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已到,祝壽的人已經也已落座,只等着這場壽宴的主人出現。
席還未開,江上飛和花問柳已經開始喝了起來,他笑着道:“大家都已是老朋友,想必不會責怪我無禮舉動吧?”
不戒大師含笑道:“阿彌陀佛,像江施主這樣的英雄,又何必在意這些凡俗禮節。”
孟平川也笑道:“江老弟的做法正合我的脾氣,談何無禮啊。”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們幾個舊相識,竟都被安排在了一張桌上。除了他們幾個,當然還有錢四爺和歐陽明。
今天唯一令燕南飛詫異的是,不戒大師竟然也會來爲柳飛絮祝壽。
時至正午,柳飛絮終於在胡三和柳青青的陪伴下,從廳中走了出來。
見他出來,突然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同時喊道:“祝柳老劍客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柳飛絮來到首席之位,端起桌上的酒,臉上佈滿笑容,大聲道:“多謝衆位英雄賞臉前來,爲柳某賀壽,在此,柳某敬各位英雄一杯。”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同時飲盡了杯中的酒。
柳飛絮放下酒杯,道:“現在,請大家隨意,希望你們能盡興而歸。”
他的話音落下,整個院中又恢復了一片喧鬧。
柳飛絮與同桌的一些老朋友碰了幾杯後,就以不勝酒力爲由,離開了宴席,臨走時,看了燕南飛他們一眼,微微地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一種特別的意味。
宴席在一片歡鬧喜悅的氣氛中結束,結束時日已將沒。
待到所有的客人都已離去時,天已擦黑,一輪圓月早已升起。
莊中已掌起了燈。
柳飛絮坐在大廳中,胡三就站在他旁邊。
廳中點着十盞白紗宮燈,亮如白晝。
燕南飛站在堂下,柳青青就靠在他旁邊。
江上飛看了眼燕南飛,又看了看其他的幾個人,心中感到了一些凝重。
不知爲何,散席時,柳飛絮竟命人將他們留了下來,此刻還在廳中的除了他們,錢四爺,孟平川,花問柳,不戒大師還有歐陽明竟也都在。
幾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靜靜地注視着柳飛絮,他們心裡都明白,柳飛絮留下他們,一定有他的用意。
“大家都坐吧。“柳飛絮環視了他們一眼,笑道:”我想你們都想知道,我留下你們的原因吧。“
“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我們之間的一些事應該要解決一下了。“他忽然看着歐陽明,道:“我知道你來綠柳山莊的目的,並不是只爲了祝壽。”
歐陽明站了起來,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道:“不錯,今天我來,只是爲了調查一件案子。”
他目光直直的盯着柳飛絮道:“因爲我懷疑,這件案子跟你有莫大的關係。”
柳飛絮嘴角微揚,道:“其實你早就已知道我就是柳葉的首腦。”
歐陽明的臉色終於微微變了變,柳飛絮的這句話,就已等於間接地承認了自己的確就是柳葉的首領。
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發生了變化,誰也沒有想到,江湖中如此神秘龐大的組織柳葉就是眼前這個名震江湖的俠義劍客一手組織創立的。
歐陽明輕輕地舒了口氣,道:“既然你已經承認,那也可以跟我回去覆命了。”
柳飛絮似乎不解 ,道:“覆命?復什麼命?”
歐陽明皺了皺眉頭,道:“當然是跟我回去結束那件珠寶劫案。”
柳飛絮哦了一聲,笑道:“我的確承認了自己就是柳葉的首領,可是我並未承認那件劫案是我派人所爲。莫非歐陽先生竟懷疑是我柳葉劫了朝廷的珠寶?”
歐陽明道:“難道不是?“
柳飛絮道:“當然不是,柳葉雖然長做這種殺人劫財的事,但也知道,哪些東西能拿,哪些東西不能拿。“
歐陽明道:“可是這件案子整個江湖中只有柳葉的力量能夠做到。”
柳飛絮笑了,道:“有能力做到並不代表他就一定要做,這個道理,想必歐陽先生應該懂得。”
歐陽明道:“如果不是,你們又何必派鬼君子夫婦刺殺我,以阻止我繼續調查此案,若非燕公子,我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柳飛絮道:“你錯了,鬼君子夫婦並非是柳葉的人。”
歐陽明道:“既然不是,那他們又是何人所派?”
“是你!”
歐陽明慢慢的將頭轉了過來,看着燕南飛,眼角微微的跳動。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燕南飛,因爲“是你”這兩個字,並不是柳飛絮說的,而是出自燕南飛的口中。
除了柳飛絮和胡三,幾乎所有的人都感到詫異。
燕南飛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其中究竟有着什麼秘密?
連江上飛的眼神都充滿了懷疑,他實在不懂燕南飛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歐陽明帶着一臉的詫異道:“我怎麼會找人來殺我自己?燕公子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一個人又怎麼會專門找人來殺自己?除非這個人是個瘋子。
燕南飛道:“這絕不是玩笑,你找人殺你,只是爲了讓我相信,打劫珠寶的就是柳葉。”
歐陽明道:“可是吳二孃的噬魂針江湖聞名,我難道我會拿我的命來冒險?”
燕南飛道:“有時候,爲了成大事 是需要冒險,更何況當時有我在場,所以鬼君子夫婦的暗器根本到不了你身前,而且即使我失手,你也有吳二孃的解藥。”
歐陽明大笑了兩聲,道:“好,就算這些是我做的,可是這麼做,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燕南飛臉色未變,繼續道:“你之所以做這些,只是想讓柳葉背上劫奪朝廷珠寶的罪名,並且讓我也加入調查,你早就知道,我燕南飛碰上這樣的事,絕不會袖手不管的。”
歐陽明道:“難道這件劫案不是柳葉所爲?”
燕南飛道:“當然不是。”
歐陽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道:“如果不是柳葉,又是什麼人所爲?”
燕南飛緊緊地盯着歐陽明,一字一字道:“劫奪珠寶的人,就是你。”
歐陽明的臉色已徹底變了,在場的人幾乎都已變了臉色,只有柳飛絮和胡三臉上還帶着笑意,似乎這些都已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江上飛的眼神中寫滿了不可思議,他似乎還不能完全相信,他看着燕南飛,剛想要說話,花問柳的手就搭在了他肩頭,對他微微的搖了搖頭,他只好將想說的話都嚥了下去。
錢四爺始終都在靜靜的傾聽,孟平川就坐在他身旁,不戒大師雙手合十,垂眉斂目,不知是是否在注意面前發生的變故。
歐陽明的臉色忽然平靜下來,道:“可是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又怎麼可能從十八位大內高手的手中劫得這價值五十萬兩黃金的珠寶?“
燕南飛道:“僅憑你一個,當然不行,所以你還有同夥,他們就是已死的鬼君子夫婦,他們雖然二十年未出江湖,可是這批價值連城的珠寶,已足夠令他們動心。“
歐陽明額頭已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但他已無暇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