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衛月舞讓畫末準備了香燭,和一應供品,準備用好午膳就過去的,但這會被拖的時間晚了許多。
“小姐,己經準備好了,可您這樣真的要去祭拜夫人?”畫末看着衛月舞依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不放心的問道。
今天是衛月舞生母的祭日,原本上山的時候,衛月舞就有心要在今日去祭拜。
“我無礙!”衛月舞點了點頭。
見她執意如此,幾個丫環也不敢再攔她,總是這天下以孝爲治,衛月舞如果能起得來,今天也必然是要去祭拜一番的。
小心翼翼的服侍衛月舞起身,替她梳洗了一番後,衛月舞只帶了金鈴一個,扶着金鈴的手,蓮步輕移的往前面行去。
她這幾天用的藥很對症,又有燕懷涇的藥丸的底子,再加上當時衛月舞反應夠快,藉着衛秋芙的拉力,身子斜歪,避過胸口要害,傷勢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重,這會只要不去按着傷處,疼痛並不難忍。
但既便是這樣,衛月舞還是走的很小心,她的身子原就不好,外祖母也一再的讓她靜心平氣,切不可多思慮、激動!
明雁的確被撞了,甚至連撞的連手中的古琴都抱不住,摔倒在地,而她和衛秋芙卻連是誰撞的都不知道,只看到一個男子的背影,身上穿着的衣着是侍衛有衣裳。
梅花庵裡現在住進來的不只是以三公主,四公主爲首的世家千金,還有太子殿下,四皇子以及那幾位世子,這些人的身邊,誰不是明衛,暗衛一大堆,這會只看到一個侍衛的背影,還真看不出來是誰撞的。
“小姐!”明雁都快要哭出來了,顧不得撞疼的胳膊,急忙站起來,去查看摔倒在另一邊的古琴。
衛秋芙也很緊張,急忙過來,但是看到古琴掉在地上,也有些傻眼。
上面那根鬆誇誇的琴絃怎麼看,怎麼看都象出問題了。
“小姐,怎麼辦?”明雁知道這會自己壞了衛秋芙的大事,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快看看,還有什麼地方壞了?”衛秋芙照着明雁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疾言厲色的怒道。
她這會一口心火全發在了明雁的身上。
明雁被打的倒在一邊,卻也不敢喊疼,直接跪坐在地上,從地上抱起那架古琴。
幸好,古琴其他部位看起來還算正常,倒是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小姐,其……其他都好了,沒什麼事。”
明雁差點要喜極而泣了!
“這……是什麼?”衛秋芙的目光卻落在方纔古琴壓着的地方。
那裡居然出現了一條輕紗的帕子,很清透,疊在一起,依稀面可以看到上面有字跡。
“這……這不是奴婢的帕子。”明雁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帕子,急道。
“取過來。”衛秋芙的目光落在了古琴邊角處的一處很小的暗格,眉頭微皺,這塊帕子,應當是從暗格裡被震出來的。
“是。”明雁見衛秋芙沒有怪罪她,急忙把輕紗的帕子取出,伸手遞了過去。
衛秋芙接過,先是皺眉,而後
驀的瞪大了眼睛,最後居然驚喜的握着紗巾顫抖起來。
“走,我們回去!”她把帕子往懷裡一放,看了看左右,急匆匆的轉身道。
這裡離衛月舞的院子還不遠,有了這個東西,她就算是想不奪魁都不行!
明雁急忙抱着古琴,跟着衛秋芙離開。
衛月舞沒想到的是,居然會在佛殿前,遇上文天耀,燕懷涇和三公主,以及那位楚國公世子楚放南。
一身淺藍色裙裝的三公主,無疑是位美人,墨色的秀髮如雲般堆起,肌膚若雪,盈盈一笑間,溫柔中透着柔婉,極讓人好感。
文天耀依然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光從外表上看,還真看不出來,這位就是東宮太子,皇族未來的繼承人,因爲不但是皇長子,而且生母還是塗皇后,文天耀幾乎就是天生的皇帝命,他這個皇位,沒有任何疑義。
但最俊美的那個,無疑還是燕懷涇,飄逸如仙,長髮隨意的束起,一襲寬大的繡着暗紋的白裳,低調中透着奢華,再配上他如玉一般的臉,隔老遠都可以讓小姐們嬌羞不己,暗中窺探。
至於那位楚國公世子雖然長相不俗,但因爲有他們幾個在,一下子失色了不少。
看到他們的時候,衛月舞才走到一個拐角處,立時就站定,想等着他們過去,自己再離開,無奈那邊三公主己發現了她,站住後,衝着她這邊揚聲笑道:“衛六小姐的身體可好一些了?原本想來看你的,但上次打擾到你,害得你還吐了口血。”
三公主的話透着幾分親呢,但這話裡的意思足以讓腦海中多轉幾圈。
“多謝三公主,多虧了太子殿下這幾日送來的好藥。”衛月舞恭敬的低頭道,這幾天文天耀送來最多的就是些傷藥和調理身子的藥材。
“傷成這樣怎麼可能會沒事呢!衛六小姐還是小心一些纔是,這才幾天,要好好休養着,這時候衛六小姐要去祭拜誰?”三公主的目光落在金鈴一手提着的供籃上面,上面雖然蒙了個帕子,但依稀可以看出下面放着幾盤供品之類的。
“今天是家母的祭日。”衛月舞微微低頭。
“是要去那邊的佛殿嗎?”三公主看了看一邊的太子,訝然的問道,“好巧,我們也正要過去。”
好巧?衛月舞皺眉,擡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太子文天耀,眼眸處閃過一絲幽深,莫名的想起娘留下的那張紙條,太子文天耀和娘之間,有着什麼樣的聯繫呢?
今天是孃的祭日,真的是巧合嗎?
另一邊燕懷涇脣角含笑,俊美的眸子無聲的滑過太子文天耀的臉,隨既目光落在了衛月舞的臉上,看起來,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又翩然飄逸,既便是站在那裡什麼話也不說,但是強烈的存在感,還是讓衛月舞心頭微縮。
立時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觀注着文天耀的目光。
“既然遇上了,衛六小姐就和我們一起過去吧!”文天耀揹着手說道。
太子殿下發了話,衛月舞自不會拒絕。
當下一行人一起往那座點着華陽侯夫人長明燈的佛殿過去,只不過
衛月舞身上有傷,走在隊伍的最後,可偏偏跟着腳步慢下來的,還有那位燕國公世子。
“傷勢好些了沒?”燕懷涇側頭溫和的問道,眼眸流轉,瀲灩生輝,衛月舞己明顯的感應到三公主的身子稍偏,雖然依然在和文天耀在說話,但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分。
“多謝世子相救之恩!”衛月舞站定,斂袖深深的施了一禮。
“何必多禮,我救你又不是一次了!”燕懷涇不以爲意的道,眸底閃過一絲詭譎的溫柔,有梅花花瓣從枝頭吹下,落在他長卷的睫毛之下,配上那雙蠱惑人心的鳳眸,連日光都暗淡了幾分。
衛月舞移開目光,不去看那蠱惑人心的容色,卻撞上了另一道探究的目光,那位一道探究的目光。
太子文天耀的目光落在了衛月舞的身上。
同時也看到了三公主微皺着柳眉的臉。
衛月舞低垂下頭,腳步輕緩,拉開了和其他衆人的距離,這一次燕懷涇倒是沒有爲難她,腳下不變,緩步走在她的前面,正巧隔絕了文天耀的目光。
大殿內,長明燈點的不下千盞,看文天耀帶着三公主往左邊而去,衛月舞自帶着金鈴往右邊偏角那邊過去,衛月舞的生母秦氏的長明燈,正是點在那裡。
因爲上次來過,一找就找到了。
金鈴把幾樣瓜果供品拿出來,放在長明燈面前,衛月舞跪在蒲團之上,衝着長明燈磕了幾個頭,擡眸看向那盞閃閃爍爍的長明燈,眼角潤溼。
記憶處的某一種似乎鬆動了一下,似乎能感應到那個病弱的躺在牀上的美麗年青女子,是如何強撐瘦削的身子,爲牀前的小女孩梳理着秀髮,梳完後轉過臉,拉着女孩的小手,轉過來,摸了摸她的頭,一臉的慈愛……
“華陽侯夫人看到有衛六小姐這麼乖巧,孝順的女兒,一定會高興的。”耳邊傳來沉厚的聲音。
衛月舞驀的驚醒,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痕,擡頭看向一邊的文天耀,低低的叫了一聲:“太子殿下。”
“華陽侯一生爲國,鎮守在邊境之上,這麼多年卻一直沒有在娶,很好奇華陽侯夫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竟然引得華陽侯如此癡情。”文天耀沒有轉頭,目光依舊落在那盞長明燈上。
癡情嗎?衛月舞脣角勾起一抹嘲諷,她還真感應不到自己那個父親,有多麼癡情!
“父親多年忙於國事,可能無法顧及己身。”衛月舞的回答中規中矩,既不標榜也不貶低。
但回答的卻跟尋常的路人一般無二。
許是詫異於衛月舞的回答,文天耀轉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張蒼白精緻的小臉上,淚跡雖然己經擦去,但難掩眼底的一絲怨意,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沉幽。
“華陽侯這次回京,可能會留在京中,衛六小姐也可以和華陽侯一敘天倫之樂了,聞說衛六小姐這麼多年一直在外祖家長大,這是華陽侯府的意思,還是侯夫人的遺願?”
文天耀目炮灼灼的看着衛月舞,眼底有衛月舞看不懂的幽深,那雙眼睛彷彿在審視着她,想從她臉上查探出什麼似的。
(本章完)