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泡了半個小時就起來了,回房洗了澡換好衣服後,又集中到了溫泉的湯館裡,點了幾盅溫補的湯喝着。
“現在的人整天嚷嚷着養生,咱們這算麼?”張謙喝完湯,整個人懶洋洋的癱在沙發裡,舒爽的感嘆。
沒人搭理他,大家都在享受這難得的清閒,不想跟他廢話。
張謙翻白眼,索性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包廂裡安靜下來,餘疏林喝完湯,靠在沙發上有些昏昏欲睡。
“困了?”樑舟湊近他,輕聲問。
他睏倦的眨眨眼,揉揉肚子:“嗯,吃得太飽,不想動。”
趙運趴在趙知懷裡,眼皮垂啊垂,也是快要睡着的模樣,樑舟看看他,又看看餘疏林,眼中染上絲笑意——吃飽了就睡,像只小豬。
……就是太瘦了。
“臥槽,楊琳加入榮華了!”張謙突然捧着手機蹦起來,差不多快睡過去的餘疏林被驚醒,睜大眼看着他,眼中帶着些茫然。
趙運已經徹底睡着了,聽到響動只是不安地動了動,換了個姿勢,又睡了過去。
“喊什麼,去就去了。”樑舟皺眉看一眼張謙,安撫的揉揉餘疏林的頭髮,起身哄道:“疏林,醒了就別睡了,咱們回房去睡。”
“啊?哦。”餘疏林搓搓臉讓自己清醒一點,伸了個懶腰站起身。
張謙也察覺到自己說話聲音太大,忙將音量壓了下來,拿起外套起身,跟着他們往外走,嘴裡猶自憤憤道:“榮華和楊琳真是太討厭了,天天在眼前蹦躂,好想掐死。”
凌春打個哈欠,他喝了酒之後又喝了點湯,也有些困了:“等你什麼時候有了掐死他們的實力再說,你怎麼那麼精神,回房睡吧。”
趙知調整了下姿勢將趙運抱好,邊走邊感嘆:“年輕人就是精神好,我年紀大了,不行嘍。”
張謙掃過他們放鬆過度的臉,黑線。他是該自豪自己安排的行程十分舒坦呢,還是該擔心這羣人會未老先衰,提早退休?
餘疏林困得不行,泡過溫泉的身體總覺得軟綿綿的,溫補的湯一喝,整個胃一暖,腦子越發迷糊了幾分,他硬撐着精神洗漱完換上睡衣,然後爬上牀,什麼都沒來得及和樑舟說,倒頭就睡了過去。
樑舟見狀無奈的搖搖頭,放下睡衣,湊過去幫他蓋好被子。目光觸及他扣得亂七八糟的睡衣釦子,手頓了頓,小心的伸過去,幫他將釦子解開,重新扣好。被打擾到睡眠的餘疏林動了動,翻個身,將腦袋埋進了被子裡。
怎麼還是這麼喜歡矇頭睡?樑舟扯了扯被子,沒扯動,反倒把剛扣好的睡衣釦子給扯開了一顆。睡衣衣領本就有些大,如今釦子還解了一顆,這下不止鎖骨,連胸膛都能隱約窺探一二。
樑舟別開眼,將被子幫他攏了攏,拿起睡衣去了浴室。洗漱時腦中晃過少年單薄的胸膛和白皙細膩的皮膚,有些晃神,隨即皺眉,搖頭。疏林太瘦了,不行,得養胖點,手感好(?)。
小心掀開被子躺到牀上,他側頭看了看睡得香甜的餘疏林,輕舒口氣,探手關掉牀頭燈,閉上了眼睛。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餘疏林爬起來上了次廁所,回來時也不管自己是從哪邊下來的,直接摸到了樑舟這邊,掀開被子就爬了上去,動了動,覺得有些擠,便推了推身邊礙事的“枕頭”,發現推不開,索性腿一跨,胳膊一搭,抱着“枕頭”繼續睡。
樑舟被折騰醒,垂眼看看擱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腿,又側頭看看埋在自己脖頸間的腦袋,嘆氣,側身,將對方扒拉進自己懷裡,手□□纏的睡了。
餘疏林這一覺睡得十分舒服,夢都沒做一個,醒來時只覺得神清氣爽,渾身都是力氣。他伸了個懶腰,望望窗外燦爛的陽光,露出個笑容,蹭到牀邊準備下牀洗漱。
咦,拖鞋呢?
樑舟渾身溼氣的從浴室出來,見他傻愣愣的坐在牀邊,皺眉問道:“坐着幹什麼?”
“我的拖鞋呢?”他抓抓亂七八糟的頭髮,迷糊道。
樑舟將視線從他臉上挪開,指指牀的另一邊:“那邊,快去換衣服刷牙洗臉,吃完早餐咱們去農家樂釣魚。”
聽到釣魚,餘疏林眼睛瞬間亮了,點點頭,爬到牀那邊穿上拖鞋,跑到浴室去了。
樑舟目送他進了浴室,轉頭看向睡得凌亂的牀鋪,扒拉了一下早就染回來弄直的頭髮,臉上隱約有些疑惑和煩躁。
農家樂里人挺多,樑舟又是帽子又是□□鏡的,小心的避開人羣活動,倒也幸運的沒被人認出來。
衆人收拾好釣具移步池塘,悠閒的釣起魚來。
張謙對這種安安靜靜的活動沒興趣,便拉着餘疏林和小胖子趙運玩跳棋,水果零食擺着,倒也熱鬧。
早晨的陽光柔柔的,照得人很舒服。凌春將釣竿架在原地,搬着小板凳坐到樑舟身邊,用胳膊肘捅捅他:“發什麼呆呢,昨天不還挺好,怎麼今天臉就黑了,怎麼,沒睡好?”
樑舟皺眉,努力壓下心中的煩躁,轉轉釣竿,含糊道:“起得有些早。”
“是小余睡相不好?”凌春笑眯眯的,一副“你不開心我就很開心”的模樣,調侃道:“還是說你溫補的湯喝多了,真的慾求不滿了?”
“胡說八道!”樑舟啪一下丟掉釣竿,戴上帽子,朝外走去:“我去看看中午的菜單,你們繼續玩。”
凌春摸摸下巴,眯眼:“這反應……莫非真的慾求不滿了?”
餘疏林是跟着母親在城裡長大的,農村沒來過,和趙運一樣,看什麼都稀奇,扯着張謙問個不停。有人陪聊,張謙說得也很是盡興,唾沫橫飛的,一點沒嫌棄對方年紀比自己小。
中午地道的農家菜很是下飯,餘疏林吃了兩大碗,算是少有的好胃口了。
樑舟全程板着臉,表情也只有在見到餘疏林多吃了一碗飯時才稍微好看了些,張謙等人都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但鑑於從前樑舟黑臉纔是常態的相處經歷,倒也沒多關注。
反倒是餘疏林很有些不習慣樑舟這樣悶聲不說話的模樣,吃完飯趁着衆人喝茶休息時,他哄走趙運,蹭到樑舟身邊,挨着他坐下,湊過去低聲問道:“哥,你怎麼了?不開心?”
暖暖的氣息噴到脖間有些癢癢的,樑舟瞬間背脊挺直,隨即又強迫自己放鬆下來,靠進椅背裡,搖頭:“沒什麼,在想些事情。”
“是公司的事?”餘疏林皺眉,仔細回憶:“是因爲那個楊,楊什麼加入榮華的事?她很重要嗎?”
楊琳?關她什麼事。
他搖頭,目光掃過餘疏林嬰兒肥稍減的臉頰,移開目光,低聲道:“是出國談合作的事,關博聞加入榮光後自己聯繫了部片子,邀請我加入。這片子跟好萊塢那邊搭上了路子,需要派人進一步接洽,若談妥,估計要出國進行拍攝,這片子走國際路線,倒是個提升榮光的好機會,現在榮華想壓榮光一頭,若這事成了,榮華的算盤也就落空了。”
樑舟工作上的事情從來不避着他,所以餘疏林多少能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他擡手拍拍樑舟的肩膀,鼓勵道:“哥你儘管去吧,我相信你可以的!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肩膀被拍過的地方好像被貓尾巴掃過,感覺有點奇怪……樑舟又開始身體僵硬了。他動了動,有些不自在。雖然他心情煩躁的真實原因並不是這個,但公司爲了影片的事確實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他也廢了不少神,如今聽到餘疏林的鼓勵,他心裡其實是很受用的。
他擡手想要像以前那樣去揉揉對方的頭髮,可手指動了動,卻又默默收了回來。
下午他們去逛了逛附近的果園和田地,湊熱鬧摘了幾把野菜,還體驗了一把農民伯伯“汗滴禾下土”的辛苦,在農家樂吃過晚飯後,衆人回了溫泉山莊,繼續泡溫泉。
餘疏林向來早睡早起習慣了,泡完溫泉回房後沾牀就睡着了,十分香甜。
樑舟有些苦惱的站在牀邊,看了看睡得幾乎要打呼的少年,猶豫了會,小心的在牀的邊沿睡了。
半夜沒有再出現什麼起夜睡錯邊的事,但餘疏林卻迷迷糊糊的自己滾了過來,手腳一搭,頭埋在他肩窩,不動了。
他刷一下睜開眼睛,翻身背對着餘疏林,但這姿勢顯然更加糟糕,對方溫熱的鼻息噴在他脖子上,手搭在腰上,刺激得人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起。
重新翻回來平躺,他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覺得心臟跳得有些快。小心往外蹭了蹭,結果餘疏林也跟着蹭了過來。
見鬼!他有些狼狽的低咒,頭一次覺得張謙說得沒錯,他確實是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