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的劍冢有好幾處,李雲生他們去的這座劍冢,位於白雲觀北面秋水羣巒深處,又名萬仞谷,其間石山林立,好似插在地面一柄柄劍刃,因此得名。
這是李雲生第一次到萬仞谷的劍冢,當一羣人說笑着從谷口走進去時,剛剛纔邁入第一隻腳的李雲生,忽而渾身一僵,他只覺得,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撲面而來,像是有無數隻眼睛正在盯着他,細細地打量一般。
“老六,怎麼了?”
一旁的李闌感覺到了李雲生的不對勁。
還沒等李雲生說話,前面的楊萬里突然回過頭來對李雲生道:
“放鬆些,他們只不過有些好奇。”
“誰好奇啊?”
楊萬里這沒頭沒腦的話,倒是真的讓李闌十分好奇。
“好…”
不過李雲生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主動地無視這股肅殺之氣,立刻覺得身體輕鬆了許多。
他忽而對楊萬里,再次刮目相看。因爲李雲生髮現,自己這個看起來毫無修爲的師父,應該是跟自己一樣,也感覺到了這股肅殺之氣,而他口中的“他們”應該就是這股肅殺之氣的來源。
“你們在說什麼?他們又是誰?”
看着走進萬仞谷的李雲生,李闌追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問師父吧。”
李雲生搖頭道。
詢問李雲生無果,李闌再看看前面的楊萬里,最後還是放棄了。
“喂!老三,你看那是不是慕容師姐?”
就在這時候,一個身形高挑女子的出現,馬上將他的注意力,又拉回到了李長庚身上。
“小點聲!”
李長庚一把捂住李闌的嘴巴道。
看着一旁打鬧的兩個師兄,李雲生笑了笑,然後目光則落到了,石山上插着的那一柄柄長劍上。
“這石山上插着的這些劍,都是我們秋水先輩的佩劍,他們死後多數肉身或損毀,或兵解,只留下這長劍還在人間,所以祭劍便是祭人。”
張安泰帶着李雲生從一座座石山旁走過,不時地還會解釋幾句。
楊萬里一直都很沉默,只是不時地在在一座劍山前停下來,靜靜地打量一番,就如同跟老友見面聊天一樣,最後會拿出酒葫蘆倒一杯酒灑到劍山之下。
“老大,你可知道這柄劍叫什麼?”
突然一直沉默不語的楊萬里,指着面前一座劍山上的一柄劍道。
“師父這你可難不倒我。”
張安泰笑道:
“這是錢乙師叔的‘愚公‘,這可是秋水的名劍,徒弟我再怎麼孤陋寡聞,也不會記錯的。”
“沒錯。”
楊萬里滿一地點了點頭。
“愚公,真是一柄好劍啊,也只有錢乙師叔祖這種人才配得上吧。”
他又感慨了一句。
聞言李雲生順着楊萬里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在那一衆鏽跡斑斑的古劍中,一柄光潔如新的長劍格外顯眼,這劍外形古樸,有刃無鋒,但是寒氣逼人,只看一眼都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說着他讓張安泰拿出三隻酒杯,分了李雲生一隻,三人給那愚公敬了一杯酒。
“師父,秋水爲何要讓這名劍長埋山中,若是能拿來給秋水弟子,物盡其用豈不是更好?”
李雲生對楊萬里問道。
看着這山谷間的一座座劍山,每一座劍山上,李雲生都感覺有幾柄名劍,所以這才覺得不能物盡其用有些可惜。
“物盡其用……呵。”
李雲生剛說完,一個聲音陰陽怪氣地嘲諷道:“也就你們白雲觀的弟子,纔會說出如此無知的話。”
“你說誰無知呢?”
這話剛好被從後面趕過來的李長庚聽到,立刻扯着嗓子吼了過來。
“朱浩軒?!又是你這臭小子,你屁股好了是吧?上次害我面壁的賬還沒找你算呢,看我…”
“長庚師侄,你這是做什麼?”
李長庚一眼就認出了朱浩軒,想起先前因爲朱浩軒被關在白園面壁的經歷,頓時火冒三丈,剛要伸手過去揪住朱浩軒,卻被一個身形精壯的中年男子瞪了一眼。
“朱閣主也來了啊”
一看清那中年男子的臉,李長庚便冷笑着收回了手。
那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玄武閣閣主朱百鍊。
“楊老近來可好?”
那朱百鍊沒有再去理會李長庚,而是走到了楊萬里跟前,顯得很尊敬地問道。
“還好。”
楊萬里撓了撓頭,周圍圍了這麼多人,他顯得有些不自在。
“朱閣主,楊觀主,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就在兩人說話間,朱雀閣的芷蘭仙子走了過來,她身後還跟着一衆朱雀閣的女弟子。
一瞬間,在場男弟子的目光,都被這一羣朱雀閣的女弟子們吸引了過去。
這羣女弟子中最搶眼的當然還屬牧凝霜了,只不過今日的牧凝霜有些奇怪,以前在這種場合,向來都是冷冰冰地低頭不語的她,此時正毫無顧忌地盯着李雲生。
這讓一旁的朱浩軒,又是先是訝異,繼而開始對李雲生越發地厭惡。
“剛剛白雲觀的小師弟,覺得我們秋水暴斂天物,白白地將這些名劍,放在山中生鏽也不給門派弟子使用呢。”
一心想着李雲生出醜的朱浩軒,不顧一旁朱百鍊警告的眼神說道。
此話一出,果然引起一陣譁然,就連那朱雀閣的女弟子都掩嘴偷笑起來。
“有何不妥呢?”
對於這些人的舉動,李雲生大爲不解。
“這劍冢之中的名劍,可不是你想取就能取的!”
朱百鍊冷笑道:“你若不信,你可以去拔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