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別玩了,乖,來再吃一口!”
郯家別墅中的大餐廳內,早已將剛剛那件事情拋得一乾二淨了的郯奕和郯邪,第一次這麼融洽的坐在一張桌上,第一次給人一種父子的感覺。
然而,這頓飯的主角明顯不是他們倆父子,而是坐在兩人中間那個主座上的寶貝。
“不要,再讓我看一下嘛!”伸手有些不耐的甩了甩,她第一次覺得糖哥哥怎麼這麼的吵!
這一大膽的動作看的一旁的女傭那叫一個提心吊膽!不是吧?以冷酷聞名郯少主親自把飯菜餵過來還不要?真不知道該說這小丫頭是嫌活得太久了,還是“口味”太高了!
郯邪苦笑,頗有些無奈的看着那個擺弄着自己父親的收藏古董音樂盒的寶貝,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呢!要是現在都已經管不住,那以後還不得騎到自己的頭上來?不過,如果對象是她的話,他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寶貝,喜歡這個音樂盒嗎?”郯奕也難得親切的湊了過來,看着那雙靈眸一動不動的盯着那旋轉着的音樂盒內構造,目光中帶這單連他自己都未發覺的寵溺和慈愛。
“恩,寶貝好喜歡呢!”女孩的眼睛裡滿是光彩,不知是單純還是愚蠢,居然大膽的開口,“寶貝想要這個,叔叔把這個送給寶貝好不好?我好想要。”
殊不知,這句話差點沒把衆女傭給嚇死!不識好歹!這個小丫頭絕對不知道“怕死”兩個字怎麼寫!
衆人不約而同的這樣想着,就連老管家也不例外。他們不知道的是,寶貝卻是不會寫“怕死”兩個字,不管是現在的智商,還是以前的她……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郯奕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發怒的傾向,取而代之的是輕笑,“好,寶貝想要叔叔就把這個音樂盒送給你。”語氣輕鬆的根本就聽不出來是在說一個價值上千萬的古董。
其實,這音樂盒本來也就是要送給他的黎兒的!只不過……眸子裡劃過一絲傷痛,只不過,他還沒把禮物送出手,便接到了她和另一個男人即將結婚的消息。
臉上軟軟的觸感傳來,郯奕微微一怔,看着眼前放大的甜美的笑顏,一時竟有些恍惚。他似乎看到了他的黎兒,她還是那般美麗,就連那小酒窩都仍是那般的甜美……
“叔叔,你真好!寶貝愛死你了!”
郯邪的身子怔了怔,一股酸酸的味道瀰漫開來。可惡!可惡至極!那該死的收藏品!那該死的音樂盒!早知道區區一個收藏品就能夠虜獲佳人的香吻一枚的話,他就該去建立一個考古隊,親自給她挖古董!那樣的話,他也就不至於“淪落”到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寶貝對着別的男人笑的“悲慘”地步了!
寶貝的小紅脣剛剛離開那略微粗糙的男人的臉頰,還準備說些什麼,可是,只感覺腰間一緊,下一秒,身子便被拉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糖哥哥?”糖哥哥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奇怪呢?寶貝疑惑的看着那陰沉着臉的男人。“糖哥哥,你不舒服嗎?”
“不,沒事,糖哥哥很好。”扯出一抹微笑,不希望她知道自己在……呃,吃醋。
緊摟着嬌軀,眼神警告的看着對面的父親,似乎在說,再敢碰她一下,小心我不念父子之情把你那雙手給剁下來!
後者瞭然,帶着一抹輕笑聳了聳肩,眼底的光芒讓人看不清。
“寶貝,叔叔還有好多好玩的!”伸手指了指二樓的房間,郯奕的眼底閃過一縷精光。
郯邪暗道不好,剛想栓緊懷裡的人兒,卻不料寶貝已經一個激動竄了下去,兩眼放光迫不及待道,“叔叔,叔叔!快帶寶貝去啊!”
“好好好,上去是可以,但是……”郯奕故意將話音拉長,等待着魚兒上鉤。
“但是什麼?”
郯邪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這老傢伙在算計着什麼?儘管直覺告訴他郯奕不會做出對寶貝不利的事情,但是……那並不代表,就不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啊!
目光一柔,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心愛的黎兒的女兒啊!叫他怎能不激動?“寶貝,讓叔叔抱你上去,好嗎?”
“不可能!”
“好啊!”
迴應他的是兩道不同的聲音,一剛一柔,一怒一喜。
寶貝回過頭,委屈的看着郯邪,“糖哥哥好壞!是壞蛋!寶貝再也不要理你了!”
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了佳人,郯邪一驚,“我怎麼了?寶貝,郯哥哥哪裡做錯了?寶貝別不理郯哥哥啊!”
“嗚,糖哥哥欺負人!”
“我哪有!”
“嗚哇哇,你明明就有!都不讓人家去看好玩的東西呢!”
“我……寶貝,別哭啊!”
“嗚……”
“好好好,郯哥哥沒有阻攔你的意思!寶貝想要去玩就去玩!玩多久都沒關係!”
“真的嗎?”
“恩,只要寶貝乖乖的,不要再哭了!”
……
郯奕看着兩人,目光和藹慈祥,他的兒子,和黎兒的女兒,看起來似乎很登對呢!而且……瞧瞧自己兒子那個樣子,連一旁的老管家都要口吐白沫了!
看來,要在世上找出第二個能夠將那個無情殘忍的兒子馴服得乖乖的人,恐怕是不可能了的吧!
就這樣,郯邪只能夠看着郯奕將寶貝抱起,敢怒不敢言。那樣親密的接觸,那樣燦爛的笑容,那樣香軟的嬌軀,那是屬於他的一切啊!那是屬於他的寶貝啊!怎麼可以在別的男人的懷中?
該死的,要不是答應了寶貝,不想讓寶貝失望,他一定會讓那兩雙爪子當場落地!而且是血淋淋的!
被郯奕抱着走到一間獨特的房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門,裡邊的景象簡直讓寶貝幾乎激動得死掉!
那是怎樣驚奇的畫面啊!那中驚訝絕對不是可以用語言描述的!巨大的空間,幾乎佔了整棟別墅的三分之一,木質的小房屋隱在一片青綠之中,小橋流水更爲這美麗的畫面增添了一抹色彩,大大的吊牀系在兩棵大樹之間,被花朵們圍繞着的鞦韆吊在粗大的樹枝上,這樣的場景,不論是那個人見了說不激動是假的吧!
就連郯邪也微微挑了挑眉。
“怎麼樣?還喜歡嗎?”郯奕明知故問道。這是他除了那些記憶以外,唯一一個珍惜的東西。平日裡他不允許任何人進來,連門把手都碰不得一下。只因爲,這個地方,是原本給他的黎兒準備的……
“喜歡!寶貝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聽見這樣的話,郯奕垂了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溫和,如同午後的陽光般溫暖。而郯邪,心中雖然有些吃味,不過,能夠看到寶貝這樣開心的笑顏,什麼都值了。
女孩歡笑着,在一片綠意盎然中如同美麗的蝴蝶般起舞,炫了誰的眸,暖了誰的心,糊了誰的眼……
然而,誰也沒有發現,在門外的一個陰暗的角落裡,一雙露着憎恨的眸子緩緩的張開……
“又有消息了?”
大手規律的敲擊着玻璃的高腳杯,透明映着酒紅色,反射出一張能夠令所有女性爲之瘋狂的臉龐。
“是。”
“說說看吧,最近都探到了些什麼。”
遊走在女子惹火的身姿上的大手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眸子也看似是那樣的平靜無波。也許,連冷亦楓自己都沒有發現,心臟帶這點微微的顫抖,和那一點點的期待。
他不知道那是爲何而顫抖,他也不知道那一點點的期待是從何而來,只是,每到半夜時分,總是會因爲某些在腦海中閃過的場面,而驚得一身冷汗。
視線停留在了自己的胸口處。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還是遺棄了什麼?或者……是丟失了什麼?
“總裁,最新的消息,噬盟的郯邪,他……”
“怎麼?說。”
“他……要訂婚了。”猶豫了片刻後,黑衣人將這一具有絕對的爆炸性並且其威力不亞於原子彈的讓人恨不得撞牆的消息說了出來。
“呵!”冷亦楓愣了愣,隨即嗤笑起來,“去問問黑道上的哥們兒,誰不知道,那噬盟的少主郯邪向來殘忍無情,怎麼會因爲一個女人而訂婚?我平時養你們是做什麼的?連個消息都會報錯!”
不知爲何,心情竟然有些莫名的煩躁。似乎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沒有聽見自己想要聽的,或者是,最關注的。
“總裁,這……不是報錯的,而是……事實。這個星期六就是訂婚儀式。據說,連邀請函都發出去了。”
眼眸沉了沉,寂靜了半響,才緩緩道:“那也不關我的事。沒有其他消息的話,那你就可以走了。”
“是。”
閉上眼,享受着一羣女人的“服侍”,任憑她們在自己的胸口上畫着圈,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蹙着眉,他搞不懂這莫名的怒意從何而來,點了根菸放在嘴裡,在原本就污濁的空氣中吐出一抹抹菸圈。
看似遺忘了,看似解脫了,可是,誰又知道,在那胸口處的一個小小的凸起,又代表着什麼?
不會痛了,不想念了,不在乎了……殊不知,這其實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他,哪裡能夠真正的放下?原來,痛的極致,是淡然的遺忘……
也許,在某個清晨,張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就遺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忘記了那刻骨銘心,忘記了那溫暖笑顏,忘記了……那清澈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