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不歌被周濤一句話戳中內心,默默的愣在那裡,腦袋裡裝的全是疑問。
他的父母是誰?他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他的家族又是什麼家族,他真正的故鄉又在哪裡?
他轉頭,目光茫然的看向車窗外面,那裡是天空,灰‘蒙’‘蒙’的,無邊無際看不到一點光亮。
而他就像是飄‘蕩’在這遼闊天空下的一粒塵埃,沒有根,沒有家,沒有其他人都有的親人的保護,任何風雨都能肆意的欺凌他,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他從前世那麼遠的地方孤零零的飄‘蕩’到這個世界,結果命運還是不能改變,他依舊孤單。
儘管他早已經習慣了堅強,可猛地回想起一路走過的幸酸,這兩世來積攢的苦悶,就像洪水一樣淹沒了他。
馬車行駛在滄海上空,海上的風不知道他的想法,肆意的吹來,帶着彷彿是嘲諷一樣的味道,讓展不歌鼻子一酸,心裡頭有一抹委屈升起。
看出他神‘色’的不對勁,海仙頓時感覺一陣陣擔憂,一雙小手緊緊的握住展不歌的手,柔聲問道:“怎麼了不歌?”
展不歌回頭,看到海仙溫柔的目光,頓時心裡頭的苦悶就像是找到了宣泄處一樣,委屈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不過他畢竟習慣了堅強,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對‘女’人流‘露’出軟弱的一面,強行的扯起一抹笑意,搖了搖頭:“沒事,風大。”
海仙倔強的搖了搖他的手道:“你說謊,我一直都知道你心裡有事,我清楚的記得,我們剛剛見面的那個晚上,你一個人坐在船頭吹笛子的畫面,那天,你說了很多話,我全記得的……不歌,你如果感覺不好受,你就說出來,沒事的。”
海仙的神‘色’很溫柔,一雙眼睛好像是會說話一樣,那樣看着展不歌,給此刻的展不歌感觸很大。
最終展不歌搖了搖頭,又笑了笑道:“沒事的。”
“不歌。”海仙長長的喊了一聲,抓的展不歌的手,越發的緊了。
海仙柔軟的手,就像是展不歌夢寐以求的雙親的手一樣,那麼的暖和,一下子讓展不歌的情緒有些失控,臉上神情變動,張開嘴動了幾下,發出幾聲極致壓抑的聲音,最後才道:“不要問了,那種感覺爛極了……”
他們的異樣,讓周濤看的‘迷’糊了,張嘴又想說什麼,但看展不歌的樣子,又不敢再多說什麼,嘆了口氣沒有出聲。
展不歌深呼吸一下,也陷入了沉默,海仙被他的話勸住,也不再開口,黑甲人從始至終都保持着沉默,整個車廂內頓時變得安靜下來,除了外面海風的唔鳴外,再沒有任何聲音。
良久展不歌控制住情緒,朝周濤看了一眼,一下子想到了之前周濤話語的後半部分。
“難不成是你家族遭遇了什麼變故?把你送到這囚籠之地裡來了?”
周濤的這句話,他之前沒有注意,不過現在情緒緩和,一下子便都想了起來,越想,越是覺得可疑。
“會不會真像他說的一樣,我家族遭遇了什麼浩劫,把我一個人送到了這裡避難?不然,我怎麼從沒有聽聞過我家族的事情。”
展不歌閉上眼睛回想,回想着來到這個世界後的一切事情,一切的一切中,都沒有半點和他家族有關的消息,一點都沒有,傳承的記憶裡,只有被杉仁帶到古月劍派的畫面,然後直到現在……
“師傅會不會知道一些什麼?”他突然有種想把他師傅喚醒的衝動,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真想。
但最終他的剋制力還是佔據了上風,放棄了這個念頭,開始繼續沉思。
“以前的記憶一點都沒有,不知道是因爲奪舍的原因,還是因爲……被人做了手腳,如果是後者,是不是師傅做的?不對,師傅以前留在古月的身影只不過是一個幻影,應該做不到這些。”
他越想腦袋越‘亂’,平時,他腦袋‘亂’的時候,就不會再去深想,但這一次,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什麼,腦袋裡的思緒一直在追蹤着記憶片段。
他雖然是奪舍過來的人,但對於他自己這個身體,早已從內心伸出接受,他本來就是他,他本來就應該有父母,前世他沒有實力,什麼都找不到,這一世,他發誓要走上強者之路,爲什麼還不能找到?
“但是,我又該從哪裡去找?天地之大,一點線索都沒有,我該怎麼找……”
良久,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向窗外的天,越發覺得低沉了。
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從那茫茫的天空中彷彿找到一點亮光一樣,猛地轉身看向周濤,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周濤,你在外面知道有展姓的家族嗎?”
周濤被他認真的神‘色’盯的一陣緊張,手裡搖晃的扇子也不知道是該合住還是繼續打開,瞪着眼睛想了想,半晌道:“沒有,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展……不對,有一個,在鴻紫域梵雲帝國周圍有一個展姓的家族。”
他的話,先是讓展不歌目光黯然,然後眼睛很快的亮了起來,一把用力的握住周濤的手腕,問道:“告訴我,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家族。”
周濤想了想,然後擠着眉頭把手腕從展不歌手裡拔出,最後嘆了口氣道:“這個家族我也不怎麼了解,只是隱約記得似乎有那麼一個‘挺’強大的家族,姓氏就是展,不過位置我倒是知道一下,以後出去可以帶你去找。”
“好,好。”展不歌連着應了幾聲,心裡頭有種迫切想要衝出這囚籠之地的衝動,但轉念想到神墓和古月劍派,他又把這衝動按耐下來,心裡頭有些急切的想要把一切事情快速辦完的念頭。
“那我們快走,快點辦完我的事,我早點和你走,你如果能答應先帶我去找那個家族,我也答應隨你去見那太上聖人。”
展不歌立下承諾,目光裡全是真摯。
這反倒讓周濤有些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不過展不歌如果能快點和他出去,那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想到這裡他哈哈笑了笑道:“那感情好,你快點辦你的事,不過我們是不是還得商量一下,怎麼處理楚續那羣人的事?不殺他們,我們可出不去。”
展不歌靜下心來,點了點頭道:“他們活不了多久了,放心吧,到時候你會知道的。”
“好……”周濤撇了撇嘴,對展不歌這種一直賣關子的‘性’格,有點不耐煩,無奈的搖了搖頭,打開扇子再次輕輕揮動起來,一邊揮動,一邊向馬車外面的兩個人催促道:“速度快點,咱們要快點趕路了。”
“好嘞,皇子您放……大膽,你們什麼人!”
馬車外面,周濤的一個護衛話說到一般,聲音突然提起大喝,語氣中帶着嗡怒。
這一變故讓馬車裡的人,齊齊都掀開簾子向外看去。
展不歌目光眺望遠處,只見在他們正前方,正有一羣人直衝他們飛馳而來,氣勢洶洶的擋在馬車前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眼睛全都盯着他們的金‘色’馬車,目標明顯就是衝着他們來的。
周濤的一個護衛大喝之後,那些人全都不爲所動,站在空中就那樣攔着,一動不動。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那個護衛再次開口,遠處的人羣依舊一動不動。
展不歌細細一數,那些人有十一個,每個都身穿黑衣,衣着打扮上有點像魔宗的人,這讓他微微凝眉,魔宗的人攔住他幹什麼?這四大域,似乎還沒有勢力敢對他不敬吧?
“難不成,四大域又發生了什麼事?”展不歌這樣想着,心裡頭突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總感覺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哼,觸犯皇子,你們都要死。”周濤的一個護衛動怒,冷哼一聲中,身形向遠處****而去。
周濤的護衛,全部都是和他們一樣強大的天才,說是護衛,其實和他幾乎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在帝國的培養下,實力格外強大,比之一些皇子都不弱多少,尤其是配上一把帝兵,那更是強悍,在這四大域裡面,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那護衛動身,裹挾着磅礴威壓,就像是一個蠻神般,空氣都被他太快的速度撕扯的扭曲起來,一路所過,留下一連串尖銳的破空聲。
而對於他的動靜,遠處的十一人卻沒有一點反應,每一個依然散發着全身的氣息,看起來依舊氣勢洶洶,不過很快展不歌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那十一人雖然氣息全都散發,但眼睛裡面卻全部都帶着空‘洞’之‘色’,站在那裡,就像是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似乎不知道。
就在周濤那個護衛要臨近這些人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從人羣后面飛起,傳出一陣哈哈的大笑聲。
“周濤,別來無恙,你過的依舊這麼瀟灑。”
這聲音讓展不歌皺眉,因爲這聲音他很耳熟。
同時在展不歌旁邊的周濤,騰的一下站起,扇子狠狠的打開用力扇動幾下,罵道:“他孃的,寒劍這傢伙怎麼現在跑來了,難不成是站在楚續他們那邊了?”
他想着,擡頭直接罵道:“你個硬不起來的軟蛋,攔着我想幹什麼?吹大爺的長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