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京城奔西有座高山,那高高的山頂上有座香火不盛的小廟和破敗的石亭,同樣如那天台山、寶華山一樣,小廟裡供奉的也是那佛祖菩薩一類的金身泥塑,但這裡的和尚卻沒那悟了般的高深法力,脫去袈裟,也只是平平凡凡的普通人而已。
新近即將落成的“啓天”宮卻也是坐落於此山,只是選址卻是在那山腰的谷地之上,倒不是因爲那泉水叮咚,百鳥齊鳴,按枯骨等幾個長老的說法,凡俗人等就好這調調,這叫曲徑通幽,出入得那九轉十八彎,纔可稱爲真心向道,而最爲虔誠的信徒,恨不得由自家門口就開始三跪九叩的爬到常青常掌門面前,富裕點的再舍上大把大把香火錢,只爲那不知道靈還是不靈的天算之術。
就這種古怪說法,連常青聽了都覺得聞所未聞,但誰叫人長老團人多呢,最關鍵還是力量大,軟硬還不吃,憋屈的常青只能乞願那最最虔誠的傢伙來拜山之前最好看看地圖,要不去旅行社組個團,省得一不小心跪上了高速公路,被無情的漂移喀嚓一下…..
再曲折的山路對於常青這等非人存在來說,也是一馬平川,肆意馳騁的事兒。可今天帶了李逵和那昏迷中的瀧雨丸耐了性子順了路走上一遭,直到這一刻,常青才親身體會了枯骨等人的說法,在經歷那危石林立的山體夾道歡迎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冒出個疑似桃花源的存在,最不濟的也會表現點喜悅心態,甚至出現什麼感動、激動、躁動還真有可能。
怪石嶙峋、蒼松翠柏包圍之間,綠茵茵的谷地上,坐落着佔地達到上百畝的復古宮殿羣落,而白牆灰瓦之間飄蕩的山霧隨風揮舞,更是將此地襯托如仙境般出塵脫俗,靜謐祥潤的道道寶光充斥其間,隱約透射的斑駁光景足以令人陶醉,更別提那不知名的紅花綠草浸撒的縷縷溫香被那山林微風緩緩送來,神氣頓時爲之一清,而側邊山泉匯聚下的一潭碧清春水,更爲山谷增加了些鬚生機,駐足停息的各類生物也彷彿不願破壞這人間仙境般,相安無事的飲水玩耍,不時掠過的禽鳥“吱唧吱唧”叫喚着爲衆生演奏着扉靡之音,人說色香味俱全可謂之佳餚,而如今此地其景、其境卻更加令人神往。
看着眼前如畫風景,常青一邊回想着幾月前沙土飛揚的施工大軍,一邊心疼着流水帳般的花費,左邊那樹是武當木蘭,叫這名字自然知道它的出處,就從那武當背陰絕壁之上連根挖掘下來,完好運到南京就花費了上萬的運輸費用,更別提它本身的珍稀之處了;再看右方破石頭縫裡那幾小簇無名黃草,長的象狗尾巴花似的,可別因此而小瞧了它,看人不能看外表,這看草也一樣,不然也虧了它有個響亮的名號“落葉歸根”,單憑能排在啓天典籍百草經回覆類藥用價值之首,它的價值也就可想而知了。神也就神在那“根”上了,這草也算萬里無一倒着長,根在上冠在下,龐大繁複的樹冠紮結在地表之下,吸收的養分竟然是那林間所有的草木之力,要不是這“啓天”動工之前就早早設下的聚靈大陣,怕這整座山都將生機全無,獨一份能存活的,也就是這“落葉歸根”了。
這東西常青看在眼裡倒也是十分喜歡,最主要原因就是免費,據它的原主人雙秼澗鬼母、陰姬兩姐妹描述,當初之所以能發現這等天材地寶,就是因爲此草原本生長的南海一地,都被它給吸了個乾淨,精氣全無,不知道的還真以爲到了那荒漠無人區呢,要不是這姐妹倆還心存“仁慈”,顧念那一方百姓,佈下道道禁制,怕現在的中國絕對會少個綠洲多個荒漠了。它們這麼闡述一番,常青自然不會相信,當初冷哼一聲就震碎老子那麼多名貴瓷器的人,怎麼會是如此心慈手軟之人?
再看看那佛手紅楓、七寶樹、九芝蘭等等等等象廉價的大蔥一樣成堆的扎窩於此,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幫老妖怪給搗鼓出來的名堂,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虧好那幾百上千根的青龍木立柱大梁無崖小子還算機靈,推給老傢伙們自己解決了,不然…哎!破產事小,丟人事大啊!
就這麼些個什麼青龍木,估計那幫老傢伙不知道偷偷去拆了多少深山行宮,不知挖了多少豪爵帝墓,才能給他們完成這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能企求那幫陰曹地府裡逍遙的鬼魅們怨有頭、債有主,可千萬別找上自己的麻煩,好歹家裡現在算上瀧雨丸一起有三個小朋友了,嚇哭了可不好啊!
剛剛掌握點修真知識堪堪“脫貧”的常青,自然是不懂這些個東西的名貴之處,他只記得當初就連那枯骨老兒都開心的歡笑吵鬧着,說蒐羅到幾根極品中的極品,好象是在東邊某個深山老林裡找回來的,叫什麼“朽木龍芯”,等勾了常青好奇心上來,卻又臉歪歪的說道:“天機不可泄露!”楞是把那常青氣個半死,心想幾段爛木頭就想唬人,當我三歲小孩啊。
邊走邊盤算着點點滴滴的常青,帶了看的都有些癡楞的李逵晃悠來到了正門口,才走及那精雕細琢堪比國寶般的兩扇整幅玉石大門前,就聽見一陣陣呼嘯的風聲,以爲路上耽誤而錯過長老擺設那吹的懸乎懸乎的破陣呢,趕忙拉了李逵一掌就推開了沉重的大門,而也就是在同時的,常青就已經悔的腸子都青了。
一道雙人合抱粗細的龍捲風夾帶了無數的灰色煙氣宣泄着擊打在常青迎風送到的面門上,也虧了那風力還不算烈,還沒破了相,可就算如此,常青那僵修初成的厚厚臉皮也是紅腫腫一片,而那從來都是光鮮整潔的描龍對襟短打衣衫,也是被撕裂成片片錦帛,某些不甚雅觀的地方甚至露出了肉肉和黑乎乎的……
看着滿身狼籍比那乞丐不如的造型,而腋下竟然還跑出兩道彎曲的黑毛,常青陰沉個臉如鍋底,慢慢走進前廳,看着衆人壞壞的笑顏,氣的肝火上升,拉了站在一邊憋了氣臉紅紅的無崖喝道:“好好在這室內刮什麼風?抽筋啊!”
本還被師傅百年難得一遇的滑稽造型惹的直想笑的無崖,被常青一嚇反倒忍住沒笑出來,師傅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有點惶恐的他連忙懦懦的低聲回答:“師傅,剛..剛…我們在…在,是因爲房間新…粉刷的..有味..所以我們….才…….”
“所以你們纔在房間裡颳風,還是旋風!啊!!!!是誰出的鎪主意?說!”
看着無崖躲閃的眼神,常青逼視着在場每位門人長老,倒也不是他窮緊張,爲這點小事去追究誰的責任,主要也是爲了立威二字,畢竟眼前這幫長老門人的可算是自己的核心隊伍,一旦亂了,那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可事情的發生卻絕對沒有如了常青的意思,因爲身後傳來的一聲黃鸝般甜膩聲音:“常青,你把本小姐就這麼丟在那破地方算個什麼意思!你說你說你說!”
機械的轉過半個身,看着臉紅叉腰的野蠻女子,常青大嘆一聲:“姑奶奶,別再玩我的了!是誰把她給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