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馬上,卻遠遠地看着禁錮這玉河的囚車正向着他們所在的方向而來。
囚車是木製的,就像葉子依在現代的電視上看到過的那樣,玉河的手腳都被套上了枷鎖牢牢地鎖在囚車裡。車前車後都有士兵看管,不過不同的是,他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而不是電視裡演得那樣的囚衣。
玉河今年也四十出頭了,從前的他總是神采奕奕仙風道骨,自帶一身傲氣的。
可是再看如今囚車裡的他,精神萎靡,渾身都是髒兮兮的蜷縮在角落裡不敢擡起頭來,似乎就連頭髮也在一瞬間白了一大半,哪裡還有半點那個神醫玉河的模樣?
起初,人羣見着玉河被押送前來,只是有些騷動了起來。他們自然不是想爲玉河說好話,就算是京都,也有許多百姓看不起病,因爲藥谷的哄擡藥價而憎恨玉河的。
直到有那麼一兩個大膽的,看着蜷縮在囚車裡的玉河,大聲怒罵:“你如今怎麼像是個縮頭烏龜一樣了?!把你壓榨百姓的錢全都還給我們!”
一石激起千層浪,於是民憤激涌,百姓們紛紛都開始對着囚車裡的玉河破口大罵。
“縮頭烏龜!”“還我們血汗錢!”“你還我兒子的命來!”“不得好死!”……
罵玉河也就算了,更有人隨手將菜籃子裡的新鮮雞蛋往囚車裡扔了去。那個雞蛋正正地砸在玉河的腦袋上,蛋黃帶着蛋清的濁液流在他的衣袍上,看着狼狽極了。
於是所有的百姓也都開始效仿那個砸雞蛋的人,什麼爛菜葉子西紅柿,甚至鞋子石頭,只要是手邊有的東西,他們都往玉河的囚車裡扔去。
一時之間,就連官差也有些抵擋不住百姓們的推搡擁擠,不得不求助京都府兆尹,讓他們多派些人手來支援。
看着囚車裡狼狽至極的玉河一直都沒有擡頭,葉子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或許有後悔,或許會恨自己,又或許在此時此刻,他作爲一個父親只能想到玉菱香。
但是葉子依對他一點兒同情都沒有,其實在最初見到玉河的時候,她對玉河是尊敬的。
尊他是一名醫者,被稱爲神醫也不算是浪得虛名。也尊他是一名長者,看起來也算通曉世事。更尊他是一位父親,可以爲了自己的女兒作出任何的犧牲甚至低聲下氣。
但是到了如今,看看藥谷,再看看玉菱香,葉子依便覺得,玉河實在是太失敗了。作爲醫者,他的心裡沒有百姓只有利益,爲了錢財,竟然罔顧百姓的生死。
作爲長者,他教會手下的都是如何斂財,如何仗勢欺人,如何鑽契約的漏洞。不僅如此,他還濫殺,對於一個在自己手下爲自己效力多年的人,他都能狠心無情。
作爲父親,他只教會了玉菱香要什麼,而沒有教會她如何尊重別人。爲了嫁給羽穆珩,玉菱香將所有的仇恨都放在珩王妃身上,從不從自身如何而去考慮,只覺得全世界都欠了她的。
不管是什麼身份,他都沒有做好。落得今日這般的下場,也只能說是咎由自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