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遜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草房裡。草房十分破舊,甚至四周的牆壁都存在着裂縫,不斷有清風吹拂進來。草房內幾乎沒有任何擺設,只有一張破舊的八仙桌,幾張竹凳,和自己身下躺着的一張破牀。
“汪——汪————”一陣熟悉的狗叫聲在耳邊響起,接着,一道白色影子一下子竄到了葉遜的懷裡。
“雪球。別鬧。”葉遜抓住雪球不斷撓自己的前爪,從桌上坐了起來。
“你醒來了?”一道稚嫩清亮的女童聲,鑽入了耳中。葉遜轉頭一看,發現窗前站着一位約莫七八歲、穿着一身打滿補丁的破舊麻衣的女童,正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女童手裡抱着個破碗,裡面有半碗稀粥,看樣子在吃飯。
“我怎麼在這裡?”葉遜四周張望了一下,心想剛剛不是正在遺址的血色祭壇上嗎?
“阿爹去東山砍柴時,看到你暈倒在山上,就把你帶了回來。”女童跑到葉遜身旁,左右轉着,好奇的打量着葉遜。
“小妹妹,這是什麼地方?”葉遜露出溫和的笑容問道。
“我家啊。”女童理所當然的說道,同時,將自己剛纔正在喝的半碗稀飯,往葉遜面前一推,小臉上似乎有點不捨:“要不要喝點。”
“額,不了。你自己喝吧。”葉遜望着碗中那清晰可數的米粒,心下不由升起一絲憐憫。看樣子,小女孩的家境,是貧苦到了極點。
“那你知道你家是在什麼地方嗎?”葉遜猜測自己應該是出了遺址,同時心中暗忖:“看樣子,出來的位置不是那個蛟龍所在的湖底,要不然可就倒黴了。”
“我家就在這裡啊。”小女孩一臉奇怪的表情。
葉遜頓時滿頭黑線,咳了兩聲,繼續耐心的問:“我的意思是,這裡是屬於哪個城,或者哪個村落……”
“奧,這樣啊,這裡是紫煙村。”
葉遜頓時鬆了一口氣,紫煙村他知道,就是棲霞城郊外的一個小村落。小時候,他還來過這裡玩過。這裡每年的紫煙花開放,會吸引大片旅客。坐馬車的話,不用半個時間,就能回到葉侯府。
葉侯府沒有等小女孩口中的阿爹回來,便離開了。本來見小女孩家境貧苦,想留下些財物,可奈何他身上也
是沒有分文,只能想着這次回去賣掉彩蜈珠,大賺一筆,什麼時候來紫煙村,再過來一趟。
在紫煙村外的一條通往棲霞城內的驛道上,葉遜抱着雪球一邊行走,一邊和鎮魂玉箎裡的季林進行着心靈交談,很快,便攔到了一輛路過的馬車。
……
遺址內。
血色大祭壇上,此時佇立着一位高約兩米、肌肉虯結的大漢。大漢肩膀上,蹲着一隻白玉般的小獅子。
要是葉遜在這裡,一定會發現,這隻小獅子和之前他剛進入遺址時,看到的那隻浮雕上獅子,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只是型號小了些而已。
“獅王,你爲什麼制止我殺掉那幾個螻蟻,尤其是那個少年,他奪走了我主人的傳承徽記!”大漢甕聲甕氣道。語氣顯得十分憤怒。一雙銅鈴大眼中快要噴出火來。
“卡巴,別激動嗎,反正你主人早就死了,傳承徽記給誰不一樣,我看那小子不錯,說不準能將你主人的這一脈傳承發揚光大。”白玉小獅子竟然口吐人言,眼珠子骨碌亂轉,笑嘻嘻的說道。
“獅王,你爲什麼要把他們幾個弄進來。”大漢不解的問道。
“嘿嘿,你主人那傢伙,膽大包天,死前都敢用徽記囚禁那位大神通者的骸骨,意圖將其煉化,融入自己的傳承徽記。簡直是惹火的祖宗啊,這次我感應到這骸骨在呼喚那那位大能的傳承人,就趕緊把他弄進來,解決隱患。不過,我也沒想到,那一位的傳承這麼厲害,竟然能強逼着你主人的傳承印記擇主,實在是意外,意外……”小獅子嘿嘿笑着。
“不過,卡巴,你說,自從你那主人,也就是我的第八千一百零九代主人掛了以後,都好久沒能在三千大世界遊歷了。要不,這次我培養一下那位少年如何……”
……
回到葉侯府,葉遜立刻去找連巖,打算將彩蜈珠交給他,讓他幫忙寄賣到拍賣行,可到了連巖的小院,卻發現連巖並不在。
葉家喜歡以鳳凰戰士家族自居,葉侯府內,也是遍植一種叫"火鳳梧"的異種梧桐樹。
此時,葉遜遠遠的看見一棵火鳳梧下,聚成一羣身着麻衣的僕人,正排着隊站在一張方桌前。方桌另一邊,端坐着一個胖子,手持一本簿冊,拍着桌子不知在嚷嚷什
麼。
"對了,今天是外院發放月例的日子。"葉遜心中一動,臉上露出瞭然之色。
每月的15,是葉府發放月例的日子。不用說,那羣人肯定是排隊等候發放月例的葉府僕人。望到隊列中一道蒼老而又熟悉的身影,葉遜露出一抹笑意,朝着那邊走去。
專門負責給葉家僕人發放月例的那胖子,名叫許彭。
月例的發放可是份美差,每個月上報葉侯府的賬目,和實際發放給僕人的金額,都有不小的差額。這些差額,自然進了許彭的囊中。
這種事情,在所有望族都是司空見慣,家族上層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別整的太過分就行。
因此,盯着這份差事的執事,可不在少數。許彭也是因其叔父許通天是外門總管的原因,才能如願以償接到這份美差。幹了幾年,就已經撈的盆滿盂盈。
"拿着錢就快點閃一邊去,別擋路。下一個……"許彭很是厭惡的掃了一眼面前的老頭,然後對着隊列高喊。
"許執事,這數目好像不對啊,怎麼只有十八個銀幣…"一位身體削瘦佝僂、面容枯槁的老者,捧着一隻小布囊,望着許彭,小心翼翼的問道。
許彭大怒,用力一拍桌子,然後指着老者的鼻子破口大罵:"老不死的,你什麼意思?你懷疑小爺我私吞月例不成…”
老者被嚇得渾身一抖:"許執事,老奴絕無此意。只是,其他僕人領得月例都是銀幣五十枚,唯獨我……”
許彭冷笑道:"廢話,別人侍奉的都是正宗少爺、葉家子弟,而你服侍的卻是廢柴貨。能一樣嗎?”
"你……我家少爺不是廢物!"一直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老者聲音一下子也大了很多,直視着許彭,怒氣衝衝的吼道。
"草,你這該死的奴才,敢對我吼叫!”
許彭掌握着所有僕人的月例發放,加上其人又是氣量狹窄,睚眥必報,因此所有僕人平日裡對他都是畢恭畢敬,侍奉祖宗一樣,他也越發囂張跋扈慣起來。
此時,見老者敢如此對他大吼,頓時惱羞成怒,掄圓了胳膊,便要去扇老者耳光。
"啪。"一記清亮的耳光,聽得衆人心底發麻。
不過,被扇的對象卻不是老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