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之所以這麼有信心,主要是因爲趙邁曾向她學習過戰鬥的技巧,尤其是在武器的使用方面,已經有了不錯的基礎。當然,兩個人交流最多的戰鬥技巧還是肉搏,因此趙邁對於亞馬遜人身體的力量、柔韌、耐力和構造(?)都有一定的瞭解。
只有具備了一些基礎,才能夠看出亞馬遜武技的訣竅,完全從零到精通是不可能的。俗話說熟能生巧,長久的練習後鐵杵都能磨成針,就更不要說武技了。一羣從古希臘時期就存在的戰士,平時除了“練”也沒別的事情,幾千年來樂此不彼,還不會有運動損傷,永遠都是最好的狀態,因而得到的那種技術得有多可怕?
也並不是所有亞馬遜人都是從最早便生活在這裡的,她們參加了許多保護人類、維護和平的戰鬥,因此也有犧牲,也有新鮮血液補充。在這場全島規模的競賽中,明顯看得出還是“老人”的水平更高一些。他們的招數已經從複雜轉向了簡單,應對從容、手法簡練。從觀賞性上來說——還是要綜合考慮顏值、打扮等等之後——她們是稍弱於更年輕的選手,但是一路過關斬將,漸漸匯聚到了一起。
“你說,我們就這樣讓他看?”一位亞馬遜對自己的對手壓低聲音說道:“我看他剛纔學了幾個動作,是阿朵拉的膝上摔,做得還像模像樣呢!”
“啊,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剛纔我在休息的時候,看到他學了卡蘭德拉的胯衝轉翻。不過那個動作他就做得很笨拙,而且有幾個要領也沒掌握。”接着便有人補充道。
“還有還有……”幾個亞馬遜嘰嘰喳喳開始討論,大家想了想便有人列了一張單子,將趙邁在旁邊偷學偷瞄的招數全都排列下來。
大家的本意是想看看他到底關注誰更多一些,尤其是在戴安娜並沒有在場的情況下。這種暗中的競賽似乎比誰勝誰負還有意思,甚至有人嚷嚷着爲此開一個賭局。在淘汰中堅持時間越長的,被學習和被關注的機率就越大。但若是引不起他的興趣來,在場上打一年也沒意義。所以,這既是力量的展示,也是美的表現,亞馬遜人最喜歡這樣的事情。
但是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問題。“你們瞧,這些都是姐妹們已經拿出來的絕招……都不是最華麗的那種,而是各自最熟練的。這是湊巧了還是他故意的?”
“還有,這兩場比賽是同時進行的,還有這三場……他是同時看並同時學的?”亞馬遜看看站在高處的趙邁,想象一下在那個位置擁有的視野。“如果只是看,倒是能夠將整個比武場全包括進去,但是看得過來嗎?”
“只有一個辦法能知道。科黛拉,你下一場用一次你的腕纏,我們看看他能不能發現和學習。”
這場淘汰立刻變得有趣起來。科黛拉上場的時候,許多人都在偷瞄趙邁,看看他會不會模仿和學習。從側面看,趙邁一直盯着場地,表情嚴肅專注,居然有種威嚴不可侵犯的感覺。即使他偶爾活動一下,用男人的體型來模仿女生動作,儘管顯得有些不協調,但依舊不會讓人感到好笑。大家都看得出來,他的確是非常認真,誠心誠意謙虛地學習。
“據說那是個國王,國土一點都不比整個歐洲小。”
“你那是過時的消息。我問過提利昂,就是他的同伴。麥克·龍皇擁有的是一整個世界,包括宇宙和無數星球。他正在想辦法走向星際殖民擴張。”
“真的假的,那他不就和阿波羅一樣了嗎?駕駛着太陽車在宇宙中馳騁,好威武……”
“別廢話了……看!科黛拉用了腕纏。噓噓噓,都別說話,看着、看着!”
趙邁眨了眨眼睛,一開始沒有任何動作。雖然面對着比武場,但他可不是在用眼睛看,畢竟他的兩隻眼球怎麼也不能同時追蹤幾百個身體動作目標。他偷偷張開領域,這樣便可以將所有情況同時接收進來。z蟲的力量就是他的力量,因此藉助蟲心領域同步並行分析,便可以處理比較多的數據。
他自然看到了科黛拉的腕纏,立刻覺得那招術“很有意思”。當然,他看到的只是一整套技術中的一招,就像劍法中都有的“一刺”。不過亞馬遜人經過長久的練習,已經把自己對武藝的理解都融入動作之中,因此趙邁看到了技術之中蘊含的道理和理念,就像他看到了世界意志一樣。
通過招數要看到道理,通過道理要總結理念。只有明白了對手的理念和道理,才能預測他的下一次“手段”。手段總是千變萬化,甚至是不可窮盡的,但手段總有出發點,總是一個“人”做出的。
趙邁擡起兩隻手,重複了一下剛剛的“腕纏”。亞馬遜們已經在驚呼了,而這還沒完。
輕輕在地上踏了一下,物質鍊金和心靈異能共同作用,一個和趙邁一模一樣的假人靶子便從石頭上“長”了出來。這假人也有手有腳,只不過它完全是在趙邁的心靈遙控下活動,本身沒有自主性。
驗證招式還是要有對手纔好,不能總是和空氣對練。趙邁相當於和自己的想象出來的敵人戰鬥,根據自己琢磨出來的道理和理念,開始試驗招數。這種事情一般是費力不討好的,但趙邁曾經向戴安娜學習過,她可是接受了島上幾乎所有的武技訓練,因此也帶有幾乎所有人的影子。
趙邁要做的就是將眼前的道理和戴安娜的動作相互印證,甚至和之前看到的所有亞馬遜的動作相互印證,形成足夠的數據量,然後再進行分析。武術並不是單純的數學,還會蘊含哲學和人生的道理,但其中肯定有數學道理,可以作爲一個切入點。趙邁便是從這裡切入的。
“龍吼先生,你剛纔的動作有些不對,應該是這樣的。”趙邁數學模型分析突然被一個溫柔悅耳的聲音打斷了。他定睛一看原來是腕纏的“主人”科黛拉。這偷學被老師傅當場抓住,其中的尷尬可想而知。趙邁撓撓頭,嘿嘿笑着,也不避諱:“偷學……偷學不會被打出去吧?”
“你要是帶着錯誤的技術離開島,會損傷我們亞馬遜人戰鬥大師的名聲,所以還是我教你吧。”科黛拉拉起趙邁的手,給他擺好姿勢。“聽好了,這招叫做腕纏,是這樣的……”
大家看着科黛拉的身影,互相之間看了看,異口同聲地說了句:“狡猾!原來還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