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太平見他這鞠躬來得突然,想必說的話也是分量很重,擡手虛扶了一下,“但說無妨。”
“五小姐雖然一直說毒是三小姐下的,可是我認爲,毒必然不是三小姐下的。還請您明察。”也不等褚太平問他具體原因,轉過身便徑直走了。大夫的話讓褚太平有一瞬間的迷糊,必然不是三小姐?他到底爲什麼這麼肯定?可是他的思緒馬上被一個微弱的聲音打斷了,“爹……”
大夫最後的話讓褚曼煙慌了,她知道褚太平本來就是多疑之人,大夫這麼一說,他可能不會很相信不是褚汐汐下的毒,但是也不會堅定地相信是褚汐汐下的毒,所以到最後勢必會深究,到那個時候想要再瞞住,就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她要先博得褚太平的信任。
“怎麼了?”褚太平嚴格上來講,是一個嚴父,也是一個慈父。對兒女們。他總是儘量做到無微不至。
“爹,女兒好痛,爹,你要快點找到下毒的人啊,還女兒一個公平啊!!——”褚曼煙說得楚楚可憐,原本精緻的小臉上一片慘白,可見腹痛對她的傷害之深。
見到一向活潑的女兒變成這樣,褚太平有些於心不忍,“去把主廚給我叫來!”
“是。”下人很快應道,連忙向廚房的方向跑去。
不一會兒,主廚便被拉過來。主廚顯然是被嚇壞了,一張臉白的比褚曼煙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進門便撲到褚太平的腿下,褚太平還沒說什麼,就開始拼命地往地上磕頭,“老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老爺。”
褚太平眉頭緊皺,不耐煩地揮揮手,“你先起來。”
“是。”主廚從地上爬起來,瑟瑟縮縮地站在褚太平面前,那畏縮樣子讓褚太平看了很是礙眼,只想讓他快點說了走人,“你把事情都說一遍。”
主廚抖了一下,斷斷續續地開口,“當時做好這盤菜後,我正準備差人端上去,忽然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句有人找我,我就出去了一下,再回去的時候,廚房的人都已經去了前廳,沒人幫忙只好我自己端過去了,然後……然後,五小姐就中毒了……”
“誰叫你出去的?”褚太平抓住話裡的重點。
“我……我不認識。”主廚說這話的時候底氣明顯不足,“我出去的時候就聽那人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找錯人了,然後拉着我問了半天的路。”
褚曼煙一聽他這麼說,瞬間瞪大了眼,不解地望着褚曼蓮,在褚曼蓮的眼裡也讀到同樣的驚訝,這和事先說好的不一樣,事先明明……。
主廚說的話顛三倒四,褚太平聽得越來越糊塗,索性懶得細究,“所以你不知道是誰下了毒?”
“奴才不知!”說着就又跪爬下去,想要磕頭領罪。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褚太平轉過身,不再看他。
他現在有些傷神,下藥的人找不到。曼煙又一口咬定是褚汐汐下的毒,可是沒有證據,他怎麼會無端去指責自己的親女兒?
“爹……”陪在褚曼煙身邊的褚曼蓮開口,“爹您也不必傷神。想來這次下毒之人並沒有直接要了曼煙妹妹的性命,想來只是爲了警示,以後小心些就是了。爲了這件事大動干戈,傳出去我們褚府的臉也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褚太平最是估計面子之人,只要涉及到面子二字,不管是什麼事情,他都會三思而後行的。褚曼蓮正是知道他這一點,所以才說了這麼一句。本來與那主廚說好,一口咬定是褚汐汐,可是沒料到中途突生變故,主廚竟然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再查下去,她們一定會暴露,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果然,聽了褚曼蓮的話,褚太平原本準備下令,話都到了嘴邊,又給收了回去。上次謠言的事他就很傷腦筋了,這次這種家醜如果再傳出去,那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望就會瞬間崩塌。
“爹,女兒就當得了個教訓,您不要再生氣了……”原本吵着要給她一個公道的褚曼煙也話鋒一轉,勸說起褚太平。褚太平經由褚曼蓮一說,想查的心思本就淡了一些,現在褚曼煙也跟着說到此爲止,那……
“通知下去,以後褚府的菜色都要驗毒後再端到桌上,平日裡無故不得外出,也不要隨意放外人進來。所有防衛加強一等,若是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我拿你們是問!”褚太平一臉威嚴地吩咐。
“是。”僕人應了一聲,慌忙跑了下去。
褚汐汐冷冷地看着這一切,戲劇般地轉折,如果不是她精明,提前要挾了主廚,那今日不就是她的葬身之日!這羣蛇蠍女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既然你們想害我,那我就跟你們玩到底。
褚汐汐眼睛轉了轉,走上去,“擔憂”的問:“妹妹,你好些了嗎?”褚曼煙自是不願意理她,褚曼蓮只好打圓場,一張俏臉三分微笑,七分擔憂,“已經好些了,沒有那麼痛了……”
“是嗎。妹妹可要好生歇息,姐姐還等着你跟姐姐一同玩耍呢。”褚汐汐溫聲說,褚太平看去甚是欣慰,姐妹相處得好,就是他最大的願望。現在看她們相處,全然沒有針鋒相對,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關係緩和得這麼快,但是褚太平還是喜歡這個結果的。
褚太平被管家叫去處理事情了,褚汐汐又假意和褚曼煙寒暄了幾句,才拂了拂身子說道,“今日過得也太久了,想來妹妹也乏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你休息了……”
“恩,你也要早些休息。”褚曼蓮充當了一次緩和氣氛的人,對着褚汐汐笑了笑。褚汐汐走出房間,掩飾住眼角的得意和算計,不要急,好戲纔剛剛開始。
褚家例行的早上請安時間,給老太太和褚太平問過安後,衆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和自己相熟的說着話。原本褚語柔在和大夫人曲氏在低聲談笑,曲氏忽然擡頭,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褚太平,褚語柔跟着看過去,而後朝曲氏笑笑,瞭然地點點頭,朝褚太平走過去,卻不說話,只是乖巧地坐在褚太平旁邊,等着褚太平問起。
“怎麼了?”褚太平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有話就說,爹爹又不會無緣無故地怪罪於你。”折磨了褚曼煙好幾天的餘毒總算是清理乾淨了,褚太平鬆了口氣,心情很是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