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隨着金銀童子穿過山門，沿着一條狹長的山路往上走。
這裡的道路，都幾乎是筆直朝上，要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攀援。
“這纔是咱們小不周山的第一層，要是到第二層以上，全都要靠飛行而上，騰雲駕霧，否則根本沒可能上去。”
金銀童子對李淳還頗有好感，給他解釋着。
“不錯，越高罡風就越重，修爲不夠，根本上不了上面幾層。”
“我們兄弟倆，也只能到第三層而已！”
金銀童子都修爲，已經過了二十級封神的巔峰，李淳雖然不能準確估計，但是他們天仙實力總是有的，縱然不到三十級，也差相彷彿了。
他們才只能到第三層。
李淳瞧了瞧雲遮霧罩的小不周山，心中凜然。
“那……這小不周山，一共有幾層？”
這個問題，卻是把金銀童子問住了。
“六層吧，應該是六層。”
“瞎說，好像是九層！”
“可能比九層還多！”
他們倆爭論了一陣，仍然是沒有結果，李淳心中震撼，並沒有再問，只是朝着那無盡高處，深深地瞧了一眼。
“前面就是師父所在的地方了。”
“你們從南方而來，南方來投的小妖，都收在我師父門下。”
“我看到了你們身上的世界規條，大約不可能在小不周山中長待，最多能待幾個月。”
“幾個月中，你們是突破不了第一層的，好好跟師父學點本事，早晚有你們的好處！”
“千萬別惹師父生氣！”
金銀童子殷勤叮嚀。將李淳送到了一座竹樓的門口。
青竹編成，一座小樓。
建樓的珠子，青色之中泛出金色，李淳伸手輕輕一捺，只覺得堅硬無匹，竟是無法在上面留下痕跡。知道必非凡品。
“你這小妖，好奇心倒是挺重的。”
小樓之中，傳來一箇中年男子的輕笑聲，隨後是一陣咳嗽，良久才平復下來。
“你上來吧！”
那中年男子的聲音變得虛弱了許多，開口召喚李淳上樓。
李淳定了定神，推門進入，走上了樓梯。
小樓二層之上，什麼擺設都沒有。只有一個蒲團，蒲團之上，坐着一個面色蒼白的中年男人，在他面前點着一個香爐，香爐的旁邊，是一卷泛黃的經書。
中年男人盯着李淳看了許久，突然嘆了口氣。
“你不是妖怪，而是人類！”
李淳渾身狂震。幾乎要忍不住跳起來。
進入萬妖古殿，被識破身份是他預料中事。只是沒想到那麼快。
而且，對方也實在太強，就算是他想要反抗，只怕都是凶多吉少！
連手下的兩個童子都有二十級以上的能力，這個病怏怏的中年男子，得有多可怕？
“你不用害怕。”
中年男子的聲音很溫和。他微微地搖了搖頭。
“我是上古竹妖苦竹道人，妖怪和人類，本是一家，並無什麼真正的深仇大恨，何必要互相防範呢？”
他嘆了口氣。“你身爲人類，而成妖王，想必也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你放心，我不會揭破你的身份。”
“苦竹……道人？”
“上古……竹妖？”
李淳心中的震驚，慢慢平復下來，他緩緩地在苦竹道人面前坐下，深深地行了個禮。
“多謝……道尊體諒……”
想來想去，也沒找到什麼合適的稱呼，只能含糊地稱之爲道尊。
苦竹道人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不必尊稱，就教我苦竹即可，若是你願意拜入我師門，叫我一聲師父也可以。”
他頓了一頓，似乎是害怕李淳不願意拜他爲師，趕緊表露實力。
“我雖然只在這小不周山第一層，卻也是三十七級的金仙，如今只因渡劫，這才韜光隱晦，你若是跟了我，我可傳你無上道法……劍修秘要……”
他瞧了瞧李淳佩着的劍，點了點頭，改了說法。
劍、道二途不一，世人雖多求道，但練劍的也是不少。
苦竹道人一眼就看出李淳是個劍客，修行的路子也是劍道，當下就許以劍修秘要。
“雖然你只能在小不周山留下幾個月，但得我傳授，埋下種子，日後必可突飛猛進，說不定還有再見面之時！”
他語氣溫和，倒真像是一個求徒若渴的導師。
李淳知道這不同世界，必有不同之道，咬了咬牙，並不急於求劍道秘要，而是先開口詢問這世界的真相。
“師父，我願拜你爲師，只是……這萬妖古殿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要請師父指教！”
“哦……”
苦竹道人臉色從容，微微點了點頭。
“每個臨時到小不周山來的人，大抵都會問這個問題，你也不例外。”
他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這沒什麼奇怪的，萬象天界，本是一體，後來因爲一場大戰碎成萬片，這纔有瞭如今的宇宙……”
他頓了一頓，看到李淳點頭，這才繼續說下去。
“這些你們也都該知道，妖族大劫，被打得幾乎沒了火種，散處各地，妖皇爲救妖族，給無限世界留下種子，這才傾盡全力，建了這小不周山。”
苦竹道人眼中流露出敬仰和崇拜之色，微微點頭。
“這小不周山，你就可以理解爲一處有教無類的教育場所，只要有人進來，我們就傾心教育，或數月，或數年，乃至百年千年萬年，總之是他的世界能夠容他在此多久，我們就教他多久。”
“教成之後，他自然返回原本師姐，要做什麼，我們也不干涉。”
“若是真有大能之士，或許破空而來，還能有見面的機會。”
他微微笑着，跟李淳解釋清楚。
李淳點頭，這萬妖古殿，倒是一個教育機構，大約也是妖族留下種子的想法，讓他們的風格偏於中立和溫和。
“那……”
他咬了咬牙，還是想詢問更深的問題。
“請問小不周山，與不周山，有沒有什麼關係？”
猶豫了很久，李淳纔開口詢問。
苦竹道人的面色一下子嚴肅起來，認真地瞧了瞧李淳。
“你果然是個很好奇的人。”
他再次嘆了口氣，“不過，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你的實力不足，又怎能知道這世界的真正玄妙？這幾個月，還是靜心在我這裡，好好學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