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備糧狂叫着衝進了營地,將守夜人喚了起來。遊騎兵中沒有傻瓜,立刻就明白這是出事了。一隊騎兵翻身上馬,跟着儲備糧衝入夜色之中。瓊恩看了一眼莫爾蒙司令官,後者點點頭,他也拽過一匹馬來衝了出去。
趙邁活了下來,這多虧了德魯伊變身的特性。在變身狀態下,如果受到了足以致命的傷勢,會立刻“打回”原形。身體結構的重組可以消除大部分的傷勢,而且在這一過程中,澎湃的自然原力能保住德魯伊的性命。異鬼將嬰兒變成了寒冰力量的不穩定載體,趙邁就這樣被“炸回了原形”,四仰八叉地躺倒在雪地當中。爆炸的傷勢算不得什麼,但是一股寒冰的力量正在他胸口不斷蔓延。
他只覺得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當中,周圍的溫度不斷下降,肌體的反應越來越遲鈍。只有調集周圍的自然原力才能讓胸口感受到溫暖,但是寒冰之力也來自於自然原力,就像癌細胞一樣同樣接收原力的供養。目前看來,只要趙邁清醒着,產生溫暖的那部分力量就大於寒冷。但是趙邁不是機器,總要睡覺休息的,而那個時候寒冰的力量就可能佔據上風。
他的臉色蒼白的嚇人,皮膚就像透明的一樣,血管清晰可見。當瓊恩等人發現他的時候,大家都嚇了一跳。趙邁擡起手來,虛弱地向他們擺擺。瓊恩直接從馬上跳下去,在地上打了個滾才停住。“你怎麼樣?需要立刻做什麼?”
“火,我需要靠着火堆。”趙邁呼出的白霧都帶着雪花,看上去很美麗,但卻是令人擔憂的美麗。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狀態,雖然這是一次危機,但也可以稱得上是一次機遇。
異鬼是一種可以增殖繁衍的力量,它們挑選合適的人進行培養,用自己的寒冰核心去“感染”對方。卡斯特的兒子們都被感染成了異鬼,自然之力讓它們在死靈的狀態下也可以成長。現在,異鬼又看上了趙邁,想要將他也變成自己的一員。
在趙邁胸前不斷產生寒冰之力的,正是異鬼的符文核心,是它們一切力量的來源,是它們最隱秘的部分。
“我需要火,”趙邁說道:“我要平衡寒冷的力量。”
祭壇原本就是冰做的,現在被炸成了粉末,自然也就看不出來。周圍的樹木倒伏沿着半徑方向倒下去,地面被削出一個淺坑來。大家都不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但也知道現在不是發問的時候。瓊恩騎術最好,他馱着趙邁向回疾馳,其他人護衛在兩邊。
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堆點了起來,趙邁勉強坐着烤火,他的身子虛弱地左歪右倒,幾次差點載到火裡面去。“山姆威爾?塔利!給我過來!希望你跟着伊蒙師傅的時候學會了點醫術,至少知道怎麼照顧病號吧?!”熊老的大嗓門劃破了寂靜的黑夜,直到一個胖胖的身影過來。正要訓斥山姆遲緩的動作,卻看到他手裡捧着一件加厚的熊皮斗篷,上面的鉤扣是交叉銀錘。那原本是傑瑞米爵士的披風,他在黑城堡屍鬼襲擊事件中死去了,但守夜人不浪費任何東西。
“嗯,看來你的腦子挺靈活的。現在起,你負責照顧他,有任何情況都向我彙報!”莫爾蒙下達了命令。他轉頭看着其他人,大發雷霆:“該死的,你們都沒事做嗎?加倍哨崗的力量,加倍巡邏的人手。我不管麥克爲什麼出去的時候沒人發現,我只擔心會不會有敵人摸上來但你們還像瞎子似的不知道!難道你們想下一個倒下的是守夜人的兄弟嗎?”
守夜人是一支軍隊,儘管成員大多是盜匪、騙子、小偷,但它已經訓練成了一支軍隊。到達卡斯特堡壘獲得的那一點休閒立刻煙消雲散,鋼鐵的齒輪運轉起來,劍鋒亮出。
山姆坐到趙邁身邊,用肩膀摟住他,避免他搖搖晃晃。他感到一陣冰冷順着胳膊爬上來,就好像那手臂浸在冰河中一樣。
“別用手,最好用木頭架子將我固定住,你們受不了這種寒冷的。”趙邁顫抖着,向着火堆伸出雙手。就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他的手伸入火中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火堆有逐漸熄滅的態勢。
“我需要更大的火,山姆你要幫我準備些材料,我要爲自己配藥。”趙邁擡起頭來,他的臉上掛上了一層冰霜,一說話就撲棱撲棱往下落:“熊老,我被寒冰詛咒了,但我會挺過來的。”
“我們會努力救你!不過你要原原本本將遇到什麼告訴我,你明白嗎?”熊老瞪起了眼睛。趙邁點點頭,他也只會給熊老一個人說,避免守夜人的兄弟聽到太多而心生怯意。這畢竟是神話鬼怪,不是普通人原本設想的敵人。
“我需要幫手,”山姆對熊老說道:“我得去幫他配置藥劑,沒法一直在這裡扶着他。”
“我來幫忙,我們都會幫忙。”瓊恩說道:“司令,我不是遊騎兵,沒有戰鬥任務。我是您的事務官,所以我向您請一會兒假,照顧照顧這個病號。”
“好的,我暫時也不需要你。”熊老點了點頭。他知道,如果不是麥克當初的勸說,自己可能就會失去身邊的事務官了。
“哼,你們快點帶他離開這裡!他得罪了寒冰之神,必死無疑,但別死在我這裡!”卡斯特的聲音從旁邊響起,那個強壯的傢伙手裡提着斧頭惡狠狠地說道。
“我們只是要在這裡照顧他一會兒!”瓊恩說道。
“你不知道嗎,他死定了。沒人能在寒冰之下存活!你們這羣黑色的烏鴉招來了死亡!該死的,你們快點從我家裡離開!我不敢再接待你們,你們黑衣人帶不來什麼好事!”
“這是你的家,我們尊重這一點。”熊老站直了身子說道:“但是你也向客人承諾了,讓我們在這裡過一夜,我們因而形成了神聖的古老契約。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會走,但那之前你趕我們走,就違背了主人和客人的古老契約,你會遭受詛咒!”
“我這裡不接待惹事生非的傢伙!那傢伙……咦那傢伙不是守夜人,他沒有黑斗篷。”卡斯特哼哼笑了兩聲:“我只答應接待守夜人,可不包括這個外來者!”
“是不是守夜人你說了不算,我纔是守夜人的司令!”熊老聲音中透着堅決的語氣:“他在你的堡壘附近受到了襲擊,是爲了保護你的家才這樣的,你卻要趕走我們,這實在有違傳統和規矩。”
“他纔不是爲了……”
“那你知道他是爲了什麼嗎?”熊老立刻逼問道:“來,告訴我們你有多麼知情?”
卡斯特分明聽到了刀劍和劍鞘摩擦的聲音。他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能將向異鬼獻祭孩子的事情明說出來,所以只能強忍下這口氣,惡狠狠地說道:“就到日出!反正他也堅持不了那麼久!你們是白費功夫,不識好人心!”
“卡斯特!”趙邁擡起頭來,對他微微一笑:“你知道如果我死了會怎麼樣嗎?”趙邁決心嚇唬他一下,於是運用僞裝戒指的易容能力,將自己的雙眼突然變成明亮的藍色,然後又變了回來。
堡壘的主人猛地向後退去,差點將自己在臺階上絆倒。他再也不敢多說什麼,連掉落的斧頭也沒有撿,連滾帶爬就躲回到屋子當中,重重將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