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間,元龍星勢力的清洗,已經基本完成。
整個元龍星,無數名動一方、矗立萬年的家族宗門被屠戮一空,修者身死魂滅超過四成。
白骨盈野、流血漂櫓,虛空之中、處處都彌散着一股殺戮和毀滅的氣息,暴虐而兇戾。
恍惚之間,甚至連楚天策這等虛空境巔峰的強者,升靈境毀滅真意,都能夠隱隱感到一絲明悟。
“不錯,真是不錯,你雖然戰力極強,但畢竟精力有限、而且不可能長駐此地,如此快速擴張的勢力,必須要足夠乾淨、足夠純粹。我先前還有些擔心,你這些同門手段不夠硬朗,性情不夠果決,這樣看來,只要你闖過這一關,元龍星必然會崛起。”
金磚目光遊走,自虛空深處俯瞰着整個元龍星。
充塞在虛空深處的血煞與殺戮氣息,並不只是絕望與慘淡,更激盪着濃郁無比的熱烈與希望。
五座大陣核心交相輝映,好似天羅地網般,將二十一顆星辰交聯貫通。
一股昂然無比的奔騰氣象,鐫刻在每一寸虛空。
“這元龍星必然有着極大的秘密,可惜依舊找不到破解的關鍵。”
楚天策微微搖頭。
元龍星上神火境便可以稱雄一方,琉璃金身強者便是巔峰絕頂,幾乎不可能出現不死境大能。
這樣的的星辰,太過平庸、太過不起眼,在烈蒼星域至少有超過一萬顆,甚至更多,連三流實力都不屑於攻略元龍星,至於茫茫星海,元龍星這個層次的星辰,恐怕只如恆河沙數一般,根本無法計數。
但就是在元龍星上,劍王血脈、天妖天魂,太古熊王、修羅王血,這些連金磚都震撼無比、哪怕是在無盡星海最深處、都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蓋世奇瑰,紛至沓來、一一出現,簡直不可思議到極點。
“或許這些秘密,都有同一個答案。”
望着楚天策,金磚目光沉靜。
金磚的意思很簡單,這一切奇詭神秘、都匯聚在楚天策周圍,大概最終的答案、亦是來自楚天策。
“一步一重天,一步一生死,先闖過這一關吧!”
楚天策目光遙遙望向虛空深處,沉默片刻,方纔收回目光,向着擎天神宮飛掠。
萬聖雷池秘境,楚天策得到母親大人留下的信息、在星域最核心處,存有《九天雷火真經》。
雷火真功巔峰圓滿,更進一步、使兩大劍王血脈愈發融貫,便只有藉助這門奇功。只是這“星域最核心”之地,楚天策雖然閱讀了大量典籍,眼界見識迥非往昔可比,但卻依舊是毫無頭緒。
羣山之巔,煙雲繚繞,擎天神宮四周一片孤寂、唯有山風獵獵。
一如往昔,擎天神宮全無人影。
楚天策指尖摩挲,糖球的身影倏然浮現。
金磚趴在楚天策肩頭,目光凝重,好似要看破重重虛空、直貫本源,抓住隱匿的天妖長廊。
神宮是擎天宮最爲重要之地,羣山之間處處皆是崗哨。
只是楚天策三者何等境界、何等手段,莫說是崗哨躲在山間,縱然對面而立,也難覓蹤跡。
“依舊無法尋覓到天妖長廊。”
糖球手印不斷變幻,雙瞳金芒閃爍,四周虛空發出嗶嗶啵啵的脆響,聲音卻是充滿凝重和無奈。
神荒經,熊王一族頂級空間功法。
然而在靈境空間真意的全力御使之下,糖球眼前、卻依舊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擎天神宮。
那座真實存在、曾經在其中得到極大裨益的天妖長廊,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天妖真經,萬妖魁首,楚小子,果然還是要靠你。”
金磚同樣緩緩平寂血脈,輕輕搖頭。
楚天策微微點頭,右掌按住糖球背心,左手倏然泛起瑩白色的璀璨光輝,浩瀚鋒銳、高遠神異的天妖真粹霍然沸騰。一剎那間,虛空重重湮滅、駁雜深沉的聖獸威壓,蒼蒼茫茫、浩浩湯湯,如同自星海最深處突兀降臨,如漫天繁星、烈陽皓月,不斷灑落。
“傳聞無上天妖,執掌日月、氣吞星海,我早先還不甚相信。”
金磚雙眼微眯,細細感受着虛空激盪着的威壓,神色不斷變幻。
相比於上一次進入天妖長廊,楚天策不只是境界大幅提升,對於天妖真經的領悟和理解,同樣遠勝往昔。此時真元奔涌,本源最深處、隱隱有無上天妖虛影,漠然俯瞰天地萬靈。
嗤啦一聲,虛空不見變幻,金磚和糖球卻是同時感到身形撕裂、耳畔烈風。
下一霎,星河變換,天地搖曳,破敗的院落、古拙的龍頭,躍然眼前。
天妖長廊。
就在眼前。
一剎那間,縱然是金磚和糖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都感到心魂顫抖。
楚天策雙目微閉,深吸一口氣,本源深處的天妖虛影、恍惚間似乎脊背巍巍挺拔,一股昂然霸烈、鋒銳凌厲的妖靈真意,霍然向着四肢百骸、周身竅穴席捲而去。
莫可名狀的昂然與快意,直貫精血靈魄。
“天妖長廊一如往昔,但此時的我、對於天妖真粹的理解和領悟,卻是大異於先前了。”
手印變幻,天妖聖體悄然催動,楚天策一步踏出,倏然掠過龍首、進入天妖長廊。
依舊綿延深邃的長廊,目光極處、盡是飄渺的漆黑,濃烈的吸引、好似黑洞般,源源不絕。
楚天策站在天妖長廊的入口處,望着兩側石壁上鐫刻着的聖獸圖案,迥異於先前的明悟和快意,紛至沓來。這些妖靈聖獸,與楚天策血脈真元、並無絲毫交集,甚至連屬性法則,都大有差異,但此刻目光掃過,這每一幅圖案,都讓楚天策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明悟。
“楚小子,事有輕重緩急,不要流連。”
金磚的聲音,突兀在楚天策魂海響起。
靈魄微微一顫,雙瞳精光爆射,楚天策氣機陡然炸開。
長廊最深處的吸引,驀然暴漲。
輕輕將獸牙取出,懸在脖頸,邁步向着天妖長廊最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