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走了,走的那麼快,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張懷譽和夏侯雲望着天空,突然他們笑了,笑的那麼開心,拿起手中的酒罈一飲而盡。
“大哥,剛纔似乎發生了什麼!”
“有嗎?”
“沒有嗎?”
“那沒有吧!”
“看來真的沒有。”
兩個清脆的聲音,在深夜卻是那樣的刺耳。因爲他們高興,所以酒罈被他們砸碎了。
月已當空,無限月光灑在這個寧靜的大地,灑在這個難得寧靜滄州城。
喧譁街市是否真的需要一絲簡單的寧靜?
——沒有人知道。
或許需要,也或許不需要。而這些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兩兄弟,他們今夜睡的很香甜。
——張懷譽和夏侯雲。
他們睡在一起,就在張懷譽的房中。
熊隱鳴跟着阮臨風,阮臨風並沒有急着離開滄州。他敗了,敗的很難看。心術不正的人,卻總是特別喜歡計較自己的得失。
他在酒樓,在喝酒。熊隱鳴也在喝酒,並且在看着他喝酒。
對於熊隱鳴來說,這是一種享受,畢竟有酒的生活是他期盼了幾百年的,無非在又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跟蹤阮臨風。也許這樣的任務很枯燥很苦,在他看來卻比尋找笑之劍的主人更爲容易。所以他有足夠的耐心,無論神劍大陸的任何角落,他都願意去。
——這個大陸還沒有他不敢去的地方,當然結界外他想去也去不了。
三天後,長風劍幫。
這裡是決賽的現場,人很多,多的數不過來。
張懷譽和夏侯雲已經場中。
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比試,誰都想知道究竟誰能贏得這次比賽的第一名。
張懷譽看着夏侯雲,笑着。
夏侯雲也笑着,笑的比張懷譽還要燦爛。他們擡頭看向天空,此時天空正飄着三把紅色的仙劍,紫色的護體真氣那樣的絢麗。
——這三人正是當今三大門派的掌門。
這三位劍仙的出現,是誰也沒有想到的,觀衆的目光也都被這三人吸引了去。這是張懷譽二人喜歡的,他們並不喜歡被很多人關注,那樣會很麻煩。
張懷譽眨了眨眼睛,道:“小云,這是我們兄弟第二次碰頭了吧?”
“第一次是比武招親。”
“我們聯手騙跑瞭如今太極劍門掌門人的女兒。”
“是騙嗎?”
“不是嗎?”
“重要嗎?”
“當然重要!”
“爲什麼?”
“沒有那一次的聯手,今天我們二人就不會站在這裡。”
“大哥說的對,當時我似乎感覺自己很衝動,簡簡單單就被你收買了。不過今天我才知道,有時候隨便一點或許纔會碰到真正的友誼。”
“哈哈,你這小子,可莫要忽悠你大哥。誰知道你是不是在利用我的感情,好一舉擊敗我?”
“這都被大哥你發現了?”
“你猜呢?”
“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哈哈!”隨着二人爽朗的笑聲傳出,裁判宣佈了比賽的開始。
二人寶劍同時出鞘,兩聲清脆的龍吟聲飄滿現場。
張懷譽大吼:“看我流雲劍法第五式銀刃三斬。”
張懷譽起身,跳躍赫然就是銀刃三斬。
夏侯雲見狀也學着張懷譽大喊道:“看我明月當空。”
夏侯雲起跳迎上銀刃三斬。碰撞之後,張懷譽空翻落地,夏侯雲引劍襲來。
“流星追月。”
“來的好,起劍式。”
……
“刺劍式。”
……
“落劍式。”
場下觀衆看的十分認真,他們雖然都沒有把能力發揮極致,卻也都用出了極爲精妙的劍招,
張懷譽的招式連貫,速度之快讓人讚不絕口。
夏侯雲的虛實變幻,變化多端令人眼花繚亂。
就這樣,這兩兄弟你來我往,已經在一起過來不下百餘回合。
他們不是在戰鬥,而是在表演。
但是這樣的表演並不讓人討厭,也不會讓觀衆有被騙的感覺。
他們展現給衆人的完全是他們對劍更深層的理解。
——劍不是沒有感情的廢鐵,更不是用來殺人的器物。它是有感情的,只要理解它的感情,懂它,那麼才能領悟劍的道,才能與劍融合,與劍心靈相依,成爲劍仙。
比賽結束了。
人羣散了,觀衆走了。留下的只是還在收拾場地的劍幫弟子,這裡曾經帶給觀衆熱血,帶給比賽的人激情,同時也奪走了很多人的生命。這其中就包括曾經劍癡棒的第一楚棟樑。
此時,這樣地方卻已經人走茶涼,沒有一人在來此留戀。
有的只是日後,在這裡專心習劍的弟子,他們會不會想到曾經有很多高手倒在這裡?誰也不知道,也許有很多,也許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其中很可能會出現下一個楚棟樑,下一個阮臨風,下一個夏侯雲……
卻不會有張懷譽,張懷譽是不會在這樣的地方習劍的,因爲他的不平凡。
客棧突然間安靜了許多,人都已經走了,他們想看的已經結束,他們想參加的已經也已經落幕。
比賽沒有結果,因爲他們是兄弟,不可能拼個你死我活。
他們的表演結束後,兩人就擁抱在了一起,那麼開心,最後手挽手走下了擂臺。
這樣的結果往往不太被人接受,這次卻是例外,他們很開心的接受了。接受的並不是比賽的結果,而是這對兄弟之間堅固的情誼,他們用人格的魅力征服了所有的觀衆。
——也只有這樣纔是最好的結果。
他們此時還在喝酒,似乎在他們的世界,酒纔是唯一不可缺少的東西。
竇若秋和李蓉蓉並不在,女人不喜歡喝酒,卻總是喜歡逛街的。
他們當然放心她們出去,她們雖然很美,卻並不怕流氓。因爲這裡最大的流氓已經不在了,即使在,也不會敢來騷擾她們。當然胡四是個非常守信用的人,他現在已經不是流氓了,已經開始了他的新生,或許下次的劍癡會武,就會看見他的身影。
張懷譽二人在等一個人,或許用半個人來形容更爲恰當,他們在等熊隱鳴。熊隱鳴已經去了三天,他們當然不擔心熊隱鳴會出事,也不擔心熊隱鳴會失敗。
等待往往是最痛苦的,無論是等待誰。親人,戀人,朋友……都一樣,等待中的人都會期待,而期待就會往往讓人心煩意亂。
他們卻不急,也不會心煩意亂。不因爲別的,只因爲他們是張懷譽和夏侯雲。
熊隱鳴還沒有來,卻有人來到了他們的桌子旁邊,定眼看去,正是客棧的掌櫃的,後邊還帶着二十多人,裡面有客棧的小二,還有夥計等等。
“掌櫃的,有什麼事嗎?”張懷譽問道。
“恩公,是這樣的。我們這上下二十多人的命運都是恩公改變的,如今會武已經結束,我們猜想恩公也快走了。所以,備了點薄禮希望恩公你能笑納。”
“好我收下。”張懷譽並沒有推辭,他明白,推辭也是沒有用的,這些善良的人絕對不是來對它虛情假意的,所以送的東西也絕對不會收回。
“恩公,不管以後您走到哪裡,這客棧也都是您的。如果有朝一日恩公你還能回來,希望您還能回來看看我們,這是你永遠的家。”說着掌櫃的的淚水已經流了出來。
張懷譽看的出,這種感情是真的,所以他很感動,他想不到,這些原本毫不相干的人,現在竟然如此的在意他。
張懷譽打開掌櫃的送給他的包裹,裡面赫然放着很多銀票,還有一個精緻劍穗,上面還有一塊碧綠色的玉佩,玉佩上真刻着一個“張”字。
掌櫃的擦乾眼淚道:“這些銀兩是這些日子賺來的,我留了些店裡用,其餘的都給恩公帶上了,一共五萬三千七兩銀子,這裡是金票和銀票。我們見恩公的劍上並沒有劍穗,所以就爲恩公買了這個劍穗,玉佩是請人雕刻的。雖然價值不高,卻也代表我們全店的人一點心意。”
張懷譽提起流水寶劍,直接就把劍穗掛在了上面。看着這劍穗,張懷譽笑了,掌櫃的和衆人都笑了。
張懷譽開口道:“劍穗我收下了,錢我不能要。”
掌櫃的剛要說些什麼,張懷譽又繼續道:“既然大家看的起我,還把這客棧說成是我張懷譽的,這些錢理應留下,客棧還要發展。我希望等我下一次來這裡,我們的客棧能成爲滄州城有名的客棧。”說着就把錢遞給了掌櫃的。
掌櫃的借過錢,道:“你放心吧,恩公。我一定用心經營,你瞧好吧。”
掌櫃的突然轉身對着身後的人道:“是恩公讓我們有了人格,也是恩公給我們一口飯吃,恩公話你們能不能做到?”
“能!”這一個能字說的十分用力,雖然門窗都關着,卻彷彿傳遍了整個神劍大陸。
掌櫃的又繼續道:“恩公,我希望您能給客棧取一個名字。以後您回來了,也好認得出自己的家!”
“好!讓我想想。”張懷譽眉頭緊鎖,擺出一副思索的樣子,半晌也沒有說話。
而旁邊的夏侯雲卻是先開口了,道:“大哥,這名字有那麼難想嗎?就叫流雲客棧多好?”
張懷譽突然兩掌相擊道:“好!就叫流雲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