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生要麼不開口,一開口便是語出驚人。
包廂內幾位老闆面面相視,甚至連孫家老太太的眉頭都蹙成了一團,心說這年輕人到底是沉不住氣啊,才表揚了兩句就心態膨脹,說話沒輕沒重的!
剛纔這話要是旁人說也就罷了,偏偏鄭家古玩店的鄭三生。
如今的鄭家古玩店要啥沒啥一窮二白,據說連後面參加賞寶大賽的寶貝都沒錢週轉,你小子憑什麼三十萬的金釵子看不上?還是民國的雕刻大師的作品?
潘俊傑也來勁了,他的嘴角略過一絲戲謔的笑意:“三生啊!你覺得我石廣飛的釵子拿不出手,難道你的見面禮比我的貴重嗎?不是我小看你!你買得起貴重的禮物嗎?鄭家古玩店全部的家當都抵不上我這隻金釵子吧?”
“啪!”
鄭三生習慣性的打了個響指:“潘俊傑!還真別說!我給孫小鹿的見面禮,真不差給你!”
“三生你說什麼呢?你別瞎說行嗎?”
場上情緒最激動的就是徐靜秋了,打從屁股坐下來之後,她的心態就沒平靜過,心情起伏就跟做過山車似的上下顛簸,剛剛還在誇讚三生觀察能力細緻出衆,這還沒一盞茶的功夫又開始作死了。
和田玉的佛像,沒人比她更清楚了,民國時期的老和田玉,玉質一般、透光一般、雕工品相都一般,拿出來臨時應急還湊活,可要把它那塊跟潘俊傑的金釵子相比較,那完全就不在一個級別層面上 啊!
一句話來形容最貼切不過了,就是自取其辱啊!
“三生你快別說了!”徐靜秋慌忙在桌底下拽了鄭三生一把:“再鬧就下不了臺了,好不容易掙回來的面子,待會就全被你給敗光了!”
張正山似乎聽到了徐靜秋的話,跟上來起鬨道:“靜秋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古玩這一行相互學習才能提升自身的經驗和修養,好東西自然就要拿出來一起交流分享,私藏遮掩無異於閉門造車,那可不是你們百年老店該有的風範啊!”
“不是不是,各位可能是誤會了,我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三生說看不上,是他個人的原因,對金釵子不是很有興趣,是吧三生?”
徐靜秋儘可能的維護着鄭三生,這事兒可大可小,萬一鬧出大笑話,回去還不得被師傅扒一層皮?只要三生能就坡下驢就能夠及時的挽回局面。
“沒有的事!師姐!我再重申一遍,論收藏價值潘俊傑的這隻金釵子確實不如我們手上這件!呵呵!”
“三生你!”
徐靜秋欲哭無淚,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這個三生,完全是不要命的作死啊!
她知道鄭三生和潘俊傑不對付,早就看這個師門叛徒不順眼,可這事一碼歸一碼,民國和田玉的佛像頂多也就是一萬多到頂了呀!又怎麼能跟人家三十萬金釵子相提並論的呀!
斜對面孫小鹿也隨即投來了好奇目光,她原先是不想參加今天這個飯局的,當衆退婚、於情於理都覺得對不住鄭家。
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鄭三生的表現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認知,這年輕人表面看起來口無遮攔涉世未深,實際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極有底氣的。
這不是過度自信,而是自身強大實力的一種體現!遠比旁邊這個只會溜鬚拍馬的十佳新秀有趣多了!
作爲接受禮物的這一方,孫小鹿不在乎寶貝的價值如何,她倒是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一件珍寶,讓鄭三生如此的自信。
“來吧,鄭三生我也想看看你給我帶的什麼見面禮?”
“是是是,我也很好奇,如今家徒四壁的鄭家、還欠我一百二十萬的鄭家還能拿出什麼稀世珍寶來?”張正山抱着一副看熱鬧的心態,笑呵呵的附和道。
“三生……”
徐靜秋緊握拳頭,已然緊張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師姐別怕,醜媳婦早晚都要見公婆,來都來了,也不介意讓他們看到我鄭家的誠意!”
噗嗤!
提到誠意這倆字,競爭對手潘俊傑竟然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好鄭三生!就讓我們看看你的誠意!”
“各位老少爺們!睜好你的雙眼!鄭家的誠意在此!”
啪!
驟然一聲脆響,就看到鄭三生揚手將那特殊的見面禮,拍在宴席桌子的正中央,爆發出一聲極其脆耳的聲響。
包廂瞬間陷入短暫的沉寂,緊接着所有人的都被鄭三生甩上來的寶貝給驚呆了!
一串鑰匙扣!鄭三生拍上來的居然是一串凌亂的鑰匙扣?十多串鐵鏽斑斑的鑰匙,以及一隻以及用鈍了的指甲刀?一隻開啤酒的起子?
“三生這就是你的誠意?就是你給孫小姐的見面禮?”
潘俊傑強忍住內心的笑意問道,就怕鄭三生突然來一句:搞錯了重來!
“是!早上剛在地攤上撿的!我覺得東西不錯!”
噗!
潘俊傑立刻笑噴,指着圓桌面上生鏽的鑰匙扣狂笑:“對不起對不起!三生,我不是故意笑出聲的,我實在是沒忍住啊!見過各種送給女生的禮物,有送鑽石的、有送包包豪車的、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送鑰匙扣的!咋的?你要送孫小姐幾十套房的鑰匙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張正山也是笑的合不攏嘴:“我也沒見過送鑰匙扣的,關鍵還是一串生鏽的,三生你刷新了我的三觀,增長了我的見識啊!哈哈哈……”
最鬱悶的就要屬徐靜秋了,她此時此刻內心的波瀾壯闊,已經無法用任何詞彙來形容,感覺腳指頭能摳出三室一廳的既視感!
本以爲鄭三生會把那件應急的老玉佛像拿出來,誰知道弄了半天它居然把攤位上撿來的鑰匙扣亮出來了!
徐靜秋身體狀態是正常的,可被鄭三生這麼一弄,感覺自己的血液瞬間就能飆到170了!
鄭三生你玩呢!
衆人當中,只有孫小鹿的表情反應是最正常的,她透紅如蘋果的面頰上沒有絲毫的譏笑:“鄭三生?你一定有話要說吧!這堆鑰匙串一定有什麼說法吧?”
“小鹿!你別被他忽悠啊!就一串生了鏽的鑰匙串,還能有什麼說法啊!你還指望鄭三生能說出什麼花兒來啊!”潘俊傑指着桌面上的鑰匙扣,止不住的笑道。
啪!
就見鄭三生揚手一個響指,面對衆人問道:“都笑完了吧?笑完了我就要給你們上課了!潘俊傑!擦擦你的哈喇子!認真聽講,回頭知識點圈起來!要考!”
潘俊傑頓時一怔:“啊……”
張正山差點沒反應過來:“又……又上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