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夢正甜,夢到那個鬼妹,啊,她雙眸放出勾魂攝魄之光,張開了她的誘人紅脣……
吐出一隻老鼠,直撲他的面上!
哇,馮小寶驚叫一聲,醒了。
啊,原來是他的便宜爹爹,正在搖他的身子,叫他起牀!
向外張一張,透過山神廟的半邊窗口,天時估摸是凌晨時分,外面還是滿天星斗的時候,一陣濃煙噴來,把馮小寶給嗆着了,很不情願地睜開眼,看見馮大寶回到紅泥小爐邊忙碌着,正在煮粥。
唉,那小米粥第一次吃起來不錯,現在也覺得味道一般般。
有得吃算不錯了!還挑剔個啥?!
吃完了,稍事休息一會,拿出藥鋤和籃子、口袋,準備好饃,上山採藥。
窮人的孩子沒得享福的,只有拼命工作。
沿着山間小路,我們出發了。
越走越遠,漸漸入山的深處。
天色朦朧亮,天地漸展它的姿容。
孕育了華夏最爲燦爛的漢唐盛世的“八百里秦川”——關中平原,其南面就是有着許許多多美麗傳說和故事的秦嶺。這座巨大的山脈橫亙於中國中部,呈東西走向,其中萬叢山巒起伏不定,峻嶺險峰層層不絕,驚險山徑更是令人裹足不前。
真正是綠色環保,而且人跡稀少,在後世,哪怕你在荒山野徑也能發現人的蹤跡。
那崇山密嶺之間瀑布連連、水潭不斷,綠得醉人、清澈見底,游魚濺水,端的是景色怡人,不過馮大寶無心觀賞,催促小寶加快腳步,趕在露水未盡時弄點藥材。
這藥材的採集有講究的,有露水和沒露水的藥效是不同的。
山高天寒,走得小寶渾身熱氣騰騰,身體和腳卻沒有什麼事,它的舊主人明顯走慣了,如今換上新主人,並無不適,輕鬆自如,長時間跋涉也視同家常便飯。只是走上兩小時,小寶覺得不耐煩,可是他也沒辦法,nowork,nomoney啊!
總算找到了一處茂密山坡地,其上停步,拿起藥鋤和籃子口袋,捋起袖子,開始幹活。
秦嶺是藥材的寶庫,廣泛散佈着天麻、豬苓、黃姜、棗皮、絞股藍、桔梗、金銀花、秦黨、百合、柴胡、黃精、茯苓、板栗、山茱萸、豬苓、秦嶺四季豆等等,這處山坡地明顯地沒有人來過,原汁原味,藥材多,不計其數,每走幾步就有發現。
藥材多是好事,意味着收入多,也是壞事,忙個不停,忙得連腰也無暇伸直!
“辛苦勞作,每日做不停!”
小心地採藥,根據需要,將見到的藥材或摘葉,或掘根,或採莖……或者整株掘起,放到籃子裡,小寶做得自然而然,該怎麼做,完全一目瞭然,看來融合了以前的記憶了。
採的藥材,有自己做藥的、賣給藥店的,或者是食用。
這不,在一處山泉邊,馮大寶拉着小寶,將一堆野生的黃精、茯苓、山藥之類的東西洗乾淨剝皮後,兩父子大嚼起來。
這些東西在後世價格不菲,價高不算,還假貨遍地,騙你沒商量,而現在隨便吃。
須知野生與人工種植那不在同一價位上!
吃着甜絲絲的茯苓,小寶才明白爲什麼看上去營養一般般的身體爲何這麼身輕腳健,原來是那些東西大補呀!
吃下去全身充滿了力量,身體異常舒暢。
他活動一下身體,追了上去。
吃東西的短暫快樂過後,又得埋頭苦做,採摘藥材,不得停過手。
間中只是喝點水和吃幾塊饃得到休息。
太陽越升越高,將它的光亮慷慨地酒遍四方,也把勞作的人們曬黑、曬熱。
山間蒸汽揮發,勞動的人漸覺鬱悶,全身都是汗水。
唉,累啊!
小寶用力地捶捶自己的痠麻的腳,無奈地搖搖頭。
中午之後就往回趕路,須搶在太陽下山之前把一部分藥材賣出去,要知道,在當時太陽一下山後,所有店鋪都關門了。(也不盡是這樣,如果需要早點加工的藥材多的話,那就這樣子,否則就在下午後才下山,把藥帶回山神廟裡,隔得二三天去一趟鎮上藥材鋪。
揹着藥材往回走,收穫不錯,人就累壞。
馮大寶揹走了大部分的藥材,小寶背一點點,看見前面那個揹着沉甸甸如小山般藥材的漢子,小寶的心中一酸,眼淚差點沒流下來。
來到大唐,隨遇而安,他,就是我的父親了。
他加快腳步趕上,從藥材裡抽出一大把給自己背上。
去到鎮上,民風純樸,倒不怕藥材店收購藥材時行大欺客,只是社會物價便宜,賣藥材能夠有點錢,但得錢不會很多。
今天的收入還算行吧,馮大寶高興地在鎮上打了二角酒,割了半斤醬肉回山神廟裡進食。
採藥回來時還弄了一些野菜,用熱水過過,然後放點鹽,加上稀飯,就是一頓很好的晚餐了!
湯湯水水,小寶把醬汁舔乾淨,心中嗚嗚:“我的鮑參翅啊,何年何月才能重享你們?!”
累了一個白天,吃過晚飯,就能夠休息了嗎?
且慢!
馮大寶要開爐熬藥了,加工藥材,炮製成跌打用的狗皮膏藥和補身用的大力丸。
藥材是今天採的,狗皮是鎮上一名屠戶幫留出來的,條件是做好了藥送他一點。
這一弄起來,整座山神廟臭氣藥味濃濃,小寶扇風點火,切割藥材,用藥鉢捶爛中藥,總而言之,還是象白天般忙個不停!
一直做到半夜才停火,弄出一批狗皮膏藥和大力丸,整個人都給累慘了!
然後呢,第二天的凌晨,又起來周而復始啦!
此後幾天,天天如此的作息表,差不多每個晚上最多隻能睡四個小時,象老爹(馮大寶)一晚只睡二三小時。
因爲上回惹怒混混,結果東西都被弄沒了,如今要做回來。
小寶畢竟年幼,高強度的勞作讓他腳痠手疼,每天都是累到一落“牀”就睡着了。
大概在三天後,他們照常進山。
離山神廟越來越遠,走到中午時分纔開始採藥,預計當晚不回山神廟,就在路上留宿營。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小寶已經能夠獨當一面,認藥、採藥,一點都不含糊。
爲了提高效率,小寶和大寶漸漸分開了,各自找藥材採去。
差不多到了日落時分,抓緊太陽下山多找一點。
正在忙着,忽然覺得身邊有動靜,扭過頭一看,小寶喜道:“好漂亮的一條狗狗!”
不知何時,有條狗溜達到了他身邊,那條狗長得個頭高大,極有精神,威風凜凜,皮毛油光水靚,小寶平生是個愛狗之人,以前他養過好些名犬,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它的皮毛。
狗狗哼了幾聲,小寶覺得叫聲很奇特,難道那時期的土狗是這麼叫的?而且小寶發現狗狗看他的眼神有點怪怪耶。
覺得它有點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小寶天性發作,摸起了狗頭,把它的毛扯亂,擰開它的狗嘴,將它當成玩具般和它親熱,那狗笨笨地任他爲所欲爲。
笨狗!小寶拍着它,呵呵而笑。
“小……寶!”傳來了馮大寶驚惶的聲音。
小寶孩子天性,招呼馮大寶道:“爹,你看好漂亮的一隻狗狗也,我們收養它好不?”
馮大寶搖搖頭,一臉的驚慌樣兒。
兩父子的眼神對上了,小寶看見馮大寶神情緊張地道:“小寶,你慢慢地過來,正對着它,慢慢過來,來,來耶耶的身邊!”
雖然覺得奇怪馮大寶的話,不過小寶知道他絕不會害他,就依言過去。
到得馮大寶的手臂範圍,馮大寶一把伸出手,把小寶攬到懷中,好緊,好緊!
看他差點沒喜極而泣的樣子,小寶驚問道:“阿耶,你這是怎麼啦!”
馮大寶低聲道:“傻孩子,這哪是狗,這是狼啊!”
“什麼?!”
兩父子恐懼地看着那隻被小寶認成狗的狼,它似乎不怎麼把兩個人放在眼中,繞了兩父子一圈,低叫兩聲,就躥進了樹林深處,此時,天差不多全黑了。
它放過了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