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航沒有躲閃,冰冷着一雙眼睛,,嘴角卻是譏誚的揚起,垂下的眼簾暗自掃了一眼榮華還抓着他的手。幾乎是從牙縫了幾個字:“我想做的,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
說完,他的臉色愈發的陰沉。
嫌惡的擡起手把榮華的手拿掉,不打算理會已經發了瘋的兩個人。
“程遠航,你給我站住!”程遠航腳下的步伐還沒邁開,身後就傳來了溫建成的怒喝。
溫建成大步流星的走到程遠航的跟前,臉色陰沉,語氣不善的道:“程遠航,你以爲你可以選擇自由婚姻嗎?你是什麼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嗎?你想離婚就離婚,你當我們溫家是什麼了!想離婚可以,先去問問你母親答不答應!”
“溫先生,如果你女兒是乾淨的或許我會勉強和她在一起,哪怕沒有感情在一起湊合都可以,反正和誰結婚都是一樣的!可是……”
程遠航冷冷的掃了躲在一邊一臉恨意看着自己的溫詩茗。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摸着自己被打的臉頰,脣角劃過一抹技巧的笑容,眉心擰在一起,漆黑的眸子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陰冷,淡漠譏誚的眼神看着溫詩茗就好像是看笑話一般。
“溫夫人,我知道你愛女心切,你想讓我勉爲其難的收留你女兒不是不可以,反正我們這種商業聯姻,娶誰不是娶!但是我們程家娶得這媳婦必須物有所值不是?要說你女兒是乾淨的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你女兒是現在那張膜到底還在不在,你這個做母親的應該比我清楚,難道你的意思我們現在就在醫院裡爲你的女兒檢查一下?”
聞言,榮華那張滿是粉的臉慘白無比,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好一會才消化了程遠航的話,難以置信的看向臉色慘白,才眼神虛閃的溫詩茗:“女女,他剛剛說的都是真的?你是不是……”
“媽,沒有,我真的沒有!我一直都在家裡,每天晚上都回家,我怎麼可能做出來那種荒唐的事情。”
溫詩茗一點都不敢直面程遠航犀利的眼神,躲在榮華的身後,委屈的解釋,一張小臉委屈的皺在一起。那樣子看起來好像程遠航真的侮她了一樣。
“溫小姐,你說溫暖的演技高,我覺得你的演技應該比她更高,這麼高超的演技都該給你頒發個大獎!”程遠航輕蔑的說着,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厭惡和鄙視:“溫夫人,我們程家要的是能爲我們程家傳宗接代的女人,你女兒已經被人玩壞了!既然協商不成,那我們也只能上法庭了!”
“程遠航,你別以爲你們程家有點錢就了不起。你就是爲了離婚隨便的找了個理由而已!你說我女兒那層膜沒了,那你你!”
“溫夫人,你說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話,那我們現在可以立馬去オ檢查,看看醫生到底怎麼說,當然你女兒那層膜要是後來人工修復的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夠了!程遠航,不要以爲你是遠航集團的總裁我就不敢把你怎麼着。”溫建成已經被溫暖的事情搞得焦頭亂額,現在又來一個程遠航在這裡不依不饒,一肚子的火氣朝着程遠航就發了過去。扔吐叼扛。
“程遠航,離婚是你說的那麼容易嗎?想離就離,回去先問問你媽同不同意,當初你媽同意這麼婚事的時候她是怎麼說的?啊,現在出了事情了。她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我們溫家身上,她以爲她就能沒事了嗎?”
溫暖急匆匆的趕了上來,電梯門打開就聽到了爭吵的聲音,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慢,可是裡面的聲音卻是卻來越清楚聽到裡面的人竟然在病房裡爲了一個溫詩茗吵的面紅耳赤,溫暖只覺得一陣可笑。
原本她以爲溫建成怎麼都會有點良心的,畢竟奶奶是他的母親,他可以對自己不好,但最起碼應該對自己的母親好。
現在他的母親就在裡面搶救,生死未卜,而外面竟然爲了一個屁大的問題爭吵不休。
“你們都吵完了嗎?吵夠了嗎?裡面的人是你們的長輩,她的生死未卜,你們卻在這裡爲了一件屁大的事情超吵得面紅耳赤,你們當裡面的人不存在是嗎?”
清冷的聲音猶如寒冬臘月的凌厲寒風吹進了樓道里,幾個人都是一怔,熟悉的聲音讓程遠航僵住,好一會纔回了神,深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的盯着溫暖,沒有一句解釋。
就是那樣一瞬不瞬地盯着溫暖,漆黑的眼眸像是?光一樣放佛要串穿透溫暖的皮肉去她的心裡一探究竟。
冰冷的視線從程遠航的身上一帶而過,深深地在溫家三個人的身上一一略過,最後落在臉色有些尷尬的溫建成身上,看着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龐,溫暖的心裡說不出的滋味,若泉水的一般清澈的眼睛就像是附了一層地獄裡的寒冰一樣,盯着溫建成看了許久。
“溫先生,有句話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不親不在’,這麼多年我一直都覺得你算不上一個好父親,但起碼還算是一個好兒子!最起碼過去的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讓你的母親在生活上有什麼委屈!可是,此刻看來……”
溫暖搖了搖頭,脣角的笑意愈發的冰冷:“溫先生,我看你好像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人字該怎麼寫!我勸你,有時間的話,不如回家好好想想這個人字該怎麼寫!”
“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又一次被溫暖教育,溫建成的一張老臉憋得通紅,隔着幾步遠的額距離,溫暖好像都能聽到溫建成牙根作響的聲音。
“溫暖,你怎麼說話呢!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的爸爸,你怎麼和你爸爸說話呢?你的教養哪裡去了?別以爲你嫁了個有錢的老公就可以不認我們!”
榮華把剛纔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想也不想的朝着溫暖就撒了過去,要不是溫暖今日的眼神凌厲的讓人害怕,她絕對像是往常一樣,見面不問對錯,先賞給溫暖一個巴掌。
“教養?呵呵,溫夫人,你配得上和我談教養嗎?”溫暖淡漠的目光從溫建成的身上落在榮華的身上,想到這麼多年榮華對奶奶的態度,溫暖臉上的溫度又降了幾分。
“二少,溫老夫人不行了,家屬現在可以進去了!”溫暖的話音剛落地,急救室的們就從裡面推開,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鏡,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挺斯文的一個男醫生站在唐晉南的一步之外,臉色凝重。
“老公,快,快進去!”
榮華一聽兩個眼睛都急紅了,忘了程遠航樓提的離婚的事情,衝到溫建成的跟前拉着溫建成的胳膊就往急救室託。
兩個人的腳還差一步就能踏進急救室,卻被兩個高大冰冷大的身軀擋住。
“夫人,老夫人請您進去,她說她有幾句話想要對您說!其他的人一概不見!”
大白褂男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嚴肅認真的視線又落在了溫暖的身上,溫暖的心往下沉了下去,根本就沒聽到大夫說什麼,擡腿就朝着病房走去。
擋在門口的路勤和阿樂讓開了一個只能容得下一個人過去的過道,溫暖一個過去,兩個人就肩膀挨着肩膀的站成了一排,不讓其他人通過。
男醫生的話不大不小,足以讓急救室外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楚,想到問老夫人手中的股份,榮華急的跳腳,衝到白大褂醫生跟前,揪着大夫的衣領吼道:“你耳朵聾了,還是瞎了,沒看到我們是裡面那個人的兒子和兒媳婦嗎?她怎麼可能會不讓我們進去!你這個大夫到底什麼意思,不要以爲這個人有幾個臭錢你們就可以胡作非爲!”
“唐晉南,我告訴你,裡面躺的人是我的婆婆,是我老公的親生母親,如果要是因爲你,我們見不到我婆婆的最後一面,我榮華這輩子都對你沒完!”
“你,太聒噪了!”
唐晉南邪肆的掃了榮華一眼,伸手掏着自己的耳朵,絲毫沒把榮華的話聽了進去,看着榮華氣急敗壞的樣子就像是看一個會耍雜技的猴子一般。
……
“奶奶。”
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昨天還和她說話的老人此刻已經沒了一點生氣,一張臉灰白,渾身都插滿了管子,一個人躺在偌大的病房裡,看起來孤獨無比。
溫暖的心一陣揪疼,強忍住在眼眶打轉的眼淚,拉着奶奶枯瘦的手輕柔的叫着。
“奶奶。”
躺在病牀上的老人迴光返照,一直在抖動的眼皮一點點的睜開,看着溫暖的眼神都很是清明,一點都不像是馬上就要離世的人。
“小,小,小暖,是奶奶對不起你!”奶奶拉着溫暖的手握在手裡,很是努力的扯出了一個笑容,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而溫暖已經因爲奶奶的這一句話淚流滿面,雙手緊緊的抓着奶奶的手,哭的不能自已:“奶奶,別這麼說,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你說過你會一直陪着我的!我纔剛結婚,你還沒看到你的重孫子呢,你怎麼可以就不敢我了呢。”
“傻……孩子,奶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如今你嫁人了,也有人能護你周全了,奶奶也就安心了!”
一句話幾乎耗去了奶奶一半的生氣,說完,奶奶閉上了眼睛,一聲接着一聲的喘着氣,每一聲都比前一聲要冗長許多。
溫暖不說話,拉着奶奶的手安靜的趴在牀邊,任眼淚洶涌的流着。
此刻,溫暖對奶奶所有的不滿和哀怨都煙消雲散,唯有就是捨不得和深深的傷心。
離別之痛!
當年她親手送走了自己的母親,如今她要親眼看着奶奶離她而去,錐心之痛幾乎要讓暈了過去。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的抓住奶奶的手,再一次感受奶奶的溫度,讓奶奶陪自己的時間可以長一點長一點,再長一點。
奶奶休息了好久,合着的眼眸一點點的睜開,吃力的擡起手抹去溫暖眼角的淚水,眼睛裡都是慈愛:“傻孩子,不哭!奶奶已經活了七十多年了,該走了!暖暖……奶……奶……把奶奶手裡的股份贈送給了你,遺囑會在……會在我頭七過了生效……到……到時候會……會有律師找你,這……這是奶奶爲你能留給你的東西了!……”
奶奶的話很長,可是她的氣息卻越來越短,溫暖能感覺到奶奶身上的溫度在一點點的降低,握着她的手就像是這深秋的天氣一般,涼了下來。
她的心也跟着一點點的沉了下來,喉間就好像有人用手掐着一般,讓她喘不過氣。
“小,小暖……奶奶……奶奶懷疑你……你媽媽的去世是榮華那個……”
奶奶的話沒說完,握着溫暖的手就已經軟了下去,眼睛一點點的合上,沒有一點點的聲音,然後她聽見一口氣從奶奶的嘴裡吐了出來。
“奶奶……奶奶……”
溫暖跪在地上拉着奶奶的手,撕心裂肺的叫着。
痛苦的聲音讓門外的幾個人都是一顫,融化和溫建成瘋了一般就衝了進去,唐晉南也是邁開長腿就跟了進去。
……
溫暖在裡面待了很久,直到奶奶被送入了太平間,溫暖才被唐晉南拖着離開了醫院。
車子裡,溫暖失神的看着窗外的風景,腦海裡全是洶涌的記憶,母親去世的樣子,奶奶去世的樣子。
她以爲自己的心已經是千錘百煉了,可是此刻她才知道她的心還是會痛,還是不能面對生離死別。
“唐晉南,奶奶告訴我,媽媽的死可能和榮華有關?”許久,眉心躥在一起的溫暖看着一邊一直擔憂的看着她的唐晉南語氣低沉的說着。
“媽媽的死我會幫你調查的!”唐晉南伸手把溫暖攬在了懷裡,讓溫暖整個人都靠在他的懷裡:“我已經昂路勤着手調差媽媽去世的真正原因了,而且已經有了一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