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郊區一所海邊豪宅屋內燈火通明。一樓的客廳內,兩名被拷住手腳的保鏢躺在地上,意識清醒卻沒有想辦法掙脫束縛,而是一字一句聽着從餐廳裡傳來的聲音。
餐廳內有兩個包了頭髮的蒙面人。蒙面巾也好,包頭布也好,一看就是制式貨。黑色蒙面巾的中間畫了一個灰色的倒十字,包頭巾額頭位置也有一個小小的倒十字。
西式餐桌上擺滿了佳餚,圍着餐桌坐着四個人。分別是一位美麗的貴婦,一名十五歲的女孩,還有一位十八歲的染髮少年,坐在主位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
沒有繩索束縛他們,但是面對兩個持槍的歹徒,他們只能低着頭看餐桌,全身顫慄,連大氣也不敢出。
年輕的歹徒說完廢話,把一個檔案袋放在男子的面前:“託洛夫先生,我相信你着急上路,但請先別急,幹我們這行的,有一些程序還是要走的。請打開它。”咯痰的聲音顯然不是他真實的聲音。
被稱呼爲託洛夫的人用顫抖的手打開檔案袋,從裡面拿出一些文件和一些照片。照片上是一位陽光活潑的女孩,她喜歡戴各種各樣美麗的帽子拍照,但每張照片中最顯眼的卻是她那如同天使般的純真笑容。
年輕歹徒從文件中拿出一張紙:“請念出來。”
託洛夫看了一眼架設在餐桌邊的攝像機,乞求看向年輕歹徒:“求求你,不要在我家人面前這樣折磨我。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錢,伱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年長的歹徒突然舉槍扣下扳機,那位美麗的貴婦應聲仰頭倒在椅背上。她睜着眼睛看天花板,一動不動,額頭處多了一處彈孔。
兩個孩子身體縮的更緊,雙眼緊閉。
託洛夫則崩潰哭泣:“不,不應該這樣。”年輕歹徒摁住他肩膀,讓他坐在自己椅子上。
年長歹徒把槍口轉向少年,託洛夫急忙道:“我念,我念。”
託洛夫含着淚水拿起紙念道:“愛麗絲,十一歲……”聲音哽咽,嘗試幾次也沒念出聲。
年長歹徒看了一眼牆壁上掛鐘,有些擔憂道:“已經浪費太多時間。”
“我幫幫他。”年輕歹徒拿過檔案紙看了看,道:“2029年4月,也就是四年前的事。”
託洛夫雙手抱頭哭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年輕歹徒問:“什麼事對不起?”
託洛夫:“那天是我喝多了,纔會在拍賣會中一眼就看中了她。”
年輕歹徒問:“然後呢?”
託洛夫:“我買下了她。”
年輕歹徒問:“多少錢買的?”
託洛夫:“十萬刀。”
年輕歹徒:“自己說吧。”
託洛夫:“到了晚上,他們就把她送上了我的遊艇。對不起,我非常抱歉,我真的非常抱歉,請原諒我。”一臉的悔恨淚,誰能不生聖母之心?
年輕歹徒道:“託洛夫先生,我們與愛麗絲沒有任何關係,你沒有必要向我們道歉。我們跳過這一段,說說三天後的事。”
託洛夫用頭不停敲擊桌子,道:“我把她扔下了海。我喝醉了,還吸了麪粉,神志不清,我真心不想那麼做,請你們相信我。”
“然後呢?”
託洛夫似乎不明白年輕歹徒話中的意思,回答:“然後沒有了。”
“然後你打電話給託尼,說以後再有這麼極品的貨物,一定要通知你。”年輕歹徒從照片堆中抽出一張照片:“你看,這是託尼的全家照,一家人整整齊齊。”眼神陰冷看着託洛夫:死到臨頭還要狡辯。
託洛夫一把握住年輕歹徒拿照片戴手套的手:“我懇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年輕歹徒甩開了他的手。
年長歹徒道:“買賣同罪,直親滿14歲連坐。”
聽了這話,託洛夫帶了憤怒質問:“你們的連坐殺戮無辜,又能比我高尚多少?”
年長歹徒雙指放在蒙面巾上的倒十字上,道:“人間的魔鬼早已經將我們的靈魂撕碎,我們願帶着沾滿鮮血的軀殼,踏入地獄無盡深淵。”
年輕歹徒翻譯:“這句話的意思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年長歹徒:“沒時間了,懺悔吧。”
託洛夫帶着哭聲,雙手抱拳支在額頭上,伴隨着三聲槍聲,現場多了三具屍體。
兩名歹徒快步走出豪宅,路過客廳時,兩名保鏢很默契的一起把眼睛閉上,兩人也沒理會保鏢,上了停在門口的一輛黑色轎車揚長而去。
轎車順着海堤路前行,年輕的歹徒坐在後座,不滿道:“老金,這是我的單子,你三年前就已經退休。”
老金邊開車邊回答:“我答應過愛麗絲的父母。”
年輕歹徒:“感情用事乃是大忌。”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老金按下汽車按鈕,接通手機:“嗯?”
汽車音箱傳來通話聲,是一個冰冷的機械聲:“有狗追來,甩掉他們之前不能登船。隊形怪異,打頭的是兩輛吉普車距離你們兩公里,吉普車後跟隨着一輛摩托車,每間隔五百米有一輛摩托車,一共有四輛摩托車。距離你們七公里有兩輛黑色SUV,暫時無法確定身份。”
“明白。”老金看後視鏡,已經能看見追兵的車前燈。
年輕歹徒翻開左邊車墊,拿出一袋麪粉,問:“這些保鏢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僱主已經死亡,追兇是警察的事。”
老金頭也不回,問:“你能不能少說點廢話?”
年輕歹徒:“不能。再說我這是正常交流,是你的話太少,才顯得我廢話太多。對方速度很快,你不能踩油門嗎?心疼油還是心疼鞋?”
老金氣道:“1.2T怎麼和人家3T比?”
年輕歹徒:“三頭犬,你這麼摳門會出事的。”
電話回答:“你們浪費了十分鐘時間。”
年輕歹徒:“有這麼多嗎?”
三頭犬:“有。”
年輕歹徒:“你說只有兩名保鏢,實際上有六名,此外廚師和管家都很能打。”
三頭犬:“資料中已經寫明,管家在年輕時獲得過全國柔術的季軍,廚師曾經是一名職業拳擊手。至於爲什麼會有六名保鏢,我承認是我的失誤。”
年輕歹徒:“爲什麼會有六名保鏢?”
三頭犬:“不知道。”
老金看準距離打開天窗,年輕歹徒探出身體,吉普車已經逼近到兩百米內,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拉近兩車的距離。年輕歹徒放開左手,麪粉袋中的麪粉隨風而飄,如同暴雪一般劈頭蓋臉卷向吉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