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他的大腦裡給自己一個定位,那就是——壞人,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以欺負他人、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壞人!
那又怎樣?難得有個人能讓他這樣的關注、在意,壞人就壞人吧!不過,要是把真相告訴她了,會發生什麼事呢?應該更好玩吧!
他這麼想着,忍不住笑了,往上游的方向望去,她依舊在水裡認真地網魚,不過,看她那個樣子,應該是一無所獲吧!
算了,讓她自得其樂去!
他開始認真釣魚,而她在那裡被一羣魚給折騰得滿頭大汗,就是抓不住一條!
回頭看去,他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難道說他已經釣到魚了?
不行,得加油才行,絕對不能輸給他,要是輸了,還不得被他給笑話死?
現在,她只要一想他那種幸災樂禍的嘴臉,心裡就憋不住的火大。
過了一個小時,她終於累的受不了了,提着網子來到他身邊,一看他旁邊的水桶,竟然已經有三條了。真是過分!
看樣子,他還是想繼續擴大戰果啊!她也不想比了,就拆開摺疊椅,坐在他身邊。
“怎麼?認輸了?”他沒看她,眼睛還是盯着眼前的溪流。
“這裡的魚和我不熟,所以不到我的網子裡去,不像我們老家的,那裡的魚兒更可愛一些!”她說。
他緩緩回過頭,一副驚訝的表情盯着她。
平生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藉口,這傢伙——
“我看不是魚和你不熟,是魚兒的腦袋比你的靈光,就你那龜速,還想網到魚?還大言不慚地在我面前說什麼,網魚比釣魚好玩?我看真是好玩,終於找到反應比魚慢的人了!”他一本正經地說。
她低下頭,兩隻腳在石頭上踢來踢去。
“什麼時候去你老家啊?讓我見識一下你和魚兒之間的親密關係?”他看了她一眼,笑着說。
死夏雨辰,讓你笑,哼!
她陰險的笑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轉過身繼續釣魚。
我讓你得瑟!她心想,然後起身開始在溪邊撿小石子,他沒有注意她在做什麼,爲她剛纔那句可笑的解釋而笑着。
“撲通”,有石子落到了他的浮子旁,隨着水面的波動,浮子也上下跳了起來,原本已經彎下去的魚竿,突然擡起頭。
“你幹嘛?”他回頭一看,竟然是她坐在一旁往水裡扔石子。
“沒幹什麼,就是玩玩。”她也不看他,繼續扔。
“死丫頭,你再害我,信不信我收拾你?”他警告道。
她瞥了他一眼,不理他。
真是的,被她這麼一攪和,那地方的魚兒都跑掉了,除非他再換地方,或者停手。
算了,釣了有三條了,而且兩條還挺大,到此爲止吧!
他收了魚竿,她問“幹嘛不釣了?”
“有你在這裡破壞,還釣什麼?反正這幾條也夠咱們吃了,你去找些幹樹枝來,我們生火烤魚!”他說着,開始從帶來的一個小箱子裡找工具。
“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傢伙事這麼齊全的!”她說。
“那是,我跟你講,這樣子烤出來的魚,味道很不一般!”他煞有介事地說道。
“真的?”她盯着那水桶裡跳騰的魚,好像是在盯着熱氣騰騰的全魚大餐一樣。
“噯,我說,先把你的哈喇子咽回去,趕緊幹活。不勞動者不得食,明白?”他看着她,說道。
“切,誰留哈喇子了?”她白了他一眼,便轉身往溪邊的林子邊走去。
“別走遠了,小心被狼叼走!”他喊了一聲。
她回頭衝他做了個鬼臉,就往林子裡去了。
夏雨辰蹲在水邊,拿着刀將魚處理了,放在水裡沖洗,等着她拿柴火回來。
她的速度也不慢,等他把魚收拾好沒多久,她就抱着幹樹枝來了。
他便從小箱子裡取出打火機,找了個大石頭的背後,正好是下風口,準備生火了。
她也不知道幫他幹什麼,便蹲在一旁看着。
“噯,你挺厲害的嘛,連這個都會啊?”她笑着問。
他瞥了她一眼,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會什麼?”
“不知道,反正就是挺意外的!”
“小時候跟着姑父出野外,經常這樣野營,後來去英國讀書,假期裡不回來,就和朋友出去,所以,這方面,我可能經驗比你豐富!”他認真地說。
“那是,我挺害怕在野外待着,不敢吃東西不敢過夜。”她說。
“膽小鬼,你這樣,人生少了很多樂趣,知不知道?”他笑了下,說道,“不過,沒關係,以後我們找時間真正去野營,住在帳篷裡,怎麼樣?”
以後?她擡頭看着他。
真的會有以後嗎?也許,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吧!
她不敢讓自己相信他的話,不想失望不想傷心,所以,聽到他這樣說,她只是笑了笑,沒有發表任何的評論。
山裡的夜晚來的好像比較早,兩個人把火堆架起來,把魚也插到火上去的時候,天也晚了。涼風吹了過來,雖然是坐在火堆旁,她還是忍不住連着打了幾個噴嚏。
出來的時候也沒帶外套,他便往她身邊坐了些,攬住她的肩。
她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就靠在他的懷裡。
火苗在木柴裡躥騰着,燒的木柴噼啪作響。
“你知道嗎,把鮮魚裝在野雞的肚子裡,然後架在火裡烤,熟了之後,味道比單獨分開烤的好特別多。”他一邊喝着帶來的罐裝啤酒,一邊說道。
她從他懷裡起來,盯着他問:“真的?太神奇了!”
看着她一臉興奮的模樣,他又忍不住笑了,伸手摸摸她的頭頂,點頭。
“我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味道呢!”她又把下巴搭在膝蓋上,望着眼前的火苗。
這傢伙真的相信了?不會吧?她怎麼就一點都不懷疑呢?
她這樣的表情,讓夏雨辰心中生出一種強烈的“罪惡感”,自己是不是玩的過火了?
沉默片刻,他才啓齒道:“你怎麼不想一想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她歪着腦袋望着他問:“你會騙我嗎?”
他的嗓子突然被什麼噎住了,呆呆地望着她,說不出一個字。
騙她?會嗎?唉,其實已經騙了好多次,不是嗎?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他笑了下,捏捏她的鼻尖,說道:“你這傢伙,怎麼這麼容易相信別人?”
“爲什麼要去懷疑別人?多累啊!反正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事,是真是假,都無所謂!”她依舊盯着火堆。
“你,對我也是這樣嗎?”她的話,讓他的心頭一陣刺痛,忍不住這樣問了一句。
他以爲他和別人不一樣,她不會把他劃爲“無關痛癢”的人,可是,沒想到——
她沒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望着他。
“對你而言,我也是無關痛癢的嗎?”他乾脆說明白了,因爲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會猜測別人想法的人。
“你,你胡說什麼?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別動不動就扯進來!”她趕緊轉過臉,不去正視他。
他苦笑了下,沒說話,開始試魚有沒有烤熟。
她的心中充滿了期待,對於這種新鮮的生活經歷,似乎還有他。
兩個人吃的津津有味,還不停地拿着啤酒和可樂乾杯。
星星爬上了天幕,周圍一片漆黑。
她擡頭望着星空,想起他剛纔問的那個問題,假裝無意地問道:“那個有關野雞和魚的事,是真的嗎?”
他瞥了她一眼,極爲認真地答道“純屬虛構”,說完,他就笑了。
“哈,你騙我?”她伸手捶道。
“誰讓你那麼好騙的?不騙你,騙誰去?”他望着她,開心地笑着。
“夏雨辰,你——”她好像是有些生氣的。
他抓着她指着他的那隻手,笑嘻嘻地說:“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剛剛,你去網魚的那個地方,其實是魚兒不會停留的地方。所以——”他沒有說下去,因爲她的表情已經充分向他表明自己的憤怒了。
“這樣一來,咱們的比賽就失去了公平性,所以,輸贏什麼的,就算了吧!”他說着,鬆開了她的手。
“你一天到晚除了騙我哄我欺負我,還做什麼了?我討厭你!”她扭過頭,再也不想理他的樣子。
“呃,除了這些,我還會做很多,比如說——”他完全不在意她的憤怒,用力扳過她的身體,極爲精準地俘獲了她的香脣,狂掃肆掠起來。
她手中的可樂罐掉在了石頭上,兩隻手徒勞地在空中揮舞着。
晚風吹來不知名的花香,整個空氣如美酒般香醇。
不知是這空氣讓人沉醉,還是濃烈的深情讓兩個人迷亂了心智,久久無法鬆開彼此。
當她氣喘吁吁地望着他時,看見了和自己一樣反應的人,趕緊坐正了身體,從火堆上取下一條魚。
他也不再捉弄她了,一邊吃東西喝啤酒,一邊望着星空。
“噯,我想,我們是不是該多瞭解對方一些?”他突然說。
“瞭解?什麼啊?”她其實明白他的意思,卻假裝不懂,害怕自己誤會。
“比如說,愛好啊什麼的。”他突然不好意思將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我沒什麼愛好。”她低頭說,他想說“你怎麼不問問我”卻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