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樂極生悲

兩日後的深夜,蘇定方帶兵順利抵達了西大營的側後方七八里的地方,停下來,做最後襲營掠寨的部署。

蘇定方跟幾位偏將、都尉交待道:“西大營由薛世雄父子看守,防守嚴密,但是他們絕想不到,咱們從後方殺來,天降神兵,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我與竇將軍確定的時間是三更時分進攻,對岸的軍隊,見到咱們烽火信號後,聽到大營的混亂,會在五更天之後,發起總攻,一舉拿下西大營,從此登錄,席捲中間大營與東大營,只要大清河防線崩潰,隋軍死傷慘重,那麼薊城已經沒有多少兵馬,攻克下來就不難了。”

程名振嘆道:“如果順利的話,北方四郡,加上河間周圍幾個郡都要歸於我河北軍了,加起來,足有十郡,相當於當年北齊的疆域,竇將軍完全可以稱王立國了。”

諸武官聽完,都有些興奮,一旦立國,他們這些第一批跟隨的武官,提拔的機會更多,比後來歸附者更有優勢。

“休息一個時辰,然後開始進攻,騎兵率先衝擊隋軍西大營的營寨,弓箭手利用火油箭燒起大營,使得隋軍大亂,最後纔是步兵從三個方位出擊。”蘇定方制定了攻擊策略,反覆推敲,覺得沒有問題。

“北方割據的格局,就要徹底改變了,羅家父子,好運要終結了。”

蘇定方感到遺憾道:“可惜羅成不在,如果能讓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失敗,無敵傳說被扼殺,那個有多麼痛快。”

偏將趙廷安拍馬屁道:“蘇將軍,總有機會的,一旦防線崩潰後,咱們圍攻薊城,到時候羅成自然會出現,還要較量的機會。”

“那時候,他處於無兵可用的被動局面,勝之不武啊!”蘇定方搖頭。

一個時辰後,到了三更時分,蘇定方下令出擊,程名振帶着騎兵先行,他帶着甲士步兵在後,行軍快速,像是一把尖刀刺向了敵人的背後。

就在西大營遙遙在望,臨近之刻,所有河北軍將領都覺得勝券在握,唾手可得的時候。

忽然間,前排奔襲的戰馬撲通撲通地像下餃子一般,滾倒在地。

絆馬索、陷馬坑、蒺藜遍佈,衝上來的騎兵人仰馬翻。

“停止前進,有陷阱!”程名振大喝一聲,但是下一刻,萬箭齊發,從周圍的叢林、山坳、壕坑內傾瀉出來,籠罩了這批騎兵。

噗噗噗——

夜幕蒼茫,很難發現敵軍的影子,箭矢也是籠罩性攻擊,鋪天蓋地落下來,方圓半里區域都被箭雨襲擊。

程名振心中忽然涌起不好的感覺,恐怕這次偷襲隋軍大營,要出現意料之外的變故了。

“嗚咕咕——”長號吹起,鑼聲急促,從四面八方好像有無窮的隋軍殺出來。

“殺——”

瞬息之間,蘇定方所帶的一萬五千多步兵,遭到了伏擊。

各路設伏的小將們,此時帶兵殺出,全都如狼似虎,熱血方剛,殺氣騰騰。

蘇定方的臉色差到極點,直到此刻,他還不明白,爲何會遭遇伏擊,難道隋軍早有察覺?

“突圍,原路撤回!”蘇定方大吼,手持長槍,指揮親軍朝着後方突圍,要原路折回,偷襲不成,不能全部戰死在這。

“羅成在此,哪裡走!”羅昭雲親率三千護衛飛騎狂飆般捲來,泰山壓頂般殺向蘇定方的主軍隊伍,兩支強悍的騎兵大軍便在曠野上展開了真正的殊死拼殺。

“什麼,羅成在這?”不少河北軍的武官和士兵,聽到這個名字,再聯想此時局勢,都明白過來,是羅成帶兵伏擊了他們,這種心理上的打擊,讓他們士氣一下子跌入谷底,原本還有一絲僥倖心理,也變得蕩然無存,都要逃命去了。

蘇定方聽到羅成之名,心中大恨,臉色鐵青,原本是自己的成名戰,誰知道就要成功的一刻,卻從高處跌下來,損失慘重,這種落差感,氣得他險些吐血。

“今日有你沒我!”蘇定方大吼,手中的綠沉槍,是竇建德親自找人爲他精心打造,精鋼寒鐵鑄就,槍身長一丈一,重六十斤,仿造於蜀國名將、九伐中原的姜維之掌中寶槍。

兩股軍隊衝殺在一起,不過蘇定方身邊的騎兵只要幾百人,羅昭雲卻帶着三千精騎,外加數千步兵從後面包抄上來,堵截了他們的去路。

片刻後,蘇定方與羅昭雲終於正面交鋒了。

蘇定方一身膽氣,毫不怯場,展開了平生所學,槍術精湛,動用了內勁相隨,綠沉槍在他手中虎虎生風,招招有致命之威。

但羅昭雲鎮定自若,手中五虎斷魂槍,大開大合,沉穩應對,遊刃有餘,打了三四十匯合,頗感意外,這個小將,竟然能跟他打到這種地步,也算一個難得虎賁之將了。

“你叫什麼名字?”羅昭雲詢問。

“聽好了,小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蘇名烈,字定方,今夜非跟你決個高下不可!”蘇定方初生牛犢不怕虎,槍術被他展開,倒是頗爲精妙,跟羅昭雲的槍術並非一個路子,但是殊類同歸,都有很大的殺傷力。

羅昭雲心生愛才之心,沒有立即痛下殺手,他已經察覺出,對方的年紀不過剛二十出頭,武學修爲已是‘報丹歸元’的層次,懂得用內勁到槍鋒,出槍的角度和速度都是非常霸道和刁鑽。

但即便如此,還是跟羅昭雲有些差距,羅昭雲並不着急擊殺此人,因爲沒多鏖戰片刻,蘇定方身邊的衛隊和甲士,就會加大傷亡,被伏兵壓制得沒有了士氣,只有被屠戮的份。

時間越久,對隋軍就越有利,這個時候,營地忽然燃起了火光,沖天而起,還聽到了喊殺聲。

蘇定方聽到西大營的大亂動靜,感到費解,心想難道隋軍西大營遭到其它軍隊的襲擊,否則爲何後營會突然出現廝殺聲?不過,瞬間他的臉色大變,想到了一種可能,渾身都是冷汗,大罵道:“好你個陰險的羅成,竟然又要使詐!”

羅昭雲聞言哈哈一笑道:“兵者詭道,就是這個深意,你們用計在先,我就來個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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