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上來,有烏雲遮攔,並不十分明亮。夜越深,小蟲子叫得越歡,感覺越是寂靜。
簡言懷拿了一壺酒,倚坐在亭子的一角,默默地喝着酒。他有心思的時候,喜歡這樣一個人呆着。今晚喝酒喝得有點多,不知不覺有點醉意了。
今天雖然是于嗟麟強行將她拉走的,但是若是她真的不願意跟他去,那于嗟麟根本做不到,否則紅劍衛和羽林衛就是擺設了。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強迫她做任何事。
可是她今天真的當他們是擺設了。她心裡,還是想見他的吧……
他太瞭解她了。她對於嗟麟,看起來毫不留情面,但是也正是這種態度,才透露着她對他的感情,沒有客氣,沒有距離,不開心了就罵,不高興了就打。她對莫逸也是這樣。
可是她從來不這樣對他。她會非常照顧他的感受,有時候跟他說的話,讓他做的事,都是斟酌過的。他倒是願意她像對待于嗟麟那樣對他……
他正仰頭看着月色,忽然說道:“出來吧,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賈玄從樹影后面鑽出來,手中也帶了一壺酒,笑嘻嘻地道:“在下來給公子送酒啊。”
簡言懷的酒壺剛好空了,他乾脆一把扔出去,接過賈玄遞過來的酒壺,喝了一口眉頭卻皺了起來,甜的?
“這是醒酒湯,公子今天喝得太多了,再喝恐怕傷身了。”賈玄仍然笑呵呵地說道。
簡言懷沒心情理他,放下酒壺,準備站起來走了。賈玄卻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公子可是因爲陛下的事情煩心啊?”
“關你什麼事?”
賈玄也不生氣,繼續說道:“若是公子因爲其他事情煩心,可能就不關在下的事,在下也幫不了公子。可是若是因爲陛下,那就關在下的事,在下也肯定可以幫忙。”
賈玄說話這個囉嗦勁兒,簡言懷不是很喜歡。他仍然只是靠着柱子仰頭看天,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賈玄繼續說道:“容和主上當年在此處做出巨大讓步,換得了喘息之機,但是她必然知道,天下終有一戰,而陛下必然捲入其中。雖然陛下自幼,就是被作爲帝王教導的,辛老道所授的兵法謀略王道霸術,無一不是爲了今天天下之爭,無一不是爲了陛下今日之經緯之略。當年在下受辛老道所邀,爲陛下寫過幾本拙作,因而察其用心,知其深意。”
轉了一個大圈,還是不知道他要說什麼,簡言懷問道:“你什麼意思?”
這一開口,給了賈玄鼓勵,他繼續說道:“辛老道此人學識龐雜,詭異莫測,上天入地的本事,我亦不及。公子可知,容和主上爲何挑選他,作爲陛下的師父嗎?”
簡言懷根本就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賈玄也沒有指望他回答,自己繼續說道:“是因爲辛老道此人,愛好雖泛,但是卻不執迷於其中某種。他唯愛雙泉劍法,然後雙泉劍法卻非一人之力,故而無法執迷。”
這話簡言懷聽明白了:“你是說,他們自小,就希望兮兮,不要執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