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畏?”前面經脈達到要求,蘇白當然懂,這也是他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情,可無畏又是什麼東西?
葉月楓點頭道:“不錯,就是無畏,無畏是一種精神,是一往無前的氣勢,是一拳即出,有我無敵的霸氣!甚至是明知不敵,也要出拳的勇氣!”
蘇白眉頭微蹙,不是很懂,葉月楓說的他好像都懂,可又感覺不只是他想的那樣,所以他搖頭道:“葉前輩,我不是很明白。”
葉月楓沉吟片刻,說道:“這麼說吧,若是你面對的是滾燙的油鍋,能夠燃燒萬物的岩漿,你是否還敢出拳?”
蘇白心頭一跳,連連搖頭道:“這當然不會。”
“可我會!這就是無畏。”葉月楓深深看了蘇白一眼,說道:“當你無論面對什麼東西,都敢出拳的時候,那你的‘猛鬼怒’也算是修煉到家了,而現在你不過只是面對一棵樹,心裡居然還有所畏懼,是不可能領會‘猛鬼怒’的精髓。”
蘇白這下懂了,說到底這無畏還是一種精神,一種無所懼怕的精神,可蘇白很懷疑,如果真的面對岩漿、熱油,葉月楓就真敢出拳嗎?
又一想憑對方一拳打出的強勁力道,就算是岩漿、熱油,也會被一拳衝散,從而不會受傷吧?可若是換成他,就算也能做到這個地步,他又是否敢真的對這岩漿出拳呢?
“手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吧?繼續吧!”葉月楓淡淡說了一句,沒有再解釋的意思,自顧去了樹下休息。
蘇白當然清楚對方說的繼續是讓他打樹,這次他沒有抗拒,就在他剛要出拳的時候,葉月楓卻又道:“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用內力,不過我建議你剛開始不要爆發太多的內力。”
蘇白點了點頭,站在樹前,內力在身體之中,奔涌而過,朝右臂匯聚,接着他低喝一聲,一拳轟出,旋轉的內力呼嘯而出,灌入樹幹之中,隨着一聲轟鳴,木屑紛飛,樹幹之上多了一個三寸深的小坑。
蘇白一愣,對於這個結果很是不滿,雖然說他這次只爆發了一成內力,可跟葉月楓造成的結果,相差也太大了吧?他覺得就算爆發最強內力,或許也只是能夠將這大樹打斷,可要是做到像葉月楓那樣,那是絕無可能的。
這中間不光是內力與元力的差距,應該還有別的東西,既然“猛鬼怒”沒有動作要領,那造成這樣不同的,難道真的就是那“無畏”?
蘇白回想剛剛自己打出那一拳時的情景,心中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好像確實弱了一些,而且他仔細一想,在自己拳頭快要接觸樹幹的時候,似乎確實有收力的情況出現。
這種收力有一部分原因是習慣使然,畢竟都說無論是什麼招式都要留有三分餘力,可“猛鬼怒”這一招,卻偏偏就不要留有餘力,就是要全力而發!
另外他收力的原因,則是因爲他退縮了,這不是因爲幾次受傷,讓他有了心裡陰影,而是人體對於危險的本能防護,蘇白這時候才真正有些明白,所謂的無畏,想來就是打破這種本能防護吧!
蘇白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狀態,接着又是一拳擊出,又是一聲轟鳴,樹幹上被他砸出的坑幾乎是之前的兩倍!
蘇白心中一喜,果然是有效果的!這次他特意控制自己不再留有餘力,強迫自己全力爆發,威力果然強了不少,可再仔細一想,其實剛纔他還是有所收力的,這還是因爲自我保護的本能還在,而且這種本能,也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不是你心裡說你不怕,你要全力出手,就能夠真正做到的。
蘇白也沒有強求,一拳接一拳的練習,很快這棵大樹就被他擊倒,好在附近樹木衆多,再換一棵繼續練習就是。
不過蘇白的內力不是無窮無盡的,特別是這“猛鬼怒”又是爆發內力的招式,所以蘇白在打了十多拳之後,就後繼無力了。
他想了想,沒有停下練習,而是跟之前一樣,不再動用內力,全憑身體的力量,一拳接一拳的打在樹幹之上。
很快蘇白的右手再次鮮血淋漓,可這次蘇白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甚至仔細去感受那種痛苦,然後將之克服!告訴自己疼痛也不過如此,就算手骨斷了,又能夠怎樣!
所以他的拳越來越拳,越來越重,在不動用內力的時候,竟然也能將樹幹砸出一個個坑洞來!
“停下吧!”在蘇白滿頭大汗,身體搖搖欲墜的時候,葉月楓話突然響起,可沉浸在修煉中的蘇白,卻沒有聽到。
葉月楓眉頭一皺,身體一晃,到了他身邊,右手一伸,抓住了蘇白的手腕,蘇白一怔,這纔回過神來。
看了一眼已經血肉模糊,還在不斷滴血的拳頭,蘇白很是僵硬的活動了一下手指,覺得這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
葉月楓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不錯,今天就到這裡吧,這藥你拿回去,塗抹在傷口之上。”
葉月楓再次給蘇白一個白色小盒,裡面是那黑色的藥膏,正好之前的蘇白也用完了,連忙接了過來,抱拳道:“多謝前輩!”
葉月楓擺了擺手,說道:“回去好好休息,等手上的傷好之後,就不要再這麼練了,真正的無畏,還是你的內心!”
葉月楓說完,不等蘇白迴應,便縱身離去,蘇白愣在原地,喃喃道:“無畏的是內心嗎?”
之後幾天蘇白除了練拳之外,便是“練心”,畢竟葉月楓都說了嘛,真正無畏的是內心!可要怎麼練就無畏的內心,這一點蘇白也不清楚,他也曾經問過葉月楓,可對方並沒有告訴他,只讓他自己體會。
蘇白無奈,也就只能自己琢磨,逐漸的也有了有些感悟,而且通過他的觀察,發現生活中其實也是有“無畏”之人存在的,比如炒菜的廚師,明知道鍋裡的油會飛濺出來,可他從來就沒有躲開過,彷彿那不是滾燙的熱油一樣!
再比如打鐵的鐵匠,燒的火紅的鐵塊,在鐵錘的敲擊之下,火星四射,如同絢麗的煙花,有一些也飛濺到了對方的身上,可鐵劍卻甘之如飴,手臂、小腿之上,有斑斑點點的傷疤,他卻從來都不在乎!
這些都是無畏,雖然他們並沒有練拳,甚至真讓他們練“猛鬼怒”,想必他們也無法做到打破身體的本能,可他們那確實也算是一種無畏!蘇白體會的,就是他們的心境。
如此,在感悟與練拳之中,時間飛逝,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二,明天就是小年。
在這南玄城中,也已經處處張燈結綵,開始有了年的味道,說起來蘇白雖然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在這南玄城中,可他還從來沒有在這裡過年!第一年時,他正好在那山谷中練功,所以就錯過了,後來又直接離開了南玄城,更是沒有在這裡過年。
南玄城的年跟其他地方沒有什麼不同,就是多了不少臘味,什麼臘兔、臘鹿、臘肉等等各種各樣。這也是跟南玄城的天氣有關,畢竟這裡氣溫比較高,如此做容易保存食物。
這眼看着就要過年,蘇白也想到了上京的繁華,去年他便是在上京過的年,想到上京,也就想到了小三小五,想到小五跟陳茵的婚禮怕是快要開始了吧?對方曾經說過,就算年前不舉行,年後正月裡也一定會舉行。
只是也不清楚,他是否還能夠趕得回去,蘇白苦笑着搖頭,他其實是清楚自己怕是趕不回去了,不說“百鬼門”的事情,就算是在這之後,他還要進太玄山,尋找“三花果”,這一去便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他雖然沒有想過找不到就不出來這種事情,可怎麼也要找三五個月吧,到時候自然什麼都晚了。
蘇白暗歎了口氣,心裡有些抱歉,看來只有事後再送上自己的祝福了,至於怎麼罰自己,他全都接着就是。
“哈哈,蘇小子你拳法練的怎麼樣了?明天可就是臘月二十三小年了!”
黃龍翔的大笑聲,打斷了蘇白的沉思,擡頭一看,來的正是葉月楓跟黃龍翔,這些天裡就只有葉月楓一人來,黃龍翔除了第一天來過之後,就沒有再來。
蘇白抱了抱拳,跟兩人打過招呼,這才說道:“算是有所小成了吧。”
“哦?”
黃龍翔臉色訝異之色一閃而過,他當然清楚“猛鬼怒”這一招拳法看似簡單,可真要說練成,卻很是困難,蘇白這才練了多長時間,竟然就說小成了?
“小子你倒是自信,來,打一拳我看看!”黃龍翔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蘇白也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點頭之後,就站到了一棵人腰粗細的大樹之前,在調整好狀態之後,眼中精光一閃,腳下一步踏出,右拳如雷霆霹靂,轟的一聲砸在樹幹之上。
木屑紛飛,落葉簌簌而下,黃龍翔目光一眯,看到那樹幹之上,多了一個前後透明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