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雨辰打電話來的時候,譚鴻宇正在北京和一些老關係溝通。
“你先別急,我已經在找了,等我這邊的事情辦完了再跟你細說。”譚鴻宇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宇叔,出了什麼事?”潘蓉問。
“沒什麼,就是雨辰那裡。”譚鴻宇道,“你不是說要回萊州投資嗎?”
潘蓉笑了下,說:“我看了下那邊的一些情況,還是有前途的。先過去看看也行。”
“你這是過去支持他的工作還是賺錢?”潘蓉小叔笑道。
“這兩者好像不衝突啊!”潘蓉笑道,“何況,有宇叔在,咱們還能賠得了嗎?”
譚鴻宇笑了,舉起酒杯說:“那我們就爲蓉兒乾一杯!”
觥籌交錯間,一場雙贏的交易敲定。
沒有了方曉悠的消息,譚鴻宇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韓曉。雖然不知道她的聯繫方式,卻在那晚,譚鴻宇知道了陳立文父親是誰。
回到省城後,譚鴻宇立刻找了陳副院長,要了陳立文的聯繫方式。
韓曉和陳立文面對着譚鴻宇,想想方曉悠的那些遭遇,就猶豫着要不要將方曉悠的地址告訴他。
“譚先生,方曉悠經歷了這麼多的不幸,說實話,我們都爲她痛心。她之所以選擇這樣離開,都是因爲那些事。她說她愛一個人,可是,對方的父母不同意他們結婚。她出事的那晚,您又給她簽字手術,您一定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對不對?方曉悠她真的很好,她又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您就幫幫她,讓她可以和那個人在一起。好嗎?”韓曉道。
“婚姻的事,得由他們當事人自己決定。如果他們自己要放棄,別人幫不了。”譚鴻宇的話,總是不偏不倚,也讓人聽起來很傷心。
韓曉有些生氣,覺得方曉悠怎麼遇上的都是這類人啊!
可是,陳立文覺得方曉悠的事,也只能通過譚鴻宇來疏通了。於是,他阻止了韓曉發火,把方曉悠的地址告訴了譚鴻宇。
“她過的很艱難,每天都要倒好幾趟車,接好幾份工作,還要聯繫出國的事,可是,她沒有一刻放棄過。”陳立文對譚鴻宇說。
“那丫頭是個堅強的傢伙!”譚鴻宇說完,就拿着陳立文留下的那張紙離開了。
咖啡店裡,音樂聲在身邊不停地響着,韓曉靠着陳立文的胳膊,問:“他真的能幫到方曉悠嗎?”
“他說的對,這種事要當事人決定,外人幫不了!”陳立文嘆道。
譚鴻宇按照陳立文給的地址找到了方曉悠的住處,可是,她不在家。他一直在樓下等到晚上九點多,纔看見她緩緩走來。
看到譚鴻宇的那一刻,方曉悠完全是處在意外的狀態。她沒有想到譚鴻宇會來,愣愣地望着他。
譚鴻宇朝她走過來,一聲不吭將她抱在懷裡。她沒有推開他,只是那樣靜靜地站着,也許是這一天的疲憊讓她沒有力氣了。
“你有關心你的人,不該這樣躲避的!”他輕聲說。
冬日的夜裡,這聲音卻給了她溫暖。
她擡起頭,望着他,對他笑了,說:“躲也躲不掉!”
譚鴻宇望着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孩子,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另一個人,可是,不管是直覺還是親身經歷,都告訴他,眼前的人和淑君不一樣。
他笑着嘆了口氣,卻說:“我等了你這麼久,就不該請我上去暖和一下?”
是啊,最近冷空氣南下,溫度陡然下降了好多,前兩天還來了暖氣。
方曉悠不好意思地笑了,在譚鴻宇前面領路。
進了房間,她準備給他倒熱水,拿起暖瓶一試才發現是空的,就趕緊打開煤氣開始燒。
“真是對不起,我一天沒回來,忘了沒熱水了。還有,我不喝茶,家裡連茶葉都沒準備。對不起!”她抱歉地說。
“看來你是不打算去我家工作了!”譚鴻宇笑着說。
“對不起,我不想麻煩你!”她說。
“沒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這是你的選擇,沒人可以強迫你的。”他說,她笑了下,正好水開了,就趕緊去關火。
“你還在聯繫出國?有沒有消息?”他問。
“有幾個老師打電話面試了,還沒給我準話。”她捧着熱水杯子,說道。
譚鴻宇沉默了一會兒,喝了口白開水,望着她,說:“你真的決定不要我那筆錢了?”她點頭。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理解,同時,我也很佩服你這樣子。可是,丫頭,你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些清高了嗎?”譚鴻宇說,方曉悠望着他,聽他要說什麼。
“你覺得自己接受了這筆錢就是丟失了自己的尊嚴嗎?即便我不要求你什麼,你也這樣感覺,對不對?如果我處在你的位置,也會這樣想。可是,你爲什麼不從其他的角度來看待問題呢?我知道你是個有夢想並且很努力的女孩子,憑藉着自己的力量實現夢想是很讓人自豪的一件事。但是,如果有人幫助你,在你前進的道路上推你一把,讓你可以更加容易成功,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譚鴻宇說道,方曉悠不語。
“你沒有失去什麼,你的尊嚴還有其他。但是,丫頭,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當你還是弱者的時候,過於在乎自己的尊嚴只是一種矯情的行爲,只是一種逃避。弱者的尊嚴,極易失去也極易爲人踐踏。你辭職離開,不就是這樣的原因嗎?只有當你成爲強者的時候,你的尊嚴纔是會被人正視的,你纔有機會在別人面前去捍衛自己的尊嚴!我希望你成爲一個強者,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昂首挺胸地站在雨辰的父母還有其他人面前,我也希望,那一天可以早一點來到!”
“丫頭,我不會要求你什麼。如果非要說我用那些錢來向你交換什麼的話,那就是請你讓我看到一個成功自信的女生!”譚鴻宇說完,定定地望着她。
他的眼神,她從來都沒有注意過。
今夜,在這個光線有些昏暗的舊房子裡,她好像看清楚了。那一刻,她竟然有一種錯覺,那種錯覺是什麼,她說不清楚。
而譚鴻宇,他到了現在才搞清楚,自己這樣走近她,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原因!
不止一次,方曉悠想要問他,爲什麼要對自己這樣好?多少次,她都開不了口。今夜,她不想再猜測。
“你爲什麼要這樣幫我?難道僅僅是你剛剛說的那個原因嗎?”她問。
她的心情很忐忑,她是神經大條沒錯,可是,她有時候很敏感,特別是在男女之事上面。否則,她不會在一個又一個追求自己的人面前跑掉,最後栽倒在夏雨辰面前。
譚鴻宇笑了下,將水杯子放在茶几上,望着她,反問道:“你覺得呢?”
她擠出了一絲笑,低下頭。
“因爲,呃,同病相憐吧!”他想了想,說道。
她擡起頭望着他,一臉不解。
“很久以前的事了,沒必要再提!”他笑了下,說。
“那個,雨辰找我問你了,他找不見你,很着急!”沉默了半晌,譚鴻宇才說。
她的心“咯噔”一下,低頭不語。
“幹嘛不把那些事都告訴他?你們既然決定要結婚了,那就要共同面對人生的所有困難。你這樣做,是因爲不信任他嗎?”譚鴻宇問。
“我也說不清,就是不想告訴他。其實,讓他知道了又怎麼樣,只不過是把我一個人的苦惱加倍了而已。”她嘆道。
“你要是不說,會讓他懷疑你們的感情,得不償失。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既然是男人,就應該替你分擔的。你不用慣着他,那小子,皮厚着呢,不用慣!”譚鴻宇說着,笑了,語氣漸漸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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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下,卻沒說話。
“現在國際大環境不好,經濟不景氣,各國政府都在裁減公共開支,你想要申請全額獎學金很不容易。既然想爲自己尋找一個更好的發展,我建議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譚鴻宇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方曉悠送他到樓下,看着他的車子離去,環抱着自己的雙臂。
天空中稀稀落落地飄起雪花來,今年的雪,來的比往年早!
回到自己的住處,譚鴻宇給外甥打電話說明天要去萊州,準備見他一面。
“有她的消息嗎?”夏雨辰問。
舅舅向來神通廣大,這麼久了,應該就會有消息了。
譚鴻宇沒有直接回答他,卻說:“有些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夏雨辰沒有回答,舅舅這麼說,看來是有很重要的事。
“前幾天,我剛從北京回來,見了蓉兒他們。過一陣子,蓉兒也要過來。”譚鴻宇道。
“要我準備什麼嗎?”夏雨辰問。
“不用。就咱們兩個見個面,你不是回不來家嗎?”譚鴻宇道。
掛斷了電話後,譚鴻宇端着酒杯站在高大的玻璃窗前,望着外面的雪花。
再說姚靜,得知方曉悠辭職後,她又去了夏家,因爲夏雨辰不在。譚桂英雖然因爲上次兒子停職的事有些責備姚靜,但是隨後一連串的事件又讓她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了方曉悠的身上,不再對姚靜有什麼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