名其妙,東方軒海動了動眉毛,問:“公子爲何看我?”
那男子笑了,小聲嘀咕了一句:真像啊。
東方軒海隱隱聽到了什麼卻不真切。“抱歉,公子方纔說的是?”
那男子的笑意更深了,“沒什麼,就是想問你喜歡吃什麼?”
雖然懷疑,但終歸是初次見面,想必也真是沒有什麼。笑笑“隨便。”
“恩,那我就叫人準備點招牌菜好了。”說罷,轉身出去了。
坐着
,環看了四周。房間十分乾淨,素雅簡單,不過看起來主人是個喜好綠色的人啊。只見他的房間,不論是紗帳,還是被子,亦或是屏風,大都是綠色的,確實給人清新之感。
不一會兒,那男子便回來了,身後的下人上來菜,便都退下了。
男子闔上門,走過來,在東方軒海的對面,坐下。
“公子久等了吧。”
“哪裡。”
“這些事本店的鎮店之寶,想必公子會喜歡的。”
拿起筷子,嘗一口,確實。“果然名不虛傳,色香味俱全啊。“
對面,男子,眼角眉梢解釋笑意。“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吃了一會,男子放下筷子,問道:“敢問公子大名。今日你我既是有緣相聚,就是朋友。”
“東方”依依不捨的停止了吃飯,吐出兩個字後,繼續吃。
東方,和他的名字也差不多呢。
“公子是哪裡人氏啊。”
擡頭看了看對面的男人。
感受到東方軒海的警戒,男子不惱,卻笑意更甚。
“公子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公子同舍弟極爲相像,見到公子,我不禁想起我那失蹤多年的弟弟。”
“弟弟,原來如此。同樣身爲哥哥,對於弟弟的思念,在下亦是如此。想公子與令弟手足情深,不由得在下十分羨慕啊。不過,恕在下冒昧一問,公子何以同令弟失散。”
“此事說來話長。當年我的父親醉酒亂性,強行凌辱了我的母親,於是便有了我。父親本就有妻室,而且父親深愛他的妻子。所以,自小父親就將我視爲污點,對我從不理睬,但我終歸是他的親生骨肉,倒也不至於對我施以毒手。但是我的母親便不同了,對她,父親更是恨之入骨。於是母親獨自撫養我,日子十分艱苦,不久之後,便生病過世了。好在,夫人是個好人,見我孤苦無依,便收留了我。像親生母親一樣照顧着我。再後來夫人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是我弟弟,於是我便天天陪着弟弟。原以爲可以就這樣幸福的生活。只是我未曾想到,父親竟然趁夫人出門時將我掃地出門。”說到這裡,只見男子的笑容漸漸的變得淒涼,那笑容似曾相識。
見男子沉浸在悲傷的回憶中,想必不想被打擾吧。
輕輕離開,不想驚擾他。有些傷口,只有自己慢慢舔舐,纔會好,沒有人可以幫忙。
走出酒樓,突然想找個地方,自己一個人呆着。便去了雲湖。說到雲湖,就想到了藍初雨那個笨蛋。上次把她一個人丟在湖邊,居然真的迷路了。想到這裡,竟不由自主的笑了。
來到雲湖邊,慢悠悠的散着步。望着湖面,想要讓自己的心和湖水一般平靜。只是,湖面的平靜
太容易被打破。一陣微風,亦能掀起片片波瀾。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時分了,天空飄起了片片細雨。伸出手,讓雨在掌心開花。
話說藍初雨自打酒醒了以後,就在房間裡百無聊賴。與其在房間裡發黴,到不如出去走走,只要不走的太遠,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問了一下小二,聽說雲湖景色宜人,山明水秀,十分適合散步。便也就去了。
剛走到雲湖,以某熟悉的白色便落進了眼裡。
是他。清風浮動,衣袂飄飄,十指修長,目光悠遠。這浮華世界,唯他獨立沉靜。
歡快的跑過去,站在他身側。亦伸手,看雨滴落下。
東方軒海看到身旁的她,看着雨水從她的指縫間流走。不禁感嘆:“這雨水,即是流年,抓不住,留不得。只能放任自流。”
聽得東方軒海這般悲觀的話,藍初雨不樂意了,不能讓他這麼“自暴自棄”下去。
“東方公子,你不能只看,似水流年,水過無痕。但事實上,觀雨戲雨,皆是你的選擇。”正說着,突然拉起身旁男人的手,跑着,跳着,笑着。
這笑聲竟是那般熟悉親切,就像是,那日河畔的藍衣女子。
猛然發現,今日的她亦是一襲藍裳,今日的她亦是笑容璀璨,今日的她亦是簡單自然。或許,她就是那日的女子。
緊緊盯着眼前這個緊緊的拉着自己的手,快樂的跑着,快樂的跳着的女子。她總是懷抱着赤子之心,那般的,與衆不同。
跑得累了,藍初雨氣喘吁吁的回過頭,她的臉上都是水,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兩片紅暈不知何時已經瞧瞧的爬上了她的兩頰,她卻依舊笑得這樣開懷。
或是被她感染了吧,自己竟也跟着笑了。自己已是很久沒有笑過了。自母妃走後,自己就再也沒有這樣真心的笑過。
藍初雨喘着氣說:“你笑起來真好看。”說完更是笑得眯起了眼睛。
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同,這樣的自己,就連自己都覺得陌生了呢。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回去吧,會感冒。”
正玩得起勁呢,藍初雨怎麼會答應呢。
上前一步,此時的兩人之間,幾乎沒有剩下一點距離,這麼近,這麼近。
踮起腳尖,伸出中指,戳戳男人的臉頰,“笑一笑嘛。不要這麼嚴肅,會變老的哦。”說完還調皮地眨眨眼睛。
被她可愛的舉動逗笑,東方軒海第一次毫無形象的大笑。
第一次,透露情緒。
第一次,坦誠相對。
第一次,毫無顧忌。
第一次,毫無心機。
那一天,兩個人,兩顆心。第一次,靠的那麼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