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爲自己準備的禮物

女哭泣的理由卻是非常的可笑,因爲明天她就要離開教堂回家了,在一段時間裡再也不會看到燕飛,所以難免有些傷感,當然這番話是她躺在牀上的時候說的。

“只是分開幾天而已,又不是生離死別,幹嘛那麼傷感?”拉着少女的柔荑,燕飛在上面輕吻一下說道。何況他又不是不知道傑米妮住在哪裡,他可以偷偷溜出去找她呀。

“可是傑米妮會想你的,難道你不思念傑米妮嗎?”少女眨着大眼睛,絲毫沒有入睡的跡象。輕輕的把纖手從燕飛的大手中抽離出來,再伸出來的時候手心裡出現一個小瓶子,材料居然是玉質的。

“送給我的禮物?”燕飛微笑着接過那個小瓶子,哪怕少女遞給他的是一根草,恐怕現在的燕飛都會把它當成珍寶。其實這個小瓶子還是非常漂亮的,樸素的花紋顯示出雕刻者出色的刀工,加上相當不錯的玉質,讓這個小瓶極具觀賞性。

“那是傑米妮爲自己準備的禮物,纔不會送人呢!”少女嬌憨嘟起小嘴,指着那個瓶子說道,“只要燕飛哥哥滴三滴血液在裡面,那麼在傑米妮想念你的時候,就可以在瓶子上看到燕飛哥哥的樣子啦!”

“這是一個魔法道具?”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個玉質的小瓶子與魔法道具也掛不上邊兒。可是少女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讓燕飛也不禁懷疑自己的判斷力是否真的正確。“也許是威爾導師送給她的,要知道威爾導師最好的朋友中間就是一位是鍊金大師啊。”少女的要求雖然有些奇怪,可是卻是非常簡單。燕飛只是催動內力便從指尖逼出了幾滴血液,直到把那個小瓶子灌滿爲止。天知道那位鍊金大師會不會把這個魔法道具製成一滴血液只能使用一次的那種,所有多準備些還是有好處的。

少女心疼的把那根手指含在小嘴裡,吐出來的時候卻發現上面連個傷口都沒有,這讓少女很是羞愧難當,自然又是把氣撒在了燕飛的身上。等到少女把那個小瓶子貼身放好,並且準備入睡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午夜了。

燕飛自然是睡在少女的身邊,這是少女要求這樣做的。燕飛均勻的呼吸聲一直在少女的耳邊迴響着,舒緩有力的心跳讓緊緊抱着他的少女感到一陣陣的悲傷。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少女的玉頰滑落,打溼了一大片衣襟。在燕飛翻身之前,少女指間匯聚的魔力已經準確的沒入他的身體,讓他徹底的陷入沉睡…

幾分鐘之後,淡淡的魔法燈已經把這個房間照得通明,燕飛那張“禍國殃民”的熟睡中的臉龐在燈光下也顯得生動起來。神法師仍舊是那身五枚銅幣一件亞麻牧師長袍,他正饒有興趣的看着滿臉悲傷的少女在親吻燕飛的臉頰。她的眼淚也幾乎打溼了燕飛頭上的每一處地方。

少女赤足跪坐在牀頭,一雙羊脂小手握着燕飛的大手,玉頰輕輕摩挲着燕飛的手掌。在他的手碗上,古樸的腕飾手環熠熠生輝,那是少女送給燕飛的禮物。少女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沒有摘下來,只是她卻張口咬在了燕飛的肩膀上,留下了一個永久的印記。

“你確定要這樣做?要知道,這樣對你對他都不公平!”神法師指尖跳躍着魔力火花,詭異的黑色讓人不寒而粟。

“公平?這個世界有公平麼?”少女仍然靜靜的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彷彿神法師指尖的魔力火花根本與她無關一樣。實際上這個魔法與她有太着太多的關係,因爲這個法術正是她提出來的,而施法的對象卻是躺在牀上的那位男性。

靈魂魔法屬於精神魔法的一個分支,與死靈魔法的巫術很着很大的不同。據說在阿莫比荒漠和博格日烈山脈中的某些部落裡,精通巫術的巫師們以玩弄死人的靈魂爲樂。這些身體孱弱、弱不禁風的巫師們沒有法師那種強大的攻擊能力,也沒有戰士那強健的身體,可是隱藏在陰暗處的他們卻比同樣精於隱匿的盜賊要危險一萬倍!

這些玩弄死人靈魂的傢伙,會在你還沒發覺的時候就在你的周圍埋伏上十幾個靈魂,然後再偷偷的向你發動致命的攻擊。所以,這些巫師一直是神聖教廷和法師工會追殺的主要對象之一,實際上,只要是與黑魔法沾上邊兒的那些人一直都是兩大勢力的公敵。

靈魂魔法卻不同,它不屬於黑魔法的範疇,反而是白魔法的偏門之一。精神魔法的修煉者在大陸上的數目恐怕稀少的連中國的大熊貓都要歎爲觀止的地步。法師工會統計的數字顯示,整個大陸目前仍在修煉精神魔法的法師居然只有不到五人之數!其中最高的那位在十年前成功邁入魔導士的行列,可他研究精神魔法已經近一百五十年了,如今已經一百六十多歲的他實際上已經是風燭殘年,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下地獄。因爲法師工會的法師從不信奉任何一位神明,所以教廷的牧師幾乎可能肯定這些只知道研究魔法的傢伙死了以後會下地獄,因爲只有冥神纔不會計較你究竟是不是他的信徒。

精神魔法在低於四級時幾乎沒有什麼攻擊力,只有到了六級以上纔會顯出它元素魔法無法企及的特點來。無聲無息不說,最主要的是精神系的魔法幾乎沒有什麼抵禦辦法。這些直接向靈魂發起的攻擊除了魔法盾可以削弱一部分之外,就只能調動精神力來象徵性抵擋那麼一下子。不過修煉精神魔法的法師也是非常脆弱的,如果被戰士近身或者被其它法師提早發現的話,等待他們的只有投降或是死亡,因爲他們幾乎沒有什麼防禦能力。

“只要你相信公平,這個世界就會有公平!”神法師難得的說出一句比較有哲理的話,不過這句話說出來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在這個拳頭硬就是老大的世界,公平?那只是實力背後的附屬品吧。

看着悲傷的少女,神法師的心莫名的一痛,卻不僅僅是爲了眼前的少女,因爲在他的內心深處同樣有着一個窈窕的身影…

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真的正確?對她來說是否公平?也許是該找個機會去看看她了,愛上一個人很難,可是忘記一個人卻更難!

“那些事情,還是別讓他捲進來好。”少女撫摸着燕飛的臉龐,將自己的玉頰也輕輕貼了上去,“如果我發現老師您把他拉下水的話,傑米妮可是不會放過您的!”

“你確認融合已經結束了?”那團黑色的魔力火花在神法師的雙手指間不斷跳躍着,可老威爾臉上的神情卻古怪之極。

“傑米妮或者是阿德拉真的那麼重要麼?”少女再次深吻過燕飛,擡起頭來卻是淚流滿面,“您可以施法了,我的老師,不過請在我離開之後!”

用絲巾輕輕擦拭着臉上的淚痕,少女持平長裙上的皺紋,轉過身來輕輕說道:“從此再也沒有了那個紅髮少女傑米妮,只有我阿德拉的存在!”

少女拉開房門赤足跑了出去,在呼嘯而來的狂風中,噴薄而出的氣浪甚至將教堂尖塔的屋頂掀到天上去,教堂內的小廣場如同被颶風掃蕩過一般一片狼藉。在如水的夜色中,少女已經化爲扇動雙翼的龍浮在半空中…

那是一條龍,一條真正的龍。不過與那些身形動輒幾十米的巨龍相比,此刻散發出強大氣勢的龍卻要嬌小的得多,實際上這條龍也僅僅比人類要大上那麼一點點。與巨龍那種令人恐懼的外形和頭暈目眩的視覺衝擊不同,這條龍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的可愛。同樣的兩條肉翅只有一米大小,嬌小的身軀佈滿了七彩的鱗片,可愛到無以復加的龍首上是一雙大大的眼睛,火紅頭髮間那根微不可察的獨角閃着銀色的光芒。精緻的前爪居然看不到龍類堅硬的爪刃,看上去倒像是人類女性的柔荑。如果被其它的女性看到,恐怕會偷偷的把她帶回家養起來。不過千萬不要只看這條龍嬌小可愛的外表,要知道,即便是龍族的皇族---黃金巨龍,在這條龍的魔法攻擊下恐怕也只有倉惶逃竄的份兒。因爲她是龍族的聖者,同時也是最爲強大的龍類---卻不是巨龍,精靈龍!

如果龍族的皇者---黃金巨龍算得上是大魔導士的話,那麼精靈龍就幾乎是神法師了,當然這是指成年精靈龍。像阿德拉這樣尚未成年的精靈龍恐怕只有大魔導士級別戰鬥力。不過與那些大魔導士不同,精靈龍在使用魔法時的魔力消耗幾乎只有人類的三分之一,同時她們在使用魔法時幾乎不用吟唱咒語,而她們的肉體強度幾乎與最擅長肉搏的黑龍不相上下,但也僅僅是肉體強度,至於技巧,恐怕連三級劍士都不如!

用某位黑龍的話說,瞄的,如果她們再精通肉搏技巧的話,還讓不讓其它的龍活了!

阿德拉的威勢雖然強大,不過在神法師親手佈置的魔法結界面前,還是顯得弱小了一些,所以達卡鎮的居民很遺憾的沒有看到一條可愛精靈龍在夜空中飛舞的情景。

神法師的手中正在準備着一個法術,這個法術的主要作用是抹去燕飛記憶中關於少女傑米妮的一切,卻不會傷害到他的靈魂。精神力同樣異常強大的燕飛恐怕也只有精通精神魔法的神法師才能做到這些,可是神法師在看到飛舞在空中發泄的精靈龍時,卻露出詭異的笑容。

“靈魂封印”取代了先前的法術,除了神法師,沒有人會發現他中途改變了法術。即便是精通魔法的精靈龍在身邊,也無法認出這其中的法術轉變。這個法術不會抹去燕飛的記憶,只會將那段記憶封印起來,以燕飛現在的精神力修爲,神法師有理由相信,也許只需要幾年甚至是幾個月的時間,他就會衝破那個封印,然後,大陸就有好戲看了!

“依格尼薩,我期待着你被我的學生痛扁時情景啊!”神法師桀桀低笑着,臉上的神情只能用猥瑣來形容,“嘿嘿,阿瑞爾,不知道你的黑魔法遇到這小子的神聖魔法和那把刀…嘖嘖,相信過程和結局會同樣精彩!”

“至於你麼,親愛的傑米妮或是阿德拉,恐怕你只能嫁給這小子了,你的幸福自己做不主,那就由我這個導師來做主吧!至於那些神之類的東西,會有人收拾他們的,也許是我,也許是…”施法完畢的神法師順勢坐在燕飛的牀頭,看着熟睡中的學生,“帕特希爾那傢伙的占星術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在她那裡我已經留下了一部分戰利品,相信那兩幫傢伙都會有興趣的!哇,本人真他媽的是個天才!”

彈了一下燕飛的額頭,老威爾撥動着尖耳,“其實,神也沒有想像當中的那麼厲害,就像昨天剛被我修理過的那個…”

“如果你用飛的話,恐怕要一個月才能飛到耳語森林!”看着仍在空中飛舞的阿德拉,老威爾看着像剛被搶劫過的教堂廣場高聲叫道,“燕飛那傢伙的記憶已經被我動了手腳,相信即便他現在醒過來,也不會記起你是誰…”

空中的精靈龍悲鳴了一聲,卻化身爲少女撲進神法師的懷抱哭了起來。顫抖的身軀少女哭得是如此傷心,好像要把十幾年來的悲傷全部發泄出來一般。神法師這一刻卻沒有說些什麼,只是輕輕撫着少女的長髮。然後在魔法泛起的光芒中,迅速的消失了。空氣中迴盪着少女顫抖的聲音:“再見了,親愛的飛, 再見了,我的愛人,請你原諒我的離開,我不想你成爲第二個蕭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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