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頭已經偏向西邊天空四十五度角的時候,訓練有素的三十個精英山賊,有一小部分的都栽倒在地面呼呼大睡了起來。
村口處還是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不像是夏天的午後。
“二哥,我都有點困了。”傑克遜揉着眼睛,打了一個哈欠說道。
巴朗回頭看了一下歪倒一地的手下們,他平淡的說道:“困了也睡一會吧,出現了什麼情況的話,我再叫你們。”
傑克遜倔強的搖着頭:“那可不行,要休息的話,也得二哥你休息,兄弟來幫你值班就好。”
巴朗捋了捋鬍子,笑着說:“我的玄者境界比你要高,所以我現在還不是感覺特別睏乏,你要是累了,就睡一會。咱們三十個人在這裡乾耗也不是辦法,這很有可能是村子裡面的起義軍的疲勞戰術。”
傑克遜右手拍了拍額頭,驅趕走濃厚的睡意。然後他回頭對剩餘的二十多個山賊說道:“兄弟們,二哥有命令。你們先睡一覺,養好了精神好替換我們哥倆。”
其實剩下的二十八道狼煙早就困蒙了,一聽傑克船長的話,他們都興奮的嚎叫了一聲。然後還堅持着坐着的一片片的躺倒,已經躺下了的人,則微微開始打起了呼嚕。
大鬍子巴朗雖然狠辣無比,但是他對自己手下的兄弟卻都愛護有加。他滿意的朝傑克孫點點頭:“你也睡一會吧。”
“沒事,我不困。我陪着二哥在這守着。”傑克遜咧開大嘴笑了。
巴朗也知道這小子的脾氣,他決定了的事情,十頭牛也拽不回來。
“好,那咱哥倆就聊會天,也順變打發一下漫長的時光。”大鬍子笑着說。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呢。”傑克遜坐到了巴朗的身邊,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二哥,你說起義軍到底在搞什麼?他們不會已經撤離了吧,我看村子裡面的炊煙都消失了。”
巴朗也用手搭着涼棚向村內看去,整個村子確實很安靜,雞犬之聲都聽不到了,這確實很反常。
“誰知道呢,也許他們已經從別的出口撤退了吧。”巴朗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這根咱們沒有關係,老大說過了,在村東口堵住起義軍,然後等着他的到來。”
傑克遜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大哥什麼時候會來呢。”
巴朗笑了:“他想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老三你不用多猜。來,咱們換個話題吧,我一直有件事情想問你。”
傑克遜點了點頭:“好啊,二哥你有什麼話,儘管問吧。”
巴朗摸着鬍子,開口說道:“我一直很好奇,國王爲什麼要傷害你們的老鄉呢?整整五百人啊,就算是我也下不去這個手。”
說道這個話題,傑克遜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了。憤恨和無奈充斥在他的臉龐上,這些負面的情緒,讓他沒有立刻回答大鬍子的問話。
巴朗也知道問的唐突了,他拍了拍傑克遜的後背:“算了,既然你不想說,咱就不說了。”
藉着巴朗在他後背上的拍打,傑克遜吐出了胸中的悶氣。他一甩頭說道:“沒有什麼,這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好久了,說說也無妨。”
他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憶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之所以一直迴避着這邊事情,那是因爲我覺得。五百多位老鄉,是死在我的手上的。如果我沒有從海中撈出那塊石碑,或者沒有將石碑扔到屋頂上,可能悲劇就能夠避免了吧。”
傑克遜的眼睛並沒有睜開,但是他的話卻停了下來。
巴朗也沒有插嘴,他知道在這種時候最好不要打攪自己的三弟。
嘆了口氣之後,傑克遜接着說道:“那一年的那一天,我跟着村子裡面最好的朋友去打漁。因爲我是整個漁村中最強壯的人,所以那一天出海的漁船上只有我們兩個人。另外一個是我的好朋友,他的名字叫做文貝克。我喜歡喝酒,但是文貝克的酒量卻很一般。那天我在漁船上喝酒,文貝克獨自一人撒着魚網。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停了下來,我就問他:怎麼了?爲什麼不往上拽網啊?文貝克雖然沒有修煉,但是他的體格也很健壯。不過在那個時候,他轉頭對我說: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覺得這一網拽上來之後,會發生可怕的事情。當時的我已經是頂峰的煉體玄者了,當然天不怕地不怕。我嘲笑着文貝克是個娘們,晴天白日的說着什麼預感的鬼話。可事實證明,文貝克的預感確實是正確的。如果當時我能聽他的話,災難就不會降臨到我們那個偏陲的小漁村。我一把推開的文貝克,抓住了漁網往上一提。本來我以爲漁網很重,文貝克一人拽不動才說那些鬼話的。可這漁網卻很輕,如同沒有重量一般。不過當我把漁網拽到船上的時候,網中確確實實的有着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個頭不大,但是樣式很像是石碑,上面寫着我們看不懂的文字。說它是石碑,是因爲這東西的顏色跟大理石一樣發青,離遠一看,就是塊大理石的石碑。但是當我將它中漁網中取出來的時候,這東西在我手中如同沒有重量一般。輕飄飄的石碑,如同樹葉一般。沒有錯,這東西就像是片大葉子。”
說道這裡,傑克遜的眼睛亮出了光芒,他猛的站了起來,空中神經質是碎碎念道:“沒錯,這石碑其實就是片大葉子。我這個榆木腦袋,都過去了五年了,我怎麼纔想起來。”
他狠命的敲擊着自己的腦袋,對於自己忘記了這樣一個細節,覺得異常的懊惱。
“老三,冷靜點。”巴朗沒有起身,但是他的這一聲斷喝中,卻蘊含着強大的音波震動。
這個震動,傳進了傑克遜的耳朵中。將他發懵的腦袋一下震得驚醒了過來。
傑克遜停了下來,感激的對大鬍子點點頭:“謝謝二哥的幫助,剛纔我太激動了。”
巴朗笑着說:“你們見到大葉子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傑克遜再次坐了下來,他繼續回憶着,不過這次他的情緒已經明顯平穩了許多。
“我們當時根本就沒有在意,當這片葉子出現之後,文貝克的那種預感也突然消失了。等我們回到村子中的時候,已經把這個小插曲完全的忘記了。後來有一天,我的一個小表弟來到我家做客。我很喜歡這個孩子,於是跟他玩起了摔跤的遊戲。我讓着他,每一次都讓他贏。這讓我的小表弟有了一種錯覺,他感覺他已經是個力大無窮的大漢了。我也樂得逗他開心,於是我說:你確實很有力氣,如果給你塊大石頭,你都能夠把他扔到房頂上去呢。我這個小表弟一聽這話來了精神,死活要找一塊大石頭試一試。我哪敢讓他試演,於是又千方百計的用藉口搪塞他。也該是村民們有這場劫難,本來很聽話的小表弟,那天倔強的要命。他看我一直不讓他試驗,竟然一反常態的哭了起來。二哥你也知道我是個心軟的人,我怎麼捨得讓我可愛的小表弟哭呢。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好死不死,我一眼就看見了扔在角落中的石碑。我說的就是那片大葉子,當時我一直以爲它是石碑。我將這片死神的樹葉交給了表弟。本來我應該看着他進行試驗的,不過這個時候,我的好朋友文貝克叫我出去打漁了,所以我沒有看到表弟試驗的最終結果。那一次的出海,我跟文貝克遇到了罕見的颱風。巨大的颱風將我捲到了大海之中,隨波逐流的我飄到了大海的深處。要不是有一大塊礁石擋住了我,我可能早就葬身魚腹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四周都是茫茫的大海,文貝克跟漁船都不見了。好在那塊礁石足夠大,我在上面於寬鬆的活動空間。仗着我從小在海邊長大,又幸虧那幾天一直都下着小雨。餓了我就鑽到海中抓到一些小魚小蝦,把它們生吞下肚。渴了我就接一點雨水,捧在手掌中喝下去。就這樣,我奇蹟般的活了下來。這樣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知道,百無聊賴中,我沒事就坐在礁石上修煉。當我突破到了築基玄者的時候,海面上的風向變了,並且從大海深處飄來了一塊木板。我趴在木板上,漂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纔回到的岸邊。當我上岸之後,我驚呆了。眼前的情景完全變了,這裡怎麼會是我的故鄉。欣欣向榮的漁村沒有了,剩下的只是斷壁殘垣和被大火焚燒過的痕跡。熱情淳樸的鄉親們也不見了,滿地都是可憐兮兮無家可歸的阿貓阿狗。我走出了村子,在距離海邊幾十裡的另外的一個村莊中,我終於知道了放生的事情。原來就在我失蹤的兩天之後,有很多的官兵從這個村莊去了我們的漁村。具體發生了什麼情況,這個村的村民都不知道。他們只看見,四五天後,士兵壓着我們村所有的人去了王城。並且一把火燒了漁村,還所國王下令,將我們的漁村封了起來。並且在那裡安排了一萬守軍,不讓任何人靠近。我趕緊不分晝夜的向王城前進,可是當我到了王城之後,卻根本找不到關於村民們的線索。那時候我已經是築基玄者了,這一路走來我也做了好幾次搶劫的買賣,所以身上已經有了一些錢財。我用了所有的錢才撬開了一個小軍官的嘴。他告訴我,在我抵達王城的一個月前,我們村的所有人就被秘密的坑殺了。整村五百多個生命,其中一大半都是老人跟孩子,就被這個無恥的國家給殺害了。國王說我們的村民都是山賊,他們搶了國家的寶貝,那個寶貝是一塊神奇的石碑。這個時候我纔想起了跟文貝克一起打撈到的那片死神的樹葉,是它要了五百多個漁民的性命啊。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恨透了國王,也恨透了抓走漁民們的士兵。國王不是誣陷我們是山賊麼?於是我遂了國王的心願,成爲了一個真正的山賊。我要報仇,就算我死了,我變成厲鬼也要找國王報仇。”
傑克遜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他的身體有顫抖了起來,他又有點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