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怡與靜初衝出門來,手持利劍在手,“幹嘛?你們這是做甚?”門外老道姑問道。
“師伯,剛纔門外有人鬼鬼祟祟,似是在偷聽我倆談話。不知師伯可曾看見?”芳怡問道。
老道姑怒目而視,“你們這說的什麼話?我就是過來瞧瞧這瘋癲之人,什麼偷聽?你們怎麼說話的呢?”
老道姑拂袖而去,“恭送師伯,”兩小道姑彎腰拱手抱拳言道。
松柏在屋檐上輕舒了一口氣,若不是早聽到老道姑徒步而來,翻身飛上這屋檐之上,恐早被她三人發現了,見這兩小道姑行進屋去,這才又翻身下來,繼續偷聽。
兩道姑將門掩上,芳怡蹲下去,將大師姐頭上雜草清理下來,“好好的大師姐,咋說瘋就瘋了呢?”
“你還不知這神功的厲害,這還算好的呢,有的人修此神功,沒有吸陽,那是陰陽失調,血脈逆行,難忍這煎熬,最後跳崖而亡,大師姐她至少沒有痛苦,性命還在……”靜初復又關上門扇,幽斷而言道。
松柏趁亂將那本小冊子拾出房來,躲去柴房,一頁一頁翻開,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又浮現於眼前……
二十年前的冬天,龍虎山地界,普降大雪,寒風凌冽,雪花飛舞,大雪積於路面沒於膝部,已經沒有什麼動物行走,更別說路人了。
龍虎山腳奔來一老者,懷中似抱着一物,用身上披風相裹,深一腳,淺一腳,往龍虎山天師府而去。
老者冒雪而行,輕叩門環,“有人嗎?開開門,道爺開開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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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量天尊,不知這大雪封山,你來我天師府做甚?”守門小道向這叩門老者問道。
“小道長,我家小主全家皆被惡人所殺,奔出無路,才往這道觀而來,求能保她一命,小的在此謝過道爺了。”
“這個嘛?你等等,師公出去說道雲遊去了,我問問師父,你在這門口等着,莫跑遠了。”小道士說完關上山門,奔大殿而去。
此時雪花飄飄灑灑,這老僕身上皆落滿這雪花,老者拍了拍頭上殘雪,打開披風,裡面盡然是一個小女孩,十歲左右,眉清目秀的,倒也可愛致極,“青蓮,等下就不用再跑了,觀主收下我們,就不用挨餓受凍了。”
“福伯,我肚子餓了……”小青蓮輕聲輕言道。
“等等啊,再忍忍,這冰天雪地的,只有這觀內纔有東西可吃了。”福伯言道。
遠處此時傳來一陣狂笑,“哈哈……哈哈……想跑,沒那麼容易,不是餓了嗎?來叔叔給你吃的小丫頭。”
只見遠處一塊尖冰飛來,似一把匕首,飛刺小青蓮而來,福伯抱着青蓮躲開這飛來寒冰,“哈哈……哈哈……一塊太少了,不夠吃是吧,我給你來個仙女散花。”
只見幾十塊冰塊散飛山門而來,福伯將小青蓮護於披風之中,將其蹲於地上,用雙手將青蓮團團圍住,用背來擋住這飛來的冰劍。
福伯口吐鮮血,十來塊冰劍刺於後背之上,緩緩地鬆開了雙手,倒於地上,青蓮蹲在地上,拼命搖晃着福伯,“福伯,你別死啊,別離開青蓮啊,福伯……我好怕啊。”
此時青蓮哭喊聲響徹着龍虎山,悲亦是歌,哀亦是曲,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聲啊。
青蓮身邊飛出兩人,一胖一廋,胖子高而壯,手持鬼刃大刀,九個大鐵環扣於刀背之上,濃眉大眼,大鼻子有些扁塌,肥肉橫陳,前挺大肚腩,瘦子是又高又瘦,顴骨微突,尖嘴猴腮,一撮長鬚垂於胸前,細胳膊細腿,走路時還有些微瘸。
“丫頭,你還真能跑,害爺追兩天了,”胖子先到先言道。
“跑這來幹嗎?這裡難道有你家親戚?”瘦高個笑呵呵問道。
青蓮就一個勁哭喊着,胖子抓起青蓮,夾於腋下,“別耽誤時間,跟她瞎扯,回去交差去了。”
“啊”胖子沒走兩步發出一聲惡嚎,扔掉青蓮於雪地裡,甩動他的右手,“怎麼回事?”瘦子問道。
“這小丫頭片子,她咬了我一口。媽的,送具死屍也是這價錢,老子要你的命。”胖子掄起九環大刀砍了下去。
眼看就要砍到青蓮頭上了,在這危急萬分之際,只聽見“呯”的一聲響,一塊小石子彈開了胖子的九環大刀,“媽的,誰?給老子滾出來。”
胖子叫了半天,沒人應他,“見鬼了,咋回事?媽的。”胖子復又劈刀向青蓮砍來,眼睛不時瞧瞧山門,又見一石子“呯”的一聲,又將胖子九環大刀彈開而去。
“到底是誰?給老子滾出來,媽的,明人不做暗事,用這等暗器算啥本事?有本事出來,別做縮頭烏龜。”胖子氣得臉色烏紫,胡亂罵了起來。
只見山門飛出一白衣道士,雙臂平展飛至胖子跟前,“無量天尊,爾等在我山門前屠戮,這孩童才十歲左右,爾等小人之舉,可笑,可笑啊。”
這二人互使一個眼色,二話沒說,掄着兵器朝這白衣道士砍來,“急眼了吧,兩句話不對,就拎兵器砍人,是哪路山上強盜流寇?”
對於白衣道人這一番言語,兩人始終不發半句言語,胖子掄刀,瘦子使劍,兩人一陣狂劈亂砍而來,白衣道人左閃右避,幾招下來,未傷及毫髮半分,兩人急了紅眼,拼出勁力,白衣道人這才抽出了背後配劍,三人廝殺在一起,刀劍合鳴,共奏出一曲宏樂。
白雪紛紛,飄灑下來,漫天而降的飛雪,將青蓮頭頂覆滿了雪花,青蓮站在雪地之中,觀看這白衣道人瀟灑的劍法,明顯兩賊不敵也。
不出十招,兩人敗北而遁,白衣道人走近青蓮,摸了摸她的頭,“別難過,既然你家人已亡,就留我龍虎山吧,來,跟我走。”
青蓮點了點頭,手牽着白衣道人而去,“陸橋,你們幾個,挖個坑把這老者葬了吧。”
衆弟子皆彎腰抱拳道,“是,師父。”衆弟子擡着山門外的福伯,朝山下而去。
白衣道人,三十左右,青須垂於肩齊,高鼻樑,四方臉,濃眉大眼,算一個散發成熟氣息的美男子。
天師府大殿內,衆弟子皆立於兩旁,白衣道人點上一柱香,握於頭頂,彎腰三鞠躬,將燃點之香置於香爐之中,“今天山門外之事,想必大家也有所耳聞,惡賊在山門外殺了這小女孩的家僕,她現在是無處安身,無依無靠,玉虛子破例收其爲關門弟子,希望大家互親互愛,助其早日長大成人。”
“青蓮,跪下,拜師了。”陸橋在青蓮衣角拉了幾下,青蓮衝陸橋笑了笑,遂走出列隊,“撲通”跪拜白衣道人,“師父在上,請受弟子青蓮一拜。”雖說是一拜,這青蓮行的是三拜九叩,淚流滿面,每一拜都包含了辛酸與苦楚,青蓮想起了家破人亡,想起了僕人福伯護主慘死,想起白衣道士飛身相救,憧憬着自已習武有成,手刃仇家,不由得破涕欣慰一笑。
“青蓮,今日拜師之後,你我就師徒相稱了,這是你師兄陸橋,祁奎……他們就是(玉虛七劍),爲師玉虛子,這些是你的師叔師伯,以及手下弟子。”玉虛子待扶起小青蓮,一一給青蓮介紹觀中前輩。
“這是翠花,你的五師姐,與你年齡相差不過七八歲也,你們定可安生相處,翠花,這青蓮就交給你了。”玉虛子轉身對翠花言道。
“翠花全憑師父做主,”翠花抱拳言道。
翠花,年方十九歲,大大咧咧,身體微胖,大炊餅臉,小咪眼睛小鼻子,卻又長了一張大嘴,一看就不協調,嘴大吃八方,腳大江山穩啊。
翠花拉着青蓮,待拜師儀式結束後,第一件事就是帶青蓮回後院的廂房,這剛一拉着青蓮進屋,翠花趕緊將門帶上,迅速從一鋪上枕頭下取出一物,遞於青蓮道,“吃吧,這是昨日二師兄周遠峰下山,偷偷替我捎回來的,趕緊吃吧。”
這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的敲門聲,“翠花,開門啊,我啊,遠峰啊。”
“討厭,像個跟屁蟲似的,天天纏着我,要不給我偷買東西,懶得理他。”翠花對青蓮言道。
翠花打開門扇半掩,衝門外吼道,“啥事啊?這不才剛回,你又來做什麼?”
“師妹,聽我說啊,讓我先進來吧。我慢慢告訴於你。”周遠峰推門欲進言道。
這不還未等周遠峰行進門來,翠花將兩扇門扇關將過去,把周遠峰的頭夾在兩門之間,這就是傳說中的腦袋讓門擠了,青蓮在旁咯咯笑個不停。
“翠花師妹,別啊……我的頭還擱裡面呢。我就是來看望下小師妹青蓮的。”周遠峰邊言邊用雙手將門推開,取出了夾在門中之頭,翠花遂將門扇復又關上也。
“師妹,開門啊,我是特地來看你的,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周遠峰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盒子,幽幽說道“這是我偷偷下山,晚上爬狗洞而出,第二天在集市上給你買的,瞞着師父和衆位師兄弟,你出來看看吧。”
“好吧,看你誠心真意的份上,我就姑且收下你的東西。”翠花打開門來,一手拿過手上盒子,“砰”門又復關上了,這周遠峰欲進門去,哪知門又關上,一頭撞上了這關來之門,周遠峰疼的臉嘴都變形了,一個勁揉着自己的頭。
“道家清修之地,豈容爾等胡來?還不趕快退下……”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這周遠峰像見了鬼似的,拔腿就跑,一溜煙消失於這後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