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穆都司臉上出現激動表情的一瞬間,葉軒就知道,他看出了睲和瞳真正的血統。
也只有始祖血統纔會讓他出現如此激動的表情。
穆都司立即轉身朝人皇行禮,想要爭取將這兩個始祖血脈帶回天妖古國。
不過話到嘴邊,他突然開口道:“人皇,你拿兩個人族孩子是來消遣本祭司嗎?我太古天妖的血統會孱弱到這種程度,簡直可笑?”
葉軒聽到這話,眉頭微皺,心中思忖:他爲什麼會這麼說,難道沒有看出睲和瞳那四分之一血統?
不對,他剛纔臉上那種激動如狂的表情,不可能沒看出來。
能讓這陰險狡猾的天妖祭司露出那種表情,肯定是能讓他震驚到無以復加的消息才行。
他肯定看出來了,那他爲什麼不說出來?
他如果看出了睲和瞳的虛空妖后血統,肯定想要把睲和瞳帶回天妖古國纔對。
葉軒略一思索就明白,穆都司肯定是擔心說出真相之後,人皇斬殺睲和瞳。
一瞬之間,葉軒就想到了這麼多。
穆都司緊接着又說道:“這兩個孩子倒是有一點天妖族血統,不過太孱弱了。既然人皇覺得她們是妖星,不如讓我帶回天妖古國,用作祭司妖皇神上的祭品。”
人皇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反對。
穆都司再次轉身看向睲,臉上露出讓人心底發寒的笑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跟我回天妖古國,那裡有和你一模一樣的天妖,你們不會再受排擠……”
說話之時,他的眼睛中透射出一種攝人心魂的光芒,彷彿能將人的神魂吸走。
在場的武道強者都看着這一幕,也都看得出來穆都司在用攝魂術,但是沒有人阻止,因爲在場的人都想看看結果,看看這兩個傳說中的“妖星”會作何選擇。
滄月海閣同樣擅長掌控人心,攝魂秘術就是滄月海閣的一大不傳之秘。
因此,龍暝很清楚攝魂秘術順從人心之時,發揮出的效果是無法抵抗的。
這兩個“妖星”是在山中長大,被抓到人類社會中沒多久,又遭受人類驅趕,內心必定憎恨人類。
這時候,只要順應她們的這股憎恨,將憎恨無限放大,攝魂秘術就是無法抵抗的。
事實上,睲和瞳並不是第一次被驅趕,她們第一次在山中發現山民的時候,就產生了好奇心,因爲那是同類。
她們曾經在暗中觀察村民,甚至學會了少許人類語言的發音,還是試圖靠近,但結果並不美好。
在場的武道強者,每一個都神念都強大無比,可以從睲的目光中,看到一種警惕和敵意,對所有人的警惕和敵意。
因此,當穆都司說出這句誘惑之語時,所有人都想看結果。
龍暝更是露出看破一切的笑容,彷彿已經知道結果,淡淡說了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穆都司彎着腰,轉向另一邊的瞳,盯着瞳的眼睛,繼續誘惑:“他們說你是妖星,但到了天妖古國,你就不是了……”
突然,睲爆發了,像小獅子一樣呲牙,一爪子撓向穆都司的面門。
“啊!”穆都司距離太近,反應不及,悶哼一聲,後退三步,臉上被抓出了三條血痕。
人皇突然大笑三聲,道:“哈哈……看來天妖古國的祭司拐帶沒有成功啊。”
穆都司臉上三道血痕很深,臉色很難看,但眼中卻隱藏着一股難以察覺的興奮。
他拱手道:“人皇,穆都司臉孔猙獰,有些失禮,先告辭了。”說罷便轉身離開龍華殿。
龍華殿中的氣氛有些緊張,各方王宮貴胄、武道強者都不明白人皇的想法,都在等候最終的結果。
人皇笑完之後,揮揮手說道:“不過是兩個人族孩童,還撓了天妖祭司一臉血,沒什麼妖星不妖星的,帶下去吧。”
葉軒聽到最終結論,這才把睲和瞳待會座位上坐好。
雖然人皇這麼說了,但葉軒清楚,這是看在秦太阿的面子上的。
如果不是有秦太阿這位當世神將在,人皇絕對不介意殺掉兩個孩子。
這也就是強者爲尊的真正含義,今天如果換做其他人收留睲和瞳,沒有當世神將府的支撐,那人皇說殺就殺,不會有任何猶豫。
龍暝有些不甘心,起身朝人皇拱手,道:“人皇陛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人皇沒有去看龍暝,而是看向秦太阿。
今夜,真正能左右兩個孩子生死的人,只有人皇和神將。
事實上,關於睲和瞳的生死,秦太阿和人皇已經溝通過。
如果秦太阿同意處死,那就不會有今晚的酒宴,睲和瞳會悄無聲息的死掉,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
之所以有今晚的酒宴,就是秦太阿反對處死,因此人皇纔要親眼見見傳聞中的兩個“妖星”。
人皇再次看向秦太阿,就是想要看看大周朝神將的態度。
秦太阿面無表情的坐着,沒有任何表示。
人皇就揮手讓龍暝退下:“不過是兩個孩子,滄月海閣所甄定的天命,也不全是準的嘛。”
龍暝甄定的天命確實出過一次錯,但也只有一次,那就是葉軒那次,而且是當場被證明是錯的。
他那句天命讖語才說出來不到半個時辰,葉軒就當場突破境界壁障,踏入武宗境。
這件事早已經傳遍帝京,成了無人不知的趣事。
這也使得龍暝對葉軒生出了仇怨,就因爲葉軒,讓他縱橫九州的天命之術毀於一旦。
甄定天命這種東西,一旦出錯一次,旁人就可以懷疑一萬次,即便他一生只錯那麼一次,也已然前途盡毀。
龍暝從聖地出來,哪裡受過這種冷待,他擡手一指葉軒的方向,大聲道:“我定言,妖星不除,大周必危!”
此話一出,在場人都面色古怪。
這種話已經觸動了皇族最敏感的神經,人皇的臉色立時沉了下來。
君天翼更是嚇得臉色煞白,連忙起身和緩氣氛:“方纔孤多敬了龍暝先生幾杯,龍暝先生卻是醉了,都是孤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