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龍徹底愣在原地,呆呆看着展不歌,盯着展不歌的眼睛一動不動,似乎想要從這張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但他失望了,這張臉陌生的很,找不到一點熟悉的痕跡。
在展不歌縈繞十二種劍意的極品靈劍之下,他最後收劍了,一聲不吭,轉身想要退走。
“我讓你收劍,但沒有讓你走,和他們一樣,滾下去吧。”
展不歌的聲音突然傳來,在黃文龍驚呼中,一截冰冷的劍鞘已經點在了他的頸椎之上,一瞬間麻痹了他的身體,遂即一股大力傳來,他整個人已經飛出,當真如之前那七個人,滾着掉落下去。
八層所有的人都寂靜無聲,沒有人敢大口喘息,愣愣看着展不歌。
剛上來的綠衣少女,此刻掩着小嘴陷入震驚。
“真像他所說,他的路在第九層?……天啊,二十歲就能有進入第九層的實力,整個四大域年輕一代中,只有四大稀世妖孽才能具有的無上尊榮……”
“那,難道真如他所言,他曾屠過百萬人?”
“這,這太可怕了,就算融合十二種劍意也不可能有如此駭人聽聞的事蹟,這個信息不太可信。”
“好陌生的天才,他從哪裡來的,他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綠衣少女心中充滿了疑問,想開口又懾與展不歌的實力,不敢開口。
不止是她這樣想,所有人心中都是這樣想的,都好奇展不歌到底是誰。
八層寂靜無比,但下面的樓層,卻爆發出驚聲如浪。
所有人都看到,那正在他們口中被吹捧上天的黃文龍,此刻竟無比狼狽,從八層口吐着鮮血,滾着下來,一路滾到了一層。
展不歌勁道一直蔓延在他們身上,直到這些人滾到最底層才能恢復自身控制,所以一路上,從第七層到第一層,所有人都看到了這駭人聽聞的一幕。
剛剛還在他們口中,被傳的如天上皎月一樣的人物,下一個瞬間,就變得和死狗一樣從樓梯上滾下來,最後爬在地上,狼狽不堪。
蹬蹬蹬,一個人影飛快的從五樓下來,臉『色』惶恐。
正是黃武,他剛纔正在吹捧他的哥哥,但話說到一半,他驚駭的發現,他的哥哥竟然滾下來了,當下不敢遲疑,一口氣衝出,看望他哥哥。
而此刻,在一層裡,剛纔被黃武掌摑數次的青年,神『色』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黃武剛纔還在欺辱他,依仗的正是黃文龍,而現在黃文龍卻比他自己還要悽慘的趴在地上,如狗一樣爬起來,匆忙離去。
黃文龍一路低着頭,匆匆離去,他感覺全世界都在看着他,感覺他的臉被一個又一個無形的巴掌在抽打。
一種刻骨的恨意在他心裡頭燃燒,等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他擡頭向齊峰樓高層看去,在那裡,似乎有一個人影在看着他。
至於他身邊的人,此刻全都失魂落魄的看着齊峰樓,眼中全是不可思議,展不歌的強,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最後,黃文龍一咬牙,懷揣着濃烈的恨意,在衆多人的簇擁上狼狽的退走。
而在齊峰樓,這一刻爆發出驚人的音浪,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的探尋着剛纔的事情,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卻胡『亂』的猜測着,喧鬧無比。
而在八層,展不歌淡淡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羣,這裡面的人雖然都有築基巔峰的實力,但並不能威脅到他,沒有太多的挑戰『性』,把劍放在背後,他無聲無息的轉身,向第九層邁步。
在他動身之際,身後傳來一聲弱弱的聲音:“請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展不歌一愣,他的名字,現在肯定不能告訴別人,沉『吟』片刻,他擡頭吐出兩個字:“殘月。”
“殘月?”許多人微怔,這麼女『性』化,並且沒有姓氏的名,肯定是隨口捏造的假名,但就算是假名,一個這麼強的人,怎麼會叫一個如此柔弱的名字?
唯獨綠衣女子細細品了一陣這個名字的韻意,殘月……
展不歌轉身登樓,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個名字的寓意。
《殘月念星》他是殘月,杉星沫是星。他思念星沫。
到了第九層禁制前,展不歌靈力運轉,他的靈力經過十二品蓮臺的加持,再有踏天決的凝鍊,單講精純度,不弱於金丹修士的靈力。
這靈力吐出,當下撕裂了第九層的禁制,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消失在八層,登臨了這齊峰樓的頂層。
頂層,最弱的人也有金丹實力,乃是真正天驕和強者聚集的地方,但展不歌放眼望去,這裡除了一個老闆模樣的老人外,空『蕩』『蕩』沒有一個客人。
隨着他走上來,正隨意坐在一個櫃檯裡面,細細品酒的老者,突然開口道:“西榮域融合十二種木系劍意以上的年輕人只有三個,你卻不在其中,想必應該是隱世門派的天驕,聽聞這四域****才趕來的吧,小小年紀能有這種實力很是不凡了,更難得的是那份隱忍之心,難能可貴,不過你口中所說的屠殺百萬人是怎麼回事?”
展不歌止步,那本來是他的無心之語,想不到竟然被有心人聽到了,環顧一圈空『蕩』『蕩』的樓層,最後目光凝視在老者身上,一眼望去,瞳孔驀然一縮。
“好強。”他心中微驚,只感覺面前這老者,和在海底遇到的蒼途後人一樣,有一種冥冥的壓迫感傳來,看其人就像是在看一座高峰一樣,厚重不可撼動。
“你怎麼不說話。”老者開頭,目光轉向展不歌,這一眼有一種攝人的鋒芒,似乎要看穿展不歌。
“隨口狂言,前輩多慮了。”展不歌行禮,話鋒一轉道:“敢問前輩,這倍受人矚目的九層,爲何空無一人?”
“隨口狂言……”老者心裡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半晌也覺得屠殺百萬人太過駭人,有些不能相信,遂即放過,氣勢也隨之變得平淡。
“能到九層的人,不是年歲大的強者,就是天資高又刻苦的年輕人,他們不會把時間浪費到這裡玩樂,更何況,來這裡的人,待不了多久就會被我趕跑,久了,他們也就不來了。其實建立九層的意義,不過是給下面那些修士一個向上的念頭,促進他們修煉。”老者淡淡開口,收回目光後,整個人變得和一個普通的老人一樣,平凡簡單。
展不歌目光一閃,『摸』索到這老者的一絲秉『性』,應該是喜歡督促人修煉,見不得別人浪費時間。
向空寂無人的樓層又看了一眼,展不歌問道:“那我能不能在這裡住下。”
“你想住在這裡?”老者微微一滯,聽了他會趕人的話,展不歌不問爲什麼,還要求住在這裡,這讓他饒有興趣的問道:“爲什麼?”
“這裡不會被人打擾,我喜歡安靜。”展不歌心中想法是關注一下面前這個老者,這個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化玄境的強者。
化玄究竟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具體,如果以後遇到化玄境的敵人,他恐怕除了逃走外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了。
“你想留下可以,但要每天幫我擦桌子,打理這裡,你能做到?”老者看着展不歌,笑聲說道,二十歲就能有金丹實力,天資定然高絕,而天才一般都是很有傲意的,誰能放下身段來做一個小二。
“這是自然。”展不歌隨口說道,沒有任何反應。
擦桌子?做小二?這對前世身爲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沒有任何的牴觸,沒有放不放身段的顧慮,說到底他也是一個人,並不比其他人高貴多少。
哪知他這樣說,那老者眼睛突的一亮,叫了一聲好:“難能可貴啊,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驕傲的和天王老子一樣,能出一個像你這樣的,太少了,好,你以後就住在這裡,老頭絕不會讓人進來打擾你的。”
說着,老者一揮手,展不歌只感覺樓梯處通向這裡的禁制,被加強了數倍,變得厚重起來。
這讓他當下愣住,禁制加強,雖然外面的人進不來了,可他也出不去了。
“愣什麼愣,既然要住在這裡修煉,就不要想着幹其他了,在三個月後的****來臨之前,我不會讓你出去的。”老者狡猾一笑,身形一晃之下,已是消失在這裡,空氣中只剩下一句漸漸散去的話音:“記住,每天都要給老夫打掃屋子。”
這下,展不歌徹底呆滯,他本想和化玄強者接觸,但沒想到會把他困在這裡,更沒想到,這老者竟然直接走了……他走了,那展不歌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想要修煉,哪裡不能修煉……
而在他被困在這裡的時候,齊峰樓最底層,原本坐在展不歌對面,被黃武欺負的少年,此刻下定了決心一樣,走到櫃檯前,要求要做這第一層的接待小二,爲的只是一個月一千塊靈石的微薄待遇。
他本是一個小宗門的普通弟子,每月的花費都是他年邁的父親倖苦賺來的幾百靈石,以前他還以自己是修士的身份而放不下身段,如今,拋開了一切,只爲變強,他冥冥中有一種直覺,將黃文龍教訓的那麼慘的人,就是之前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奇怪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