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想不想贏了。”
楚天策緩緩睜開雙眼,雙瞳中劍芒溫潤、星火閃爍,猶如黑暗中的神明。
厲綾深深望了楚天策一眼,素手輕輕拂過長髮,一抹淡淡的紫光流淌,殘月般的彎刀躍入掌中。
下一霎,虛空踏步,身形如箭、倏然向着南宮絕天飛掠而去。
一股凜冽霸道的鬼族威壓霍然蒸騰,恍惚之間,衆人只感覺四面八方、突然出現了無數籠罩在幽森陰影中的羣山。而厲綾,便是自深山中飛掠而出、陰影籠罩羣山蒼穹的無上鬼鳶。
“碎魂宗這個小丫頭,天賦真是不錯,三眼鬼鳶血脈,已經徹底蛻變到長生階了。”
“這兩人戰鬥力應該在伯仲之間,縱然能分出勝敗,也只是慘勝而已。”
“這一屆天才盛會,鬼族究竟想幹什麼?一個排名第四的三眼鬼鳶,還有一個排名第七的冥風鬼族,再加上那個橫空出世的楚天策,竟然有三個鬼族頂級妖孽,同時試圖加入頂級宗門?”
“冥風鬼族只能算是一箇中等鬼族,勉強還可以理解,但是碎魂宗放出厲綾是圖什麼?”
“還有那個楚天策,他身上的鬼族氣息似乎很精純,但實在太細弱了,是哪個支脈的?”
低低的議論聲,在頂級宗門和一流宗門的大能之間交織着。
烈蒼星域,絕少有純粹的種族之爭。
鬼族、人族、甚至獸族、草木一族,都是尋常的生靈種族,加入各種宗門勢力,常見之極。
但是對於真正的頂級妖孽,除非是赤龍星的龍子陽、本宗完全是在浪費其妖孽般的天賦,通常不會放給其他宗門培養,畢竟只有自己培養、忠誠度才最值得信任。特別是碎魂宗、甚至冥風鬼族,完全有能力自己培養妖孽,根本沒有必要使之加入其他宗門。
“南宮絕天,看來你的狂風刀魂參悟到第二步了,風火兼修,給了你信心?”
厲綾嘴角輕揚,雙手各持一柄彎刀,好似兩彎殘月、握在掌中。
“不錯,狂風烈火刀魂,同樣達到了第二步。”
南宮絕天微微點頭,並沒有隱瞞。
這件事並不值得隱瞞,南宮絕天也從來沒有想過隱瞞。
性情英武霸道,剛烈率直,南宮絕天道心如此,向來不暗算襲殺。
此事並無是非對錯、更無高低優劣之分,性情、道心、功法,一脈相承,一旦破碎、後患無窮。
當然,另一個原因,則是根本無法隱瞞。
三眼鬼鳶血脈,關乎無上靈魂妙用,縱然是頂尖的神火境大能、探查能力都未必能夠比擬。
“出招吧!”
厲綾雙刀交錯,腰身挺拔、風姿如玉。
南宮絕天雙眉微蹙,旋即深吸一口氣,長刀緩緩立起。
兼修狂風烈火,南宮絕天最擅長的是全力爆發、正面攻殺,一旦佔到先手、風助火勢、狂攻如潮、一浪高過一浪。而此刻,厲綾卻是直接將先手讓給了南宮絕天!
“有僭了!”
一拱手,長嘯聲突然沖霄而起。
刀鳴交錯狂風怒吼,一道如同神龍掠地的刀芒,好似龍捲風一般、直貫厲綾而去。
一霎之間,天地陰森黯淡,連虛空大日的光輝,都好似被這刀芒絞碎,只剩下斑駁的零散光影。
通幽下品,狂風刀法!
“狂風刀魂晉升第二步,這門刀法竟然提升到了大成極限!”
“一門大成極限的通幽下品武技,配合第二步刀魂,怪不得這小子敢主動挑戰。”
“厲綾大意了,大成極限的狂風刀法全力攻殺,愈戰愈強、永無止境。”
驚呼聲不斷響起,長風宗青枝長老突然雙眼一亮,目光望着南宮絕天。
“這小子在狂風一道頗有些天賦啊,說不定可以弄到長風宗來,前六名總不能一個都沒有。”
三尊劍修,青枝長老早已不做奢望。
厲綾和阮彰的修行道路,與長風宗完全沒有交集,想要努力招攬、也沒有意義。
唯有南宮絕天,在發現其在狂風一道同樣達到第二步,終於讓青枝長老感到了一絲興奮和期待。
“就這點手段嗎?看來天火神宗要失望了。”
厲綾雙瞳血芒閃爍,手腕輕抖,一股濃郁至極的黑霧、陡然彌散開來。
一霎之間,被狂風絞碎的日光,徹底化作了深沉的黑暗。
方圓數十丈之內,一片漆黑如墨,任憑大日光輝照耀、都如同陷入泥沼一般、迅速沉落。
黏稠,纏綿,陰森,狠戾。
每一縷霧氣,都彌散着深沉的森羅鬼氣,浩蕩霸道的狂風刀芒、剎那間好似陷入蛛網的蠅蟲,再也沒有先前的霸道與狂猛,瘋狂的呼嘯、充盈着垂死掙扎的慘淡與悲愴。
“不好,這厲綾的手段,太過詭異。”
濃霧深處,南宮絕天雙眉緊皺。
他清晰地感受到,這漆黑如墨的鬼霧,正在不斷侵擾着他的靈魂。
如同墜入泥沼之中,六感漸漸變得鈍鬱,厲綾的身形與氣息、漸漸變得飄渺而虛幻。
嗤啦一聲,清脆的撕裂聲,混雜着濃郁的血腥味,霎時間彌散開來。
鬼霧深處,南宮絕天身軀微微一顫,左手一揮、烈火升騰,瞬間將腰肋之間的裂痕包裹。
錚!錚!錚!錚!錚!錚!
金條交鳴之聲猶如雨打芭蕉,連綿而緊促,只是在這雙刀交錯之間,夾雜着一聲聲低沉的鈍響,虛空之間、血腥味愈發濃郁起來,點點血珠、透過重重鬼霧、灑落在大地之上,凍成一朵朵冰花。
“好強橫的鬼霧刀魂,果然不愧是碎魂宗年青一代最頂尖的妖孽之一。”
“南宮絕天這次是踢到鐵板上了,第二步的鬼霧刀魂,他根本無法破解。”
“狂風烈火,本來都可以一定程度上剋制鬼霧刀魂,然而此時……”
輕輕的嘆息聲、交織着充滿訝異的讚美與驚歎,不斷響起。
一旁的天才武者,目光根本看不透這濃濃鬼霧,然而一衆昇仙大能,卻是一目瞭然。
濃霧深處,南宮絕天周身浴血、甚至稱不上是困獸之鬥、更像是砧板魚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