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敲屏風,拉開屏風,看見了葉然諾,發現她正在通過公共監視器,正在對靠近別墅羣的人進行人臉識別,防備可疑人氏接近別墅羣。看起來挺有科技感,當監視器出現人臉,立刻會跳出一個綠框,讀出臉部信息,自動比對資料庫。
葉然諾見崔建新奇的眼神,回答道:“倫敦地鐵站用的就是這套系統,可同時讀取3000張人臉。”
崔建:“這麼厲害嗎?”
葉然諾:“這很厲害嗎?”
崔建道:“我說電腦厲害,運算能力這麼強。”
葉然諾一怔,崔建倒不是完全的小白,崔建看葉然諾,似乎看出她想什麼,道:“基礎知識。那就是說別墅內還有獨立的服務器?”
葉然諾沒否定,道:“你說的不叫服務器,而叫大型機,也稱呼爲大型主機或主機服務器,比較專業稱呼是高性能計算機。最早的大型機叫法來自CPU,因爲特別大。而我們家用的電腦CPU都屬於微處理器。”
葉然諾:“你說的獨立服務器,通常指大型儲存設備,基本沒有運算能力,主要用於存儲數據。比如交通監控系統會把數據資料發送到服務器中,有需要可以從服務器調取數據資料。”
崔建遞過去一塊巧克力,葉然諾接過:“謝謝。”巧克力入口綿甜,再看崔建就不是那麼討厭了,似乎她從沒覺得崔建討厭,除了崔建單方面退租那次惹她生氣外。崔建退租,先斬後奏,沒有前奏,也沒有和她商量,直接通知說明自己的決定。
這是葉然諾第一次向崔建展現自己的知識,也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巧克力入口,本還想說,崔建已經離開屏風隔間,去端木身邊。葉然諾有些失落,但不管怎樣,巧克力還是很好吃的。
端木正在放大縮小一個屏幕,見崔建走過來,道:“蘇珊將值勤人員分成兩組,一組是定位崗,一組是巡邏崗。假設所有人都兢兢業業的工作,賊人很難潛入別墅羣。”
崔建:“但是?”
端木一笑:“沒有但是,呵呵,我們出去走走。”
兩人離開1號別墅,上了一邊棚子內放置的平衡車,通過柏油路前往2號別墅。普通保鏢的工牌是藍色,端木和崔建的工牌是綠色,蘇珊的工牌是紅色。從顏色上就可以肉眼區分崗位。
順着等邊三角形三條邊的柏油路轉了一圈,端木仔細觀察了路燈、綠化灌木。期間和一名侍女瞭解普通別墅工作人員的工作情況。崔建半摸魚,踩踏着平衡車跟在端木的身後,東瞧瞧,西看看。
對講機突然傳來蘇珊的聲音:“巡邏人員立刻前往A5。”A對應1號樓,5對應的是5號定點崗位。
端木拿出平板電腦看地圖,A5的位置是在距離1號樓20米,靠近圍牆,在柏油路邊的草地。這邊有一顆樹,A5工作區域是以這棵樹爲中心。
端木和崔建不是最快到達,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三名巡邏組人員在場。地上躺着一名西裝保鏢,巡邏人員解開他的衣服,拿掉防彈衣,再檢查他的心跳。
一名巡邏人員戴手套拿起草地上一枚飛針注射器彙報:“呼叫01。”
蘇珊:“01收到。”
巡邏人員道:“這是警用針對猛獸的強力麻醉飛鏢。A5出血不嚴重,但是飛鏢劑量很大,有可能危及生命安全,需要緊急醫療救援。”
蘇珊:“明白。”
端木看了一會麻醉飛鏢:“這是打熊的吧?”槍械發射的麻醉飛鏢打中目標後會自動注射。對付體積越大的野獸,針管就越長,劑量就越大。如果保鏢中鏢後沒有儘快拔出飛鏢,人體是扛不住這麼大的麻醉量。
崔建擡頭左右看,十多米外是3.5米高的圍牆,上有電網。20米外是1號別墅樓。除此之外,附近沒有高點。麻醉飛鏢是從哪射來的?
還沒等崔建想清楚,蘇珊道:“C2倒下,巡邏崗請立刻查看。”
C2距離3號別墅35米,距離圍牆20米,周邊開闊。距離C2最近的定崗保鏢在20米處。這位定崗保鏢是看着C2癱軟在地。
C2情況和A5一樣,都遭遇了麻醉飛鏢的襲擊。不過A5被扎的是左大腿,C2被扎的是脖頸和肩膀連接處,他在第一時間就摸到了麻醉飛鏢,第一時間拔了下來,即使這樣,他也被放倒在地。A5被扎的部位是左大腿後部,A5拔飛鏢時間晚了一會。
端木接起注射器看了着,道:“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是圍牆外人用類似釣魚竿的物體,將攝像頭和飛鏢捆綁,把杆子伸過圍牆,瞄準之後發射。第二個可能,無人機遙控發射。”
崔建打着哈哈,就在一邊看端木自言自語。
端木繼續道:“原則上來說,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但是飛鏢又不符合第二種可能性。”
端木等待一會,回頭看崔建還在打哈哈,道:“麻煩你捧一句。”
崔建問:“爲什麼呢?”
端木道:“如果使用無人機發射,會選擇體積和針管都較小的飛鏢,入肉時痛感較小,容易被忽視。應該是第一個可能。別墅外的道路屬於公共道路,別墅羣無權安裝監控,也沒有安排保鏢。”
崔建:“第三個可能,射擊A5的人來自1號別墅樓。射擊C2的人來自3號別墅樓。”
端木:“目的是什麼?”
崔建:“閒着也是閒着,射着玩。也可能是發不起薪水,弄死一個算一個。亦或者確認這兩人是內鬼,用麻醉槍廢掉他們。”
端木一怔:“沒錯,倒是有這樣的可能。一時間很難拿出證據來證明A5和C2是內鬼。貿然開除他們,有可能被告上法庭索賠。用麻醉槍放倒他們,讓他們無法參與別墅安保工作,是最佳做法。”
崔建贊:“你真聰明。”我自己都不信,你竟然會信。
端木:“喂,拿出點精神頭出頭,給我的特勤隊長長點臉。”
崔建:“我即使再努力,能有你聰明?”
端木:“那是不可能的,你雖然腦子還不錯,但相比我還是存在客觀上的差距。。”
崔建:“所以我選擇摸魚。”
端木:“三皮匠勝一諸葛,你剛纔的想法就很好。”
崔建:“很好的想法是在我摸魚狀態時胡謅的。”
端木:“再胡謅一個。”
崔建道:“蘇珊放倒A5和C2,大大提高保鏢們的警惕性。同時製造攻擊假象,讓想動手的人不敢動手。”
A和B都想找薛冰聊一聊,他們在準備進攻時,突然發現有人先對別墅羣發動進攻。這在他們計劃中屬於變量,讓他們在做計劃時候必須考慮還存在C的可能。
端木深覺崔建說的很有道理,然後又覺得沒有意義,因爲崔建只說可能,缺乏驗證方法。假設真是蘇珊放倒A5和C2,蘇珊不會承認。可以說崔建是說了很有道理的廢話。
一直到午餐時間,沒有再發生事件。送到醫院的兩名保鏢C2沒有危險,只是陷入昏睡。A5經過搶救,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沒有甦醒的跡象。
爲避免歹徒減員計劃,蘇珊再僱20名韓城保鏢,這20人將在明天上午入職。端木對崔建說,說不定歹徒目的就是要讓蘇珊再僱保鏢。
端木和崔建在步行道上散步,端木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只是爲了保護薛冰,沒有必要佈置這樣的陣仗。目前評估薛冰只有被綁架的風險,沒有被殺死的價值,薛冰不如讓保鏢死守一棟別墅。”
崔建捧了一句:“那你認爲?”
端木道:“我認爲有人要殺薛冰。”
崔建:“爲什麼?”
端木:“滅口。”
崔建:“確定?”
端木:“不確定,因爲不清楚薛冰的確切身份。”
崔建問:“你上次讓我從葉然諾拿的黑匣子是什麼東西?”
端木道:“執行隊的加密資料。”
崔建嘆氣:“我就不應該問,因爲無論如何你都會撒謊。”
端木笑了笑,轉移話題:“我倒是挺好奇,根據我的情報,葉然諾已經從大銀集團離職,住在別墅羣中。爲什麼還要在外保留一個住所呢?”
崔建道:“換個環境居住,能提高身心舒適度。你知道襲擊我、葉然諾和時風的人是誰嗎?”
端木點頭:“可以猜到,我想想怎麼和你這腦袋解釋……在你看來,艾莉和時風在這件事中是最堅定盟友,對不對?”
崔建:“對呀。”
端木:“從他們求生的角度裡看,確實如此。但是從資料稀缺度來就未必如此,時風知道和薛冰見面的是菲迪,艾莉知道和薛冰見面的是菲迪。如果時風死了,艾莉豈不是能獨佔這份資源?”
崔建:“艾莉?我從不覺得她是好人,但我倒不認爲她會殺時風,畢竟她有很多機會動手。”
端木:“你知道艾莉是特工嗎?”
崔建:“應該叫劍蝶吧?”
端木:“無所謂,都一個意思。怎麼?還想不到?”
崔建恍然大悟:“冰刺。”冰刺冒充艾莉的老闆殺死時風,艾莉被迫和老闆翻臉,只能投靠冰刺,或者是愛德華的老闆。
端木無語:“艾莉的老闆。此前艾莉和時風都是一起逃亡,老闆下令消滅他們,那可能導致他們全部死亡。一直到時風越獄,兩人才正式分開。這時候艾莉老闆把艾莉羈押在警局中,是爲了保護艾莉,保留艾莉的價值。同時爲了增加艾莉的價值,他纔會下令殺掉時風。”
端木嘆氣:“哪知道時風在你的忽悠下,把所有資料都掛到網上。這把火只能燒向薛冰。這也是我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兩人走進1號樓大客廳,周邊放着二十個布菲爐,裡面是保溫加熱的菜品。保鏢換班吃飯,大家交談的聲音很小,表情都比較凝重。想來是爲了A5擔心,雖然他們和A5不相熟,但兔死狐悲,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被襲擊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崔建剛拿起盤子,就聽見外面有人喊:“無人機。”
大家走出客廳,朝天空看去,數百米的高空上懸停着一架無人機。實則肉眼無法發現這架小型無人機,恰巧太陽直射,無人機遮擋了部分陽光,這才被準備進入客廳就餐的保鏢發現。
無人機帶給大家一些無力感,明知道有壞人在監視自己,自己卻沒有好的反制手段。目前唯一的反制手段只有葉然諾通過無線信號追擊遙控者。
目前市面上大多數的反無人機便攜武器,射程都比較有限,並且連軍用雷達有時候也很難發現無人機的存在。
目前比較成熟反無人機槍射程可以達到一千米,發射2.4GHz到5.8GHz電磁干擾波,從而達到迫降無人機的目的。難點一:很多高端無人機有內置系統,一旦被幹擾,會原路返回。難點二:要擊落無人機,首先要發現無人機,且不說黑夜,在白天想發現幾百米外的無人機也很難。難點三:每臺反無人機槍的價格達到三萬美元。
要防禦無人機,還有一個手段自然是建立軍用反無人機系統,系統包含類雷達,電磁發射器等設備。不過安裝和使用這套設備顯然屬於非法行爲,甚至可能引發空難。
是否可以通過反無人機槍迫使無人機返航,達到抓捕無人機主人的目標呢?理論上當然可以,但實際操作中困難非常大。最簡單的一個反制辦法,壞人租下別墅羣附近一棟別墅作爲發射無人機的基地,保鏢們即使追擊到壞人別墅,因缺乏執法權無法進入別墅。
即使和警方合作,警方要進入別墅找無人機,也需要搜查令。即使有搜查令,也無法證明屋主所擁有的無人機飛臨別墅羣上空。事實上,無人機根本不用飛到別墅羣上空,因此理論上來,壞人利用無人機偵查的行爲並不犯法。
瞭解了其中彎彎繞繞後,崔建對無人機產生了很大興趣,決定回頭買幾臺來研究。
就別墅羣來說,最好的反無人機手段是無人機,用幾臺無人機布控,發現外來無人機後,用己方無人機去撞擊對方無人機,達到物理迫降的目的,並且在第一時間回收殘骸,把法律問題丟給壞人。
飯後散步找到一處環境優美的草地,崔建就地一躺看向天空,說自己要用雙眼進行無人機監測。一邊的端木自然知道他在摸魚,但還是忍不住問:“在想什麼?”
崔建:“誰會殺薛冰?”
端木:“爲什麼說殺薛冰?而不是綁架薛冰?”
崔建:“就別墅這保鏢配置,還有源源不斷補充的保鏢能力,我想不到綁架薛冰的可能性。”潛入殺人還有可能,潛入綁架難度太高了。
端木:“所以聘請我們反內鬼,只要壞人僱的內鬼足夠多,就能完成綁架工作。”
崔建笑:“呵呵。”內鬼最多是進行情報和協助工作。不過端木想胡扯,崔建由着他來,反正他不關心。
和端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端木接到了電話,白齊打來的電話:“到中心亭泡茶。”
中心亭位於等邊三角別墅羣的中間,每棟別墅都有一條步行道連接中心亭。步行道寬兩米,左右有護欄,上有遮雨防曬棚,緊挨護欄種植了和護欄一樣高的灌木,灌木之外是草地。
崔建感慨,薛冰真會花錢。如果是自己,就把灌木改成水渠。這樣一來,自己可以在水渠游泳,漂瓶蓋,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