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月亮,背向恆星的那面天穹只有滿天繁星,這靜,黑的如濃墨一般。但今天這個夜裡,夜晚的行星上爆炸聲從未間斷,伸向遠方的黑暗原野邊緣不時亮起,像是閃電,實際上卻是無數先進的武器正在釋放自己的能量,將半邊天空照的時明時暗,昏昏沉沉。
洛丘空港處也是如此,甚至爆炸聲和亮光顯得更加密集一些,悄無聲息馳援的帝國皇家艦隊,從大氣層邊緣開始豪奢地浪費自己的能量配額,聯邦最大的空港之一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
名爲夜狼的艦隊並沒有趁勢襲擊更遠處的洛丘空港,就像是帝國遠古的戰爭那般,那位金髮的指揮官堅定地執行着圍百漏一的政策,在主炮轟擊之外,對空港的進攻,更多依靠的是艦隊釋放的戰機。
隱隱可以看到夜色中數百架黑色的全域戰機,像細微的黑蚊般,於聯邦地面防空炮火和快速掃動的照射燈柱間疾行穿插,時不時便有一架戰機慘被導彈擊中,拖着長長的光尾,慘不忍睹的一頭扎向地表。
然而即便被擊中,帝國艦隊的艦載戰機飛行員,依然無比強悍地操控戰機,向着澤丘空港指揮中樞基地墜下,用自己的死亡給予聯邦軍隊最後的傷害。這些帝國飛行員沒有跳傘,地面的聯邦軍方在這種絕決的攻勢下並不感到意外,因爲在他們的戰場經驗中,帝國人從來都是這種不要命的瘋子。
聯邦的戰鬥機早已騰空而起,在短短的幾分鐘內便發動了迎擊,西南方向的夜空中,尖銳的空氣流聲和禮花般的爆炸不時響起。
三十公里外的空港專用路上卻很安靜,長長的車隊沉默地停靠在公路側邊,人們注視着空港處的戰火與慘狀,沒有人願意說話,尤其是現在隊伍內部似乎發生了某種分歧。
“這是國防的備用計劃你的意見保留!”那名少將陰沉跑到黑車外,憤怒地對許樂吼道:“速度要快,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許樂關掉了車載中控系統上的電圖,雙手扶着方向盤沉默了一秒鐘,回頭對簡水兒說了一句什麼,打開車門,站在了公路的水泥路面上,對少將說道:“如果是去洛丘空港,我想沒必要這麼多人一起去。”
星表面的大戰已經爆發,許樂早已經明白了聯邦軍方究竟想做些什麼雖然沒有想明白軍方爲什麼如此肯定簡水兒對帝國人的吸引程度,可是……他確認簡水兒是誘餌,而自己、七組和公路上那些面容堅毅青澀的整整一營士兵,在前往洛丘空港的道路上,一定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很清楚自己地身份一位必須服從命令地軍官。但他無法眼睜睜看着這個整編機械營。就爲了保護簡水兒和自己陷入帝國遠征軍地合圍之中。
他地鼻樑上依然戴着那副。誰也不知道他地左眼瞳此時正微微縮小。正在與那個老東西進行着交流。
從澤丘空港受襲。和此時帝國遠征軍強攻地方向來看。帝國人非常清楚簡水兒地方位。老東西只用了很短地時間。便查到應該是那臺聯邦電視臺地信號中斷站被帝國電子部隊入侵。
然而此時此刻。帝國無數微型監控飛機。就像是鳥羣一樣密佈在南半球地天空中。短時間內邦軍方根本無法肅清。而這些帝國科學家專門設計用來突破憲章光輝地麻煩小東西。和此時強行變軌地帝**事衛星相結合。卻能準確地找到他們想要找地目標。
南半球地聯邦電子監控網絡完備度只有百分之四十多。根本沒有辦法在當前地緊張時刻。替這隻逃亡地車隊進行完全屏蔽。
“國防部地計劃是什麼。我們都很清楚然如此。我帶着簡水兒過去。”許樂取下墨鏡對將軍說道。然後回頭對七組地下屬發佈命令。“顧惜風。準備熱啓動。”
擅長電腦數據工作的顧惜風聞言一愣將身前的卡宴輕機槍背到身後,快速跑到黑車後方那臺重型多軸卡車旁身躍上車廂,扳動了電子閥門的嗡鳴聲從車廂裡傳了出來,同時重卡車廂的上方擋板開始向兩邊平移。
“你要做什麼?”少將雙眸裡泛起一絲怒意到他身前急促說道:“你以爲你是什麼人?沒有機械營的保護,你以爲你能夠帶着小姐平安抵達洛丘?你是不是瘋了!”
聽到小姐兩個字,許樂更加清楚這位少將肯定是費城一系的直屬軍官。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都很清楚前路將有怎樣的兇險,軍方將自己這行人做爲誘餌的真實用意。
“我堅持我的看法。”許樂後退兩步,拉開了黑車的後車門,將簡水兒牽了出來,低聲說道:“軍方可以把這幾百名戰士的命不當命,但不能眼睜睜看着這些發生。最關鍵的是,我認爲我一個人帶
兒小姐離開,把握反而更大一些。
”
此時的時間很急迫,那位少將的臉色極其難看,他一把攥住許樂的貼身背心,壓低聲音狠狠說道:“狗屁的把握!你知道部裡擬定這個計劃冒了多大的險?如果小姐受了損傷,整個國防部該怎麼交代?我親自帶着最強的營護送你們過去,都沒有半點把握,你居然和我說把握!”
許樂不是被個人英雄主義衝昏了頭腦,而是工程師的邏輯告訴他,在這片已經充滿了戰火峭煙的星球上,自己一個人帶着簡水兒離開,纔是最好的選擇。卡車上的mx機甲已經熱啓動完畢,在憲章光輝的照拂下,他堅信就算帝國人再強大,計謀再深遠,也無法阻止自己。
一臺mx機甲用來抵抗帝國人恐怖的攻勢,自然沒有半點兒用處,但用來逃命,卻是無上利器。
“我以將軍的身份令你,馬上上車離開!”少將憤怒地訓斥道。
許樂任由他攥自己的衣服,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說道:“在先前你給我看的電子密令中才是這項計劃的最高權限擁有者。”
“國防部把這臺機甲給我,明老爺子早就猜到我會怎麼選擇。”他牽起了簡水兒的手,很確定地說道,他在意這一營士兵的死活,指揮部的將軍們卻更在意簡水兒的生死,這並不代表聯邦和那位老爺子冷酷,而是指揮戰爭的人們天生的反應。
將軍手臂:僵,說道:“你難道認爲自己一個人比一個機械營更強大?許樂中校,醒醒吧。”
許樂不再理會他,牽着簡水兒的手重型卡車走去他牽着的少女一直保持着沉默,乖巧地一言不發,任由許樂處理一切事務,只是大大的眼眸裡泛過一絲好奇與震驚。
“玉蘭,把箱子拿過來。”走過七組軍車時,許樂望着車旁那個秀氣男22.中.文人說道。
白玉蘭細眉緊蹙,將手的菸頭扔到公路上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什麼,卻根本不願意讓許樂一個人去冒險,整個七組都不願意讓這個傢伙去當什麼愚蠢的大英雄。
發現白玉蘭的遲,許樂憤地瞪了他一眼,大聲說道:“拿來!”
……
……
非戰鬥人員依然停留在車上,看着西南方向的激烈戰鬥渾身顫抖。七組戰鬥人員和整整一個營的軍人,卻都已經下了車,用無比複雜的眼神,看着那一對正在向重型卡車上攀爬的年輕男女。
那位負責此次計劃的將軍面色陰晴不定地看着這一幕,似乎還沒有下定決心是阻止還是如何。
重型多軸卡車的頂板已經打開,一臺處於行進狀態下的黑色mx機甲,就像是一位沉睡中的鋼鐵巨人,正等待着被自己的主人喚醒。
伴隨着輕微而又無比熟悉的液壓聲,機甲胸部的艙門開啓,許樂將黑色的箱子扔了進去腳踩在突起的金屬臺上,轉身向着下方的少女伸出了右手。
他問道:“你很清楚現在有兩條路,回指揮部自然安全,要去洛丘空港,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無問這是冒險。”
“要不要和我去冒險?”
簡水兒擡頭看着許樂那雙微微眯着的眼睛,忽然發現站在黑色機甲上的年輕男人本平凡無奇的面容,竟多了幾分吸引力。
沒有絲毫猶豫她笑眯眯地伸出了自己柔軟的小手,放到了許樂的手中。
……
……
一陣急促的彈雨聲光大作,聯邦電視臺的信號中繼車被轟成了殘渣一團,熊臨泉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提着仍然在高速旋轉的沉重達林重機,回頭對卡車上的頭兒敬了一個軍禮。
坐在機甲操控艙內的許樂,表情平靜地完成了mx機甲的最後自檢,在關閉艙門之前,忽然對擠在自己的身邊,乖巧如貓般不動的少女說道:“帝國人想抓你,想必他們此時正在天上看着你,你不打個招呼?”
簡水兒睜着大大的眼睛,終於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撐着他的肩頭站了起來,就在機甲的操控艙內,對着滿天繁星峭煙炮光,揮了揮手。
……
……
合金艙門關閉,黑色mx機甲腰後的多引擎瞬間啓動,強大的功率輸出,讓空氣都開始波動起來。
公中上表情各異,卻同樣沉默的軍人們,感受着從重型多軸卡車傳至地面的沉重壓迫感,覺得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啪的一聲悶響,載重量驚人的重型卡車,就像是散架的建築般,輪胎盡爆,灰塵大作,狠狠地砸在了堅硬的公路表面。
而上面那臺黑色的mx機甲,已經化作一道筆直而堅決的線條,向着公路旁的原野裡奔去,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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