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我都靜靜的坐在辦公室裡面看着前方發呆。
我只是想讓我的腦袋放空一下,不再去思考那些複雜的問題。但是人就是這樣,你越是不想去想的事情它就越是不停的出現在你的腦海裡面困擾着你。
我現在甚至在想,我爲什麼會來到女子監獄,我進入女子監獄是不是也是一個陰謀呢?
是啊,一切都是女王一手安排的,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計劃和安排當中,今天她還告訴我要升我做生活衛生部的科長,她做這一切又是爲了什麼?
她到底是什麼人?
這時,我的腦子裡面又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我記得上次在陳欣的辦公室外面隱隱約約偷聽到她說監獄裡面有奸細,所以那一次的越獄纔會進行得那麼天衣無縫,女王會不會就是那個奸細?
想到這裡,我頓時感覺全身都有些涼涼的,我將回憶慢慢拉到第一次見到女王的時候:
我第一次見到女王,是因爲張紅的死,而越獄監控的畫面上張紅又是被一個長得很像女王的人拉着逃出監獄的,這不會是個巧合。
假設女王就是那個和張紅一起逃出監獄的女囚,花之海的月姐也是那次越獄的逃犯之一,那麼女王和月姐還有張紅便都是陳欣所說的那個犯罪集團的人。而,陳欣所說的她們仍然還留在監獄裡面的那個同夥就是那個女囚!對,一定是她!
想到這裡我頓時有些震驚,將所有的線索全部解釋之後,最終的結果竟然是指向了一個女囚,那就是7355!
毫無疑問,7355的嫌疑是最大的,她說張紅是她的妹妹,這一點可以得到考證;但是她所說的丁源廣設計害她妹妹的越獄陰謀現在已經明顯不成立了;這是一個有預謀有組織的團伙集體越獄事件,所以7355的故事全都是編的。
7355便是女王一行逃犯沒有逃脫成功的那個同夥,女王還留在監獄可能是爲了救出7355,又或者,她是想讓7355消失以免破壞了她們原本完美的越獄計劃?不過她的身份或許不太方便接觸7355,所以她就假借讓我幫她調查的藉口讓我進入女子監獄當獄醫,實際上,她想通過我來了解7355。
不過,這裡我又有一點想不明白,從我進入監獄到現在,我始終沒有見過女王問過我監獄裡面的事情,這是爲什麼?
還有,如果說女王是逃犯,那麼上次在蘇家晚會上,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認識女王?而且之前朱儁和女王關係又是怎麼回事……這根本無法解釋。
我沒有繼續深挖這件事,因爲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所謂“陰謀”的目的就是在它成功或失敗之前都會不斷的迷惑局內人,而我已經涉足這個局內,所以不管我怎麼思考也是思考不出個所以然的,猜測和推理永遠都比不上親眼所見的真相,你的眼睛是不會騙你的。
這真相我是一定要弄清楚的,我既然來到了這監獄,又被牽扯進了這個陰謀當中,我就不可能置身事外;而,要看清這場陰謀現在只有三個突破口,月姐、7355、女王;月姐我不太熟,她若是逃犯一定對我的警惕性極高;7355現在身在三區,我很難再接觸到她;現在唯一有機會的就只有女王。
從現在起,我不能再逃避女王,我必須繼續接近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得到她的信任,纔有可能從她的身上再挖出更多有用的線索,我一定要弄清楚女王的身份和目的。
想明白我要做什麼之後,我的腦子終於不再那麼亂了。
我起身走出醫務室,正準備去食堂吃點東西,卻發現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我看了看時間,有些吃驚,竟然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我不禁有些苦笑,沒想到我在醫務室裡面待了那麼長的時間?
接下來的這幾天裡,女王並沒有再找過我,也沒有聯繫過我,我並不急,我知道女王會來找我的,我不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存在。
第三天的時候我在醫務室等到了沈君儀,她卻是被上次那個鐵面獄警帶來,鐵面獄警對沈君儀似乎非常警惕,她完全不顧我的勸阻,將沈君儀的手腳都鎖在了鐵板凳上。
“喂,你有必要嗎?她是個病人誒,你這麼鎖着她,我怎麼給她看病?”我不滿的看着那個正在將沈君儀的腳鎖在凳腿上的鐵面獄警說道。
鐵面獄警就像沒有聽見我說話一般,將沈君儀的腳鎖好,然後起身看了我一眼,冷冷道:“我告訴你,這是按程序辦事,她是重犯,不管是看病吃飯還是上廁所都得上手銬腳鐐!”
“你這是虐待犯人,我要投訴你!”我有些氣憤,什麼人嘛,監獄明明有規定說明,病犯可以減去刑具的束縛,她當我不知道?
“隨你的便。”鐵面獄警輕描淡寫的說道,然後轉身便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的腳步頓了頓,然後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顧慮,她說:“你小心點,這女人狡猾得很,你最好不要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話。”
說罷,鐵面獄警便離開了。
我氣沖沖的走到醫務室的門口,朝着鐵面獄警的身後呸了一口,然後重重的關上門!
我將椅子搬到了沈君儀的面前坐下,然後看了看沈君儀,她的面色比之前幾次見到她都要好,看來我前幾次的驅毒還是挺有效果的,我便問她:“沈姐,你感覺最近怎麼樣?”
沈君儀朝我淡淡一笑,說:“我感覺好多了,至少,我現在說話不吃力了。”
我捏起沈君儀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脈象,然後滿意的一笑,說:“看來銀針驅毒的療效還不錯,接下來我再開點藥給你吃,應該就差不多了。”
沈君儀朝我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問道:“肖峰,你見着秦明瞭嗎?”
我一擡頭,看着沈君儀,點頭道:“見着了,我還把你的情況都跟他說了一遍。”
沈君儀聽了我的話不由得臉色一驚,然後有些急道:“你真的見到他了?他有沒有讓你給我帶什麼話?”
“有,他讓我給你帶了一個文件袋,還說一定讓你親自拆開看。”我從抽屜裡面拿出那個文件袋交到沈君儀的手中。
沈君儀看似十分激動,但是她接過文件袋卻沒有急着拆開,而是將文件袋放在鼻子前面聞了聞,我明顯看到她的神色有些細微的變化。接着她小心翼翼將文件袋晃了晃,然後才輕輕的將文件袋放在腿上,輕輕的從頂上緩緩將文件袋揭開。由於她一隻手被手銬銬在了椅子上,所以有些不太方便,不過她還是很快拿出了裡面的文件。
我在旁邊看得清楚,文件袋裡面其實就只有一疊資料,我努力伸着腦袋瞟了瞟,看到紙上密密麻麻的寫着許多文字,還有不少圖片,沈君儀閱讀這些資料的速度也很快,幾秒鐘一頁的翻動着,她的表情也隨着頁面的翻動變化着,先是有些嚴肅,又有些憤怒,看到後面表情逐漸釋然,最後還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我在一旁看得驚奇,我十分好奇資料上面都寫了些什麼,沈君儀的表情變化爲什麼會那麼豐富?我剛準備問問沈君儀可不可以讓我看看那份資料來着,眼前卻出現了驚奇的一幕。
沈君儀將那些文件塞入文件袋用力的抖了抖,然後文件袋竟然轟的一聲莫名其妙的燃燒了起來!
很快,那文件袋便化成了一堆灰燼。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看着沈君儀,嘴裡吞吞吐吐的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沈君儀看到我的反應只是淡淡一笑,她說:“秦明把文件袋交給你的時候是不是跟你說過要你不要拆開看而是直接交到我的手上來?”
我急忙點點頭,說:“是啊,秦明說這份資料很重要,而且我也看不懂,要我直接交到你手上。”
沈君儀這下笑得更歡了,她說:“所以你就沒有拆開是吧。”
“對對對!秦明都交代我不要打開了,我當然不會拆開啊。”我急忙回道。
沈君儀讚賞的點了點頭,說:“幸虧你沒有拆開看,這個文件袋裡面倒了許多白磷粉,你要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貿然拆封的話,這文件一定會馬上自燃,你不但看不到裡面的內容,而且還會毀了這一份文件。”
我聽得驚奇,竟然是白磷,原來剛纔文件袋自燃是因爲白磷的原因,我恍然大悟,難怪沈君儀接過文件的時候沒有急着拆開文件袋,而是先聞了聞文件袋上的味道,原來她已經聞到了白磷的氣味了。
我撮,幸虧我沒有打開這文件袋!
真是沒想到,秦明的防範措施竟然做得如此嚴密,這也難怪,我跟他只有過兩次見面,也難怪他會提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