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山洞不遠處,有一人騎着馬往山洞而來。
程玉瀾心下奇怪,剛剛明明聽到狼叫的聲音,循聲而來,卻又不見。
正瞧見不遠處的山洞,他想着在山洞歇息一晚上也是好的,便下了馬,走了進去。那一堆火一看便是剛剛纔熄滅的樣子,程玉瀾重新點亮火光,在明暗不定的火光下,他看見了躺在石頭上被一堆草蓋住的許晏秋。
程玉瀾鳳眼一斜,堪堪笑道:“本想歇息一下,倒是撿到了一個小娘子。”
他走進拿開了那一堆草,看見鵝黃色錦衣女子,沒有一點頭飾,頭髮披散開來,臉色蒼白,身上蓋着一件僕人的素衣。
活像一朵被雨水摧殘的嬌花。
程玉瀾用手背感受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心下想着,怕是這小娘子遇到了馬匪被洗劫了一番,好不容易纔逃走,那服侍她的婢女怕是出去尋藥了。
程玉瀾從隨身的行囊中找出了一個瓷瓶,將藥丸給她餵了下去,略微心疼地說道:“這可是小爺我從府裡偷出來的寶貝,如今便宜你這小娘子了。”
見許晏秋的燒退了些許,程玉瀾稍稍心安,便坐在她身旁守着她。
許晏秋是被這山林的鳥叫聲吵醒的。
此時天光微亮,空氣清新,初秋的山林帶着涼意,山風襲面,許晏秋感覺呼吸都順暢了好多。
她一轉頭便看到了一藍衣男子坐在火堆旁,急忙起身,這一動靜驚動了程玉瀾,他回頭看向她,丹鳳眼笑意盈盈:“小娘子醒了?來吃點果子吧。”他扔給她幾個果子,許晏秋接過果子,面色泛紅。
不怪她太容易害羞,只是她在許家大院待了十幾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程玉瀾是她見到的第一個外男,更別說他風姿綽約,瀟灑不羈。
“是...是你救了我嗎?”許晏秋身子骨還未完全好,說起話來也是弱不禁風。
她隱隱約約想起自己發燒時有人給自己喂藥喂水,還仔細給她擦了嘴角的水漬。想到這裡,原本有些泛紅的臉色紅的像熟蘋果一樣。
程玉瀾浪蕩不羈,時常混跡秦樓楚館,見過許多開放活潑的女子,見許晏秋膽小得如同一隻兔子,便生了想調戲一番的心思。只見他湊到許晏秋面前,調笑道:“小娘子怎麼臉色這般地紅,莫不是看小爺我風流倜儻,再加上我救了你,生了以身相許的心思?”
許晏秋這回是羞惱得臉紅,指着他想說他孟浪,卻急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好生無禮...”說出來的話完全沒有氣勢所言。
程玉瀾見她羞惱成這樣,覺得甚是有趣,哈哈大笑起來。隨即看着她的頭髮說道:“我不調戲你了,話說小娘子整理一下頭髮如何?要不然等你的婢女回來還以爲你被小爺我欺負了呢!”
提到婢女,許晏秋纔想起梅姑和竹影不在她的身邊。
“公子可知我的奶孃和婢女去哪裡了嗎?”
程玉瀾搖搖頭,“我一進山洞便看到小娘子你一人躺在石頭上,你可是小爺我撿到的小娘子。”
許晏秋見他又出言浪蕩,便不再理他,恰巧此時,竹影與車伕一同回來了。
看到程玉瀾,倆人皆警惕了起來,許晏秋與他們解釋了一番,程玉瀾是她的救命恩人。
車伕已經借到了馬車,此時的仨人皆不知梅姑的去向,許晏秋十分擔憂。
程玉瀾思考了一番昨夜的所聞所見,猜測道:“你那奶孃說不定爲了保護你引開了狼羣,現在怕是凶多吉少了。”
許晏秋不願相信,只是說道:“我們一起去找梅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驀山你們想必是第一次來,我時常出門在外,這山林對於我來說已經非常熟悉了,跟我走吧,我帶着你們找。”程玉瀾認真地說道。
竹影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對自家小姐有什麼不好的企圖,許晏秋拉住了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想來不會傷害我的,現在找到梅姑最重要。”說罷便向程玉瀾行了一禮:“還請公子帶路。”
程玉瀾挑眉,這小娘子雖然弱不禁風,但在人前還有模有樣地。
幾人在山坡下找到了昏迷的梅姑,許晏秋鬆了一口氣,吩咐車伕將梅姑放進馬車,隨即與程玉瀾道別:“今日救命之恩,秋娘沒齒難忘,不知公子姓甚名誰,秋娘日後必定報答。”
程玉瀾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秋娘...你是誰?”
“臨姚許氏許晏秋。”
程玉瀾滿意地笑了,挑着眉對許晏秋說道:“小娘子不是想報恩嗎?現在便可以了,小爺我是臨姚程玉瀾。”
一旁的竹影皺着眉頭,程玉瀾這名字在臨姚,那可是無人不知,不是因爲他有多厲害,而是因爲他是臨姚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許晏秋在深閨中也聽聞過程玉瀾的事蹟,傳聞他時常混跡秦樓楚館,吃喝玩樂樣樣精通,更是常年不在程府,而是出門浪蕩。
“小爺我剛從北地浪蕩回來,不如小娘子順道載我一程?”程玉瀾笑着看向她。
許晏秋看向他的丹鳳眼,彷彿有攝人心魂的能力,不禁臉色又開始微紅,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當...當然可以。”
程玉瀾見狀,只是笑而不語,與她一道上了馬車,竹影爲了給程玉瀾讓開位置,只能坐在馬車前頭,馬車內倆人面對面坐着,氣氛有些許微妙。
許晏秋從未與一個外男在馬車內如此狹小的空間單獨相處過,即使身旁還躺着梅姑。
馬車磕到了石頭搖晃了一下,許晏秋沒有坐穩,往前倒去,剛好倒進了程玉瀾的懷中,程玉瀾順勢扶起了她,習慣性地調笑道:“小娘子如此迫不及待地投懷送抱,小爺我可不是正人君子呀。”
許晏秋瞪了她一眼,她的臉頰彷彿還帶着程玉瀾懷中的溫熱,久久不曾散去,又覺得馬車內有些悶熱,索性拉開了簾子,看向窗外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