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鋒狠狠砸在赤袍刀修身軀之上,厚重的冰層,猛然炸碎。
一塊塊破碎的冰晶,好似漫天劍雨、無窮飛刀,向着糖球爆射而去。
就在這一瞬間,糖球陡然感到一股徹骨的冰寒、自拳鋒而至肩背、胸腹、腰腿,整個身軀幾乎順便被徹底冰封。好似黃金澆築的身軀,竟然升騰起一層濃濃的白霜,陰寒徹骨、鋒銳凌厲的寒氣,如同一座巨大的枷鎖,將其鎖在原地。
冰血秘術,攻守兼備!
這厚重之極的寒冰,可以將身軀完全封鎖,如同一件強橫堅韌的戰甲,防禦力猶勝等閒玄階極品。
而一旦冰甲被攻破,其中蘊藏的寒冰精元,立刻便會化作無數枷鎖,將對手血脈真元盡數封鎖。
此時此刻,在無數冰晶激射之下,立刻就會化作近在咫尺的活靶子!
錚!錚!錚!錚!錚!錚!
清勁的交鳴聲,伴隨着骨肉破碎的鈍響,響徹虛空。
一片濃金色的鮮血,四處飛濺,隱隱彌散着一股奇異的芬芳。
太古熊王血脈,強橫無比、神異無比,縱然只是普通的鮮血,都如同大補靈藥一般。
灑落在地,一片狼藉、溝壑縱橫的大地,燦金色深處,竟然倏忽間泛起一層濛濛的青碧。
“糖球,走!”
楚天策突然輕喝一聲,左手一揮,糖球偉岸的身軀瞬間縮小、流光一般遁入了紫峰戒。
虛空踏步,沒有絲毫遲疑,楚天策身形如疾風飛掠,猛然逃出秘境。
“想逃?今日你必死!”
赤袍刀修雙眼一亮,根本沒有絲毫遲疑,似乎根本懶得理睬左飛章等人,更顧不得血脈滯澀。
兩人一前一後,瞬息之間,便即衝出秘境、再也感受不到絲毫氣息。
咔嚓一聲,劍芒拳勁同時劈落,五品劍靈猛虎顫抖着的匍匐身軀、尚未恢復,便即身首異處,濃烈的鮮血,好似涌泉一般自脖頸間激射而出,足足數十丈之內、大地盡數化作一片鮮紅,濃郁至極的血腥味、充塞虛空,搖曳着的烈骨草,火色愈發鮮豔起來。
“若非楚師兄,這次必死。他的力量,遠遠超越了我認知的極限,以神罡境而言,冠絕古今。”
徐蒼雷雙眉緊皺,話音未落,突然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周身雷光霎時間湮滅。
“楚師兄若是留在秘境,有我們三人相助,再加上那尊五品巨熊,一尊歸藏境中期,未必便不能將其斬殺。有如此數目的法陣守護,清暉煉化烈骨草,並不非一定會受到藥力反噬,凌家的追兵、恐怕並不只這兩人,深陷劍風谷,只能相信楚師兄戰力超卓、吉人天相吧!”
左飛章目光環視,長長嘆息一聲,緩緩盤坐,氣息已然萎靡之極。
一尊五品劍靈獸、一尊歸藏境中期武者身死魂滅,戰局之烈,可想而知。
然而此時四面溝壑縱橫、沙石湮滅,這片搖曳生姿、猶如火海的烈骨草,卻幾乎纖毫無損。
左飛章、徐蒼雷、徐海三人,自顧不暇,全力搏殺,尚且不能真正自保。
至於凌家兩人和劍靈猛虎,則是根本無所顧忌。
戰局之中,唯有楚天策能夠激盪真元、縱橫劍意,勉強守護這片烈骨草、以及烈骨草正中、始終沒有停止煉化烈骨草的左清暉,將各方氣勁,盡數斬碎攔阻,不至於摧毀烈骨草、更不至於直擊左清暉,使其氣血逆轉、藥力反噬。
“楚師兄能夠斬殺一尊歸藏境中期、更是以氣息碾壓五品劍靈獸,想來逃出生天,應該不難。”
徐海面如金紙、慘淡無比,聲音斷斷續續、匆匆吞服了幾枚丹藥、陡然一頭栽倒。
左飛章神色一變,一把切在徐海脈門之上。
片刻之後,方纔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緩聲道:“徐師兄放心,令弟並無大礙。方纔大戰,血脈催發過度,真元枯竭、氣血耗盡,加上戰鬥中氣勁激盪,臟腑受創,才一頭栽倒。既然已經服藥,少則三四個時辰、多則兩三天,便可以醒來。”
說着,左飛章取出一方陣盤,放在三人中間。
濃郁而精純的天地精元,猶如百川歸海,迅速向着三人匯聚。
“多謝了!”
徐蒼雷道一聲謝,卻是並沒有親自檢查弟弟。
他們兄弟二人同樣身懷獨角地行龍血脈,修習的功法武技大同小異,方纔更是聯手催動秘法,徐海的狀態,他其實心中大概有數。左飛章檢查的結果,與他預料大概相仿,自然不需要再特別檢查,而且此時徐蒼雷周身劇痛無比,縱然有心、想要起身,也並不容易。
這一戰中,三人的分工其實非常明確。
左飛章全力進攻,完全不考慮正面防禦,而是以攻爲守,即便不能重創劍靈獸、也要盡力牽制。
五品劍靈獸的正面攻殺,完全靠徐家兄弟的血脈秘術硬抗。
這是因爲徐海境界較低,兩人同時催動血脈秘術,靈動遠不及左飛章,更何況左飛章精研劍道,縱橫殺伐,變化無窮,手段遠較徐家兄弟精妙。
這倒不是說左飛章能夠戰勝徐家兄弟聯手,而是因爲獨角地行龍本就是一力降十會、驚雷破萬方,戰鬥風格本就是硬橋硬馬、強攻硬打。血脈戰士,戰鬥風格本就由血脈源頭決定,修行的極限,就是反本溯源、超脫極限,這戰鬥的策略,實際上正是最合理的安排。
“那凌家的歸藏境既然敢追出去,必然有一定的把握,可以使我們傳遞不出消息。”
徐蒼雷望了一眼重重法陣中的左清暉,聲音依舊極其虛弱。
數十丈方圓的烈骨草,僅僅煉化了不足十分之一,如果按照時間計算,恐怕還需要至少數日。
在此之前,一旦中斷,不只是前功盡棄,更是極有可能遭遇不測。
“天地法陣既然還在,凌家短時間內想要再讓歸藏境進入此地,絕非易事,我們只需要緊守門戶即可。算起時間來,最多四五天之後,家祖必然會安排人前來接應,我們之前隨楚師兄獵殺劍靈獸、多花了幾天,倒是大大縮短了在此枯等的時日。”
左飛章卻是微微搖頭,眉宇間並無太多擔憂。
頓了一頓,卻是長嘆一聲,聲音低沉:“凌家人固然進不來,然而卻是極有可能埋伏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