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一波波的死掉,然後又一波波的沉入湖底。驚天眼睜睜的看着,心中已經麻木的沒有了感覺。
他並不是一個冷血的人,但也同樣不是一個同情心氾濫的好好先生。如果有能力,並有辦法去救助這些可憐的動物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可是現在,他能做什麼呢?他只能將動物的憐憫之心,全部寄託在亞瑟的身上。驚天很清楚,亞瑟體內的能量一般爆發,將會產生多麼可怕的後果。
湖水變得如血池一般,當巨大的湖面都染滿血膩的紅色之後,動物的終於不再從水面出現。
當最後一批慷慨赴死動物,將自己血肉模糊的身體沉入湖中的時候。一切都歸於平靜了,就連亞瑟臉上的白氣,也停止了噴發。
一切都沒有出現什麼變化,風中雖然挾着腥氣四處瀰漫,但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站在石椅上的森萬頃,皺起了眉頭。剛纔還閃耀着紫色光華的石椅,也變回了石板的青澤。
國王的眼睛緊緊盯住了跪在地面上的亞瑟,非常不解的‘咦’了一聲。
倒在身後椅子中的沐沐公主,捂着小嘴咯咯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森萬頃的聲音很陰沉,高傲的聲調已經不見了。
“哥哥啊哥哥,我嘆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應該怎麼都不會想到,亞瑟身體中對於石中劍的控制,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森萬頃慢慢的轉過頭,他的身體凌空漂浮在空中。他盯着面前這寵溺了二十多年的妹妹,他覺得是這麼的陌生。
“你又知道了什麼?”國王的口吻中有着一絲無奈,還有着一絲驚慌。
能夠看到這個表情,沐沐公主很開心。雖然她對森萬頃有着超越親情的好感,但她更想看到不可一世的萬樹國王吃癟的表情。
公主沒有直接回答,她向着地面一指,微笑的說道:“亞瑟已經清醒過來了,有些事情還是你們親自談比較好。”
森萬頃趕緊轉頭,他跟驚天和炎榮軒一起,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移到了亞瑟的身上。
果然,現在的亞瑟睜開了雙眼,這是一雙紅的如同湖水的眼睛。這片血紅的顏色,甚至都掩蓋了他褐色的眼珠。
亞瑟擡起一隻腿,然後欠身將還處於在昏迷中的艾瑪抱在懷中,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一步一步的向後走去,走到十多米的一個小岩石附近,輕輕的將艾瑪放下。
安頓好之後,他轉過身體,又一步一步的走回到剛纔的位置。
仰起頭,把他那血紅的眼睛望向森萬頃。
“國王陛下,你好。”他的聲音很平靜,不卑不亢無喜無憂。
森萬頃似乎感受到了亞瑟身體中澎湃的能量,他坐回到石椅上之後,這纔回答。
“你好。”他回答的很短促,因爲他搞不懂即將發生的狀況,現在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亞瑟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刀疤,依然平靜的說道:“十多年前,給我留下這個印記的人,就是你們兄妹二人吧?”
“沒錯,就是我們。”沐沐公主搶先回答。
森萬頃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國王已經有點後悔了,爲什麼不早點除掉這個隱憂。
他心中的這個想法一出,臉色中馬上就帶出了殺氣。公主感覺到全身一冷,縮在椅子中不再說話了。
森萬頃轉過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不用管。”亞瑟背起了雙手,用勘破萬事的語氣說道:“我不但知道了這件事情,我還知道你們的動機。”
森萬頃沒有回話,他的雙手扶住了石椅的扶手。控制着石椅落到了小島的中心位置,也就是他一直坐着的那個地方。
亞瑟在地面上踱着腳步,低着頭平淡的說道:“當年萬樹神佈下了這個大陣,但是卻被另一位神境級別的前輩無意中發現了。這位前輩找來了一把神奇的寶劍,將這把寶劍插在了傳送大陣的陣眼之中。”
“喏。”亞瑟向森萬頃指了一下:“陣眼就是你現在所處的位置。”
亞瑟繼續說道:“想要啓動傳送大陣,就必須要激活隱藏在陣眼中的戾氣。可是隨着這把寶劍的插入,陣眼中的所有戾氣都被劍體所吸收了。也就是說,不拔出寶劍,就沒有辦法啓動大陣。”
森萬頃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沒想到亞瑟竟然知道的這麼多。
亞瑟一邊摸着刀疤,一邊向驚天二人招了招手。
炎榮軒大笑着對驚天說:“看來情況似乎對你們有利了,這個刀疤小子莫名其妙的清醒了過來。既然你已經有了強援,那我還是回到湖邊保護你妹妹她們去吧。”
驚天理解二皇子不願出手的原因,他點了點頭:“婉清他們的安全那就交給炎大哥了。”
“放心。”炎榮軒在驚天的胸脯上打了一拳,然後就向湖邊走去。
驚天也轉過身,快速的來到了亞瑟的面前。
“亞瑟大哥,你還好吧?”驚天笑着問道。
“好,好的很。我從來沒有這麼好過。”亞瑟的回答讓驚天感覺有點陌生,但這聲音又卻是亞瑟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驚天畢竟不是萬樹國的人,所以還在重大問題上還要徵詢亞瑟的意見。畢竟起義軍的領袖,纔是算是萬樹國的東道主。
亞瑟把手放在驚天的肩膀上,血紅的眼睛轉向炎榮軒:“等我把話都說完之後,咱們就聯手踢這個惡魔的屁股。”
“好。”驚天也豪氣干雲的說道,同時他緊握住手中的驚神劍:“我也要再一次領教一下森萬頃的滅魂印,這一次我不會像剛纔敗的那麼容易了。”
在他們二人談話的時候,炎榮軒已經走回到湖邊了。
玲瓏巨人拉馬爾踏前一步,摸了摸光禿禿的大腦袋說道:“既然有二皇子保護他們,我也就放心了。我拉馬爾今天也去會會國王,被他壓了這麼多年,我也要出出氣了。”
在湖邊衆人之中,達到四階以上的就只剩下他了。但拉馬爾也知道,公主跟蕾蒂也同樣都是四階強者,但她們死的死傷的傷。
就算蕾蒂的死有很多客觀因素,但是公主在面對國王攻擊的時候,那種無力他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四階對五階,雖然只差了一階,但卻是天塹鴻溝一般的差距。拉馬爾不覺得自己比公主強多少,他如今說的輕鬆,但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當他擡步要向前走去的時候,卻被森萬頃擋住了。
“算了,你去也只是添亂而已。”二話子說的很直接,因爲他要直接打消大個子的念頭。
回頭看了一眼驚天二人,他接着說道:“如果他們兩個聯手都不是森萬頃的對手,那萬樹國也就氣數盡了。天若亡之,非人力可能及也。”
“可是他們兩個小夥子,實力都跟國王差的太遠了。”拉馬爾還是沒有信心。
“放心吧。”炎榮軒笑了:“他們兩個都是老鳥人的親手栽培的新星,不會這麼簡單就死掉的。”
“老鳥人?新星?”拉馬爾跟香波特同時出聲,他們都不理解這兩個名字的含義。
“大哥不會輸得,沒有人能打得過大哥。”婉清堵着小嘴,很有信心的說道。
無痕也踏出一步:“亞瑟王也是一樣,他擁有生死明王的寶劍,就憑這一點也能抵擋一陣。”
又是一個新名詞,香波特兩人更不明白了。
“生死明王?”炎榮軒也一愣,隨即他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能夠鎮住萬樹神大陣的寶劍,還真只能用這把寶劍了。只不過沒有想到,諸神領袖、蒼穹的顛倒者竟然還有神兵留世。”
隨後他轉過頭,狂熱的注視着亞瑟。
婉清跟無痕也擡起頭,注視着即將展開的大戰。
香波特新老兩位大將軍,雖然還是不明就裡。但他們在二皇子的語氣中,也得到了希望。
於是,五個人十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島的中央。他們等待着,等待見證決定萬樹國未來的一戰。
亞瑟轉過頭,對着森萬頃大聲說道:“你的主子,也就是萬樹神。它知道想要啓動大陣,就必須要動點手腳。於是二百年前,它蠱惑了森林中的妖獸們,對森林主人進行了突襲。雖然拔出了寶劍,但最終這個陰謀還是被突然造訪的蒼穹七劍給破壞了。”
稍稍一頓,他繼續說道:“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雖然二百年前的陰謀破產了,但圍繞在寶劍之外的石層也破碎了。啓動大陣的戾氣,已經不能被寶劍完全的壓制了。於是十多年前,你們兄妹兩個在我的臉上留下了這道疤痕。然後用了一種秘法,在我的疤痕中做了手腳。對不對。”
森萬頃的臉色越來越陰鬱,他沒有想到,亞瑟竟然知道這麼多。
他沉着臉,但卻拍了拍手掌:“對,你說的很對,就跟親眼見到了一樣。我神在你的疤痕中,施用了一個秘法。這個秘方讓你的刀疤,有了吸收戾氣的作用。你們幾個人逃進了森林中,其實也是在我的監視之下。”
說道這裡,國王又得意了起來:“我不能開啓大陣,第一就是因爲那把寶劍,第二是因爲森林中那不公不雌的猴妖。結果你們陰差陽錯的大鬧了森林,不但將寶劍吸進了體內,更讓猴妖也同時隕落了。更讓我驚喜的,你們還捎帶手讓五隻四階以上的妖獸火併而亡,這也省了我不少麻煩。”
驚天嘆息道:“你確實是個天才,不愧也是救世候選人之一。你的這些心思要是運用在治國上,的確能夠勝任一國之主。可惜啊,你從來都沒有把萬樹國放在心上。不管你多麼優秀,你還是不配當萬樹國王。”
森萬頃的眼睛眯了起來:“我到底配不配,過了今夜一切就都有分曉了。”
驚天又嘆了口氣:“你這麼聰明,我們進王城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也都跟你有關係吧?”
森萬頃大笑了起來:“沒有錯,一切都是因爲時辰未到,也是爲了引出所有的奸細。如果不是你們到王城中轉了一圈,我今天還很難將所有人都引到這個小島上。”
“雖然在引爆戾氣之間事情上,我有點始料未及。”森萬頃的石椅上又開始發光了:“但是,我已經血祭完畢了,而且這空氣中的戾氣也足夠濃郁。雖然不是很完美,但是已經可以啓動大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