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暖嚇了一跳,去拽夏侯勇起身又覺得不合適,心頭再緊張,面上依然沉穩,“夏侯總兵說錯了,我們都會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趙知府心神一震,扶起夏侯勇,手挽手誠心實意的說道:“我信了,相信顧小姐說的我們能平安活下去。我們當齊心合力共赴危難,夏侯老弟缺什麼,只管同我說,砸鍋賣鐵,便是拆了全城屋舍,我也要幫你籌集到鞏固城池的物什。”
此刻,他已經完全拋開靜北侯,徹底忠誠蕭陽。
蕭四老爺眼光足夠好,選中出色大氣的嘉寧郡主。
顧明暖出身名門南陽顧氏,她比如今的靜北侯夫人殷茹強太多了。
一個好女人不僅能安穩後宅,還可讓輔助夫婿建功立業!
殷茹在北地的名聲也很好,其中有多少水分,百姓看不出,趙知府這等聰明人還看不明白?
唯一可惜顧明暖是趙皇后的義女,同楚帝牽絆太深,不過以顧明暖的聰明,怎麼都不會落入楚帝和皇后娘娘的陷阱讓蕭四老爺難做。
夏侯勇感到趙知府的真誠,心知趙知府對主子是臣服了,趙知府在北地文臣一脈中頗有威望,他選擇主子,將來會有更多的能臣幹吏偏向主子,主子在北地的根基自會更穩,除了主子的確出衆外,顧小姐同樣功不可沒。
他沒同趙知府客氣,一起商討如何守城,他們談論的熱烈,卻也不曾冷落撇下顧明暖。
顧明暖笑盈盈聽着,大多數時候都在傾聽,對不懂的事。她從不亂髮話,將守城交給專業人士比她亂成英雄要好。
夏侯勇最後道:“先不要把敵情告訴城中百姓,一旦消息泄露,容易引起百姓恐慌於守城不利。”
趙知府點點頭,倘若不是他們相信顧小姐是玄門高手,任誰也不會相信此處有戰亂兵禍,總不能讓顧小姐給每一個百姓算命吧。
他們兩人商量出具體的守城章程。起身向顧明暖告辭。
“暫且留步。留步。”顧明暖聲音略顯猶豫,清麗娟秀的臉龐染上兩簇紅暈,漂亮的驚人……夏侯總兵和趙知府都是年過四十的人。可還是被眼前漂亮的女孩子驚豔到了,喃喃的說道:“
您說。”
史書上總有昏君寵愛美人的事例,面對顧小姐,男人大多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捧到她面前。只爲博美人一笑。
“傳我玄門秘術的師父有云,一掛千金。”顧明暖眸光閃爍。不好意思去看他們的表情,“所以,你們別忘留下銀子!”
她不缺銀子,可是算卦不給錢。肯定不行!
夏侯總兵把身上的銀票都掏出來交給顧明暖,“缺少的銀子,我一會讓人給顧小姐送來。”
趙知府同樣搜刮了自己的銀票。比夏侯勇要少一些,紅着臉道:“一掛千金。應當,應當,我這就回府取銀子。”
他怎麼就沒多帶點銀票出門呢?
而且他竟然讓顧小姐主動開口要掛金,太失策了,太大意了,看把顧小姐爲難的。
他們兩人愧疚之意更濃,恨不得把家產都奉上。
顧明暖拿着銀票,也沒數直接交給馮招娣,對着急回家取銀子的兩人道:“足夠了,兩位大人不必再給我送銀子。”
他們走的更快了,只是一盞茶功夫,顧明暖又收到兩人送來的錢兩銀票。
馮招娣咂舌道:“這銀子也太好賺了。”
“顧小姐太厲害了。”馮招娣把顧明暖當做神仙看,“您看我……看我運勢如何?”
“運勢不是一成不變的,人強則運強,人生未來本就有無限可能,提前知道結局,反而容易想東想西的,人生不夠精彩絢麗。”
顧明暖不曾走上前生的舊路,也不因重生先知就處處搶佔別人的優勢,如今她已經看不出今生和前生有何相似了,她改變自己的命運,也讓許多人的命運偏離軌道。
此後幾日,趙知府和夏侯總兵配合默契,爲堅守城池做準備。
他們會隨時把變化通知顧明暖,甚至詢問顧明暖的意見,大多時候顧明暖都是贊同的,這讓他們更有信心,能看看破過去未來的高人顧小姐總不會出錯。
顧明暖領着馮招娣和死士經常出城,去城外幾裡外的密林。
“顧小姐,您玩石頭?”
馮招娣抓了抓頭髮,顧明暖蹲在石頭碎塊面前已經許久了,石頭雖然五顏六色,可也是石頭。
顧明暖捻起一塊石頭,想到當時指揮蕭陽破陣時候的畫面,蕭陽銳利鋒芒,揮劍裂石……自從他走後,她好像每時每刻都會想到蕭陽。
因爲有思念的苦澀,重逢時會更覺甘甜。
“此處曾經困住蕭陽。”
顧明暖握緊手中的石塊,環顧四周的景色,因破陣時日較短,此地蘊藏的煞氣並未完全消散,那把被怨氣侵蝕的匕首也在顧明暖手中,蕭陽是一個運勢很強的人,想以陣法殺他,佈陣的地點和物件都是極好的。
玄門高手佈陣殺蕭陽遭受天譴反噬,她利用殘陣沒準可救城中百姓,一飲一啄,也可幫那人清洗幾分罪孽,讓他的後代不至於太慘。
盤坐在石頭上,顧明暖畫了一張又一張在馮招娣看來是鬼畫符的圖紙。
馮招娣不懂符紙用途,卻嚴格執行顧明暖的吩咐,把石頭等物佈置妥當。
顧明暖在陣法中檢查了一遍,低聲道:“此事不許外泄,不要告訴夏侯總兵。”
“是,顧小姐。”
馮招娣和死士頭領命。
凌晨,天邊漸漸泛起霞光,早起的百姓打着哈氣起牀,突然從城門方向傳來轟隆隆的巨響,隨後更有棄城不殺,反抗滅城的叫罵聲傳來。
北地百姓大多還帶着對蠻族的恐懼,畢竟當初蠻族在北地逞兇時,幾乎將北地百姓當做牲畜一般隨意殺戮。
“怎麼回事?”
被驚醒的百姓聚集在街頭,議論紛紛。
其中有蕭越早就安排進程的探子高聲道:“蠻族攻城,是蠻族攻城,我們死定了,大家趕快逃命去吧。”
爲難時刻,最怕有人扇動蠱惑,本就恐懼的百姓茫然無錯,民心渙散,只想到逃命,無一人想到共赴危難。
“馮招娣,射殺叫嚷最兇的人。”顧明暖輕聲吩咐:“禍亂軍心之人,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