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城郊外,林鋒靠在一顆大樹上靜靜地讀着《器經》,他就是這樣的一個奇人,越是緊張或者激動的時候,他越能做需要安靜時才做得好的事。
陸瑩兒在一旁不停踱步,時不時問道:“你說我是把他的東西打壞呢,還是用威力震喝他?這邊上有個湖,你說我將這樹劈倒,踩在樹上用內力渡湖,他會不會輸得心服口服?”
林鋒不解,問道:“爲何你在這事上如此上心?不就是意見不合嗎?”
陸瑩兒反問道:“你不信自己所學的劍法天下第一嗎?”
“不信。”林鋒回答。
“你!你......你當真不信?”陸瑩兒氣惱,轉念一想林鋒可能說的是心裡話話,又問道:“你不覺得你練一輩子劍法,老了卻不如一個練習更高深劍法的後輩,荒度了一生嗎?”
“這有什麼,即使我當時練的是第一的劍法,五年十年後又有更高深劍法問世,這也是在所難免的,所以,一開始就追求所謂的‘第一劍法’毫無意義。”不知爲何,林鋒總是能在大問題上看得長遠。
“可是,可是。”陸瑩兒不知怎麼說“可是如果你不是第一......如何......”陸瑩兒沒有說完,她突然感到其實只要自己真的快樂,就算不是第一也能好好的過日子。可這與她從小受到的教育背道而馳,第一和真正的快樂哪個更重要?陸瑩兒陷入了沉思。
林鋒見陸瑩兒沉思,開始重複地讀起了《器經》,並不斷按書中的內容試驗。
林鋒發現,不一定是生物纔能有靈性,生物也不一定都有靈性,比如身後的樹就無法明白人的概念,而手中的曉風劍卻能。《器經》中武器篇記載,武器乃兇器,持有着往往心含強烈的精神,武器經常與這種精神接觸,漸漸能夠與人心意相通。
林鋒現將仙氣附着於眼上,看見的內容也開始變化。經中寫到:武器的材料越好,使用者的精神(或靈氣)越強,斬殺生靈越多,經歷的環境越複雜或極端,武器越能產生靈性。而用仙氣持續培養武器,甚至有機會煉出器靈。再往後就是林鋒用不上的仙界纔有的東西了。
“也難怪別人看不懂,沒有用仙氣看見的部分補充,尋常人只能夠當做奇思妙想讀讀,無法驗證。而且沒有仙氣,經裡大部分經驗也是用不到的。”
林鋒能夠和曉風劍心意相通,忍不住提起劍來練練手。屏氣凝神後使出了御風劍法前十三式,林鋒之前並未練成御風劍法後五式,可當自己剛想停歇時,曉風劍卻主動引導起自己繼續練習,頃刻間竟把後五式使得十分流暢,林鋒一時間開心的不知說什麼。
御風劍法後五式已算精妙劍式,尋常劍客若沒有二十年使劍經驗是學不會的,譚明譚老在三十歲時與曉風劍心意相通,練成御風劍法,從此在江湖上留下盛名。
林鋒掏出《譚武真經》,又找了幾篇相對簡單的劍法練習,前十式無一例外的一學就會,直到後幾式實在生疏,無法流暢的練習。
就在林鋒如癡如醉的練習劍法時,洛蓉火終於到了。
洛蓉火站在陸瑩兒面前,神情中沒有往日孩童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認真和堅定!他打開了帶來的箱子,取出兩副臂鎧說道:“此乃臂鎧‘焚天’。”接着裝戴在手上,腰間掛了一排瓶瓶罐罐。
洛蓉火走到湖邊,雙手先是外張,突然猛地靠攏,手腕上的鐵塊碰撞發出“叮!”的聲音後雙手微微錯開,在這瞬間洛蓉火催動內力打開臂鎧上的氣囊,氣囊將瓶中液體擠壓成薄霧噴出,接觸到火星後立即變成熊熊烈焰,烈焰的光亮彷彿讓天地失色,向前噴出十餘米遠後落在湖中,竟在水上持續燃燒,漸漸變小。
陸瑩兒雪白的臉開始變得蒼白,這等威力別說自己,就是府裡的長輩又有幾人能抗住呢?而這少年只有十三歲啊!
陸瑩兒說道:“威力嘛馬馬虎虎,可是細節上不到位,你的招式只能攻擊面前的敵人,如果敵人離你很近,想躲閃並不困難。”
“的確,使用‘怒火焚天’時扭動手臂是非常危險的事。”洛蓉火坦然道。
“而且沒有內力的細膩”陸瑩兒改口不提威力的事,走到樹前排出一掌,樹葉如暴雨般落下而樹幹卻未傷分毫。
“陸姐姐好功夫!”洛蓉火雖練過內功,也只是淺嘗而止,內力並不精純。不過洛蓉火也不糊塗,明白陸瑩兒這是在避重就輕,不想提威力。陸瑩兒不提,那就自己提。
“我的‘焚天’還有一招,陸姐姐請看。”洛蓉火說道。
只見他雙手手肘在兩肋一夾,然後像打太極一樣一上一下伸出雙手,同時催動內力讓在下的臂鎧噴出液體,在上的臂鎧噴出氣體,過程持續了一秒,範圍大約身前三米,寬六米。
“陸姐姐,我們站~遠~一點吧。”洛蓉火乖巧地說道,拉着洛蓉雪往後走,接着從懷裡掏出一個“驚天雷”往剛纔的地方扔了過去,只聽一聲巨響,爆炸過後的湖面上空飄過無數火星,火星下落時遇到湖面上的烈焰又被吹起,在空中不斷飄起落下。
陸瑩兒見此情景,自知武功完全比不上洛蓉火,氣得咬牙轉過身去不肯再看,說道:“你可使你的‘焚天’,而我還不能修煉家裡的上層絕學,現在我承認不如你,但你要知道,你贏的只是我陸瑩兒,而不是內功絕學。”
洛蓉火見陸瑩兒輸得心服口服,不禁笑逐顏開,小孩心性上來,說道:“陸姐姐不用苦惱,現在我只是借器之威。不過如果我能把家裡的書都看完,都融匯,那時候一定能成爲當今最強的幾人之一。”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十三歲的少年在喜歡的女孩面前吹噓自己,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既然洛家的絕學這麼強,爲什麼唐國還會被武國欺壓呢?”陸瑩兒氣急,問了不該問的。
洛蓉火聽了,神色立即暗淡起來,腦子裡閃過家書中描寫的,武國人近身制服住洛家人後,綁在氣球上點燃的情景。
戰爭就是地獄,而地獄裡的惡鬼是不怕火的。
突然陸洛二人聽見“簌簌”聲,轉身一看原來是林鋒在舞劍。
林鋒剛剛練成了一招絕學,十分開心,配合曉風劍舞動起來,舞動中夾雜着御風劍法和真經中其他劍法的劍招,竟形成一種獨特韻味的劍舞。林鋒在樹林裡不停走動,腳步一改平日的勇猛,轉變爲輕快,手腕也不像平時一樣繃緊,而是上下緩緩搖動。
漸漸的,被陸瑩兒拍落的樹葉和落葉被林鋒帶入空中,追隨着劍尖飄動,好就像劍尖綁了綠色綢緞一樣。
直到劍招用完,舞才停了下來。
林鋒停下後見二人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試武,盯着自己,不免覺得有些害羞,說道:“你們看這招!”
林鋒決定試一試剛學會的絕技“一往無前”。
只見林鋒左手攤出,右手平握曉風劍貼近右肋,左腳虛探右腳微曲踩實,猛一蹬地躍起,右手前刺,人如飛燕一般俯衝出數米,身旁的樹上卻留下了三道深深的劍痕。
陸洛二人大吃一驚,如果是自己面對如此快速的劍招,若只刺一劍自己定能招架,若是兩劍便有可能受負傷,林鋒能瞬間刺出三劍,說明在第二劍時林鋒便有足夠的實力刺殺自己,這第三劍已經可刺可不刺。
陸洛二人皆爲之前輕視(無視)林鋒感到自嘲,洛蓉火上前問道:“敢問林哥哥的武道是?”
“武道嗎,我還沒想好。”林鋒學的武功,聽從的教誨,甚至拿的劍都是從譚老那兒得的,哪有什麼自己的武道。
“林哥哥不可小視這武道,練武之人若沒有明確的武道,武功很容易繁雜不純甚至走火入魔。”洛蓉火認真的說道。
“哦?這麼重要。”林鋒問道“我的還沒想好,洛兄弟的武道是如何的?”
“在下武道爲單字一個‘施’字。硫磺、硝石與木炭製作得當,便可形成**;川貝母,琵琶葉,南沙蔘,蜂蜜調和在一起,便可緩解傷風咳嗽,氣喘等症狀。世間萬物之間的聯繫無窮無盡,只要運用施展得當,便可受益無窮。”洛蓉火說道。
“我倒覺得人才是最主要的。”陸瑩兒說道;“一個人內力精純,就不會傷寒咳嗽,自然也用不上枇杷膏;世間生靈這麼多,唯獨人可以使用內力,人因而可以戰勝猛獸,抵抗疾病,延年益壽。自由激發自己的力量,才能立足於世間,我的武道是‘人’字。”
“你嘴上強調個人實力,用起計謀來還不是一套接一套的。”林鋒心想,忍不住笑出聲。
見陸瑩兒瞪着自己,林鋒趕緊說道:“這麼說的話我也有武道,我覺得萬物皆有靈性,自然中蘊含道理,與靈**流,參悟道理是我的追求,所以我的武道就是一個‘明’字。”林鋒說道。
“洛蓉火陸瑩兒的武道難免受到家世影響,有着濃重的家族印記,那我呢,我是否受了譚老的影響呢?”林鋒心想,現在確認武道會不會過於草率,如果十年二十年後自己變得成熟,會不會嫌棄現在的武道太理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